她表情扭曲，那还像曾经那个温柔懂事的林夕，
想到还在病床上的女儿，林妈妈不再心软：“林夕，好自为之。”
程家那位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短短三年时间他能在瞬息万变的商场上独占头鳌，手段可想而知。
上午九点，江姝是被热醒的。
她隐约记得昨晚快睡着时程西瑜说了些什么，
江母在这世上没有其他亲人，她不准备办什么隆重的葬礼。
江姝决定挑个春暖花开的天气把江母的骨灰盒送回塘里，与江父葬在一起。
这些事情程西瑜都会安排。
半山别墅后院有一片翻新的土地，撒下向日葵种子，来年春天便会长满整个后院。
现在的天气还是很冷的，程西瑜见她穿的单薄，快步走过去：“怎么穿这么少。”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江姝说：“没有。”
她接过程西瑜递过的厚外套，穿好之后，指了指自己额角包扎的地方：“还是有点痛。”
她说话语气轻轻慢慢，好像只是叙述一下这个事实，又好像在撒娇。
程西瑜皱了皱眉头，便要给顾照打电话，
江姝看着他，那边顾照不知道说了什么，程西瑜语气有些强硬：“疼是正常的？”
“你的医科大学毕业证是买的吧。”
划伤一个小口子都得疼，更别提是额头这么敏感的地方，疼几天不是很正常一事吗？！
突然被人怀疑能力，顾照气急败坏，正要疯狂输出，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顾照：“…………”这日子没法过了。
江姝突然抱住他，程西瑜一愣，大拇指不小心划到挂断键，他才反应过来回抱住江姝，
“怎么了？”他问，
江姝笑了笑：“你怎么那么傻……”
她的声音带了些哽咽，再也忍不住：“……程西瑜。”
“我没有妈妈了。”
滑落的泪水烫在程西瑜心尖上，他心中却松了一口气。
能发泄出来就好。
江姝总是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久而久之便会变成一根扎在心里的刺，以后再想拔出来便是鲜血淋漓。
程西瑜轻轻拍着她的背，耐心的听着她说话，时不时回答一句，直到江姝哭累了。
江姝靠在他怀里，声音低到他听不清。
阳光很好，这一刻，他有信心和江姝走过往后的经年时光。
两人面对面坐在小餐桌上，靠在一起分食那一碗小馄饨，他能看到江姝弯下去长长的睫毛还透着水汽，能看到她眼皮上惹眼的小红痣，能看到耳边调皮溜出来的碎发。
馄饨热气腾腾，热气蒸腾，晕染在这小小的一方空间，江姝苍白的面颊被热气蒸腾出了些许红润，唇形精致饱满，
她小口小口的吃着馄饨，被烫的吸一口气，下次还是不长记性，继续被烫到，
程西瑜匆忙的眨了两下眼，压下眼底温热的水汽，他声音低沉，飘散在蒸腾的热气中：“江姝，今年跟我回家吧？”
江姝没听清：“什么？”
程西瑜手指无意识的摩挲了两下，用勺子挑了个饱满的馄饨喂到江姝口边：“鲜虾馅的好吃吗？”
江姝点了点头：“好吃。”
程西瑜沉默了一会：“鲜虾馅的水饺应该也会好吃。”
北方人过年都要吃饺子，南方却没有这个习俗。
江姝愣了愣，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
江姝说：“我没吃过水饺。”
都是用面皮包馅，馄饨应该和水饺也没有多大区别。江姝没有尝试过，她不太明白。
“嗯。”程西瑜说：“今年要试试吗？”
“……………”
两人都知道，这不是水饺和馄饨的事。
程西瑜说厨房的另一碗小馄饨要煮好了，不等江姝回答便向厨房走去，
他试图逃避听江姝的答案，沉默不语便是最好的拒绝。
程西瑜又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见江姝吃的差不多了，又给她拨了几个，他刚准备吃，便听见江姝慢慢的说：“程西瑜。”
“嗯。”程西瑜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她说：“我现在还不太想…………”
她有顾虑，程西瑜明白。但他不想明白：“什么时候可以？”
“江姝……你总得给我个时间。”他突然强势起来，江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程西瑜的父母是不会同意的。江姝心里很清楚。
她也不想去见程老夫人。也许是因为当初程叶的事情还有疑点，也许是她自己没有准备好。
“今年，我们在这里过年好不好？”，程西瑜语气软下来：“如果觉得冷清，可以请几个朋友。”
他迫切的想和江姝绑上婚姻关系，理智告诉他——不合时宜。
江姝母亲刚刚去世，一时半会儿，不适合讨论这个问题。
江姝怔了怔，半晌，说：“你不回家吗？”
以往的每一年，纵使他再不喜欢回老宅，过年的这一天总是会回去的。
有一些礼不可废，尤其是像程家这样的大家族。家主都不回家，那这个家族怎么还聚的起来。
程西瑜知道她怎么想的
“没事。”他说：“晚上回去一趟就行，那边不需要我操心。”
江姝又怔了一下，抿了抿唇，不再说话，她低头吃着馄饨，勺子碰在瓷碗上，发出一点清脆的响声，
吃完后，她下意识拿餐巾纸，一只手更快递了过来，
江姝说：“谢谢。”，她接过轻轻擦了擦嘴。
程西瑜说：“憨包。”
他语气有些无奈，听的江姝愣了愣，抬眼去看他。
“不用把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他伸手摩挲两下江姝的脸颊肉：“我本来也不想回去。”
“去年也只是在家吃了个饭，没呆太长时间，他们早就习惯了。”
江姝静静的看着他，半晌，轻轻“嗯”了一声。
下午的时候，王也来送了许多东西，除了这几天的文件外，还有一些生活用品，新鲜的蔬菜水果，
半山别墅安静，风景好，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交通不太方便，若是想买些什么，都要开车去山下的便利店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