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的信心满满。
古老的圣者曾为这个世界留下八种不同的超凡传承,而他修习了其中两种道路,代表战斗的刃之道和代表健康的血之道。即使军部教授的刃之道修习为时尚短,但修习至今也有三年时间,就算在女王亲自册封的骑士面前也并非没有还手之力。
三分钟后。
“两条传承?”
“贵族战士?”
“校官超凡者?”
克雷顿吃惊地又一记又一记重拳击打在多隆少校上半身。
“谢谢你,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些知识,多少弥补了一点自己的无知。”
少校脸色惨白地弯下腰,他已经无力拦截和闪避克雷顿的攻击,冲击力逼得他再次后退一步:
“我们打个商量,你换个地方揍吧。”
“那可不行,这正是我的目的。”
天杀的混蛋,长老会提供给政府的情报根本是错的,这家伙的力量和速度怎么可能是刚刚解开尘世封印的暗裔新生儿?
这一次较量只过去了三分钟,他就体会到从力量到速度再到体重被完全碾压的颓败感。
对方甚至还没有变形!
狼人的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但却克制地保存了人类的形态,用于掩盖狼毛颜色的表皮进化成几乎没有血色的惨白,看起来就像一个死人,或者披着人皮的医学人偶,但少校竟在这怪物眼里看到了一种活跃的真诚。
它真的很想给自己一个教训。
该死,军部的刃之道应该已经消去了他的大部分痛觉了才对,贵族血统留给自己的血之道也能提升抗击打能力,为什么他还会感受到自己还是凡人时的痛觉?
这种负面感受一点不让少校怀念。
砰!
又是一拳打在他的腹部。少校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他的喉咙好像开了一个喷泉,白色的固液混合体全部飚射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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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我的邵顿红茶和鸡肉三明治!”他愤恨地抹向嘴角。
克雷顿收回手,后退一步:“现在我们可以谈些正式的事了。”
虽说揍多隆一顿是他临时决定的事,但他也并非对自己没有信心。
随着他成为狼人的时间越发久,他对于嗅觉能力的开发也越来越深入,多隆少校的气味说明他是一个恰到好处的对手,至少在身体素质方面和克雷顿的人形状态不相上下。
不过这个军官似乎没有太多近距离战斗的经验........
这也难怪,克雷顿一看他的年龄和保养状态就知道他是读过军官学校的公子哥。
这种人哪怕参与过战争也还是公子哥,不会成为老兵,盖因他们跳过了士兵的阶段。
刚毕业,这类贵族青年立刻就有尉官的军衔,成为了指挥他人的军官,不必在泥巴里摸爬滚打地训练。即使进入前线战场也总有最后一份生命保障——他们的高额赎金,因此他们也更喜欢需要冒险的决策。
揍完多隆,克雷顿突然感到兴致阑珊,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得和这种人打交道。
多隆少校吐了干净,抬起头时却已经压抑住了怒火。
“你是怎么获得权能的力量的?你这种人.......”他说不下去了。
“权能?”
克雷顿怔了片刻,格罗涅和他解释过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和万物交流的力量。理论上每个人都可以积累这种力量,但他记得这种力量即使有目的性的培养,也需要长期积累才能够发挥作用。
“你大概是弄错了。”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而且现在该是你回答我的问题。”
多隆又吐了一口唾沫,血腥味在他的口腔里弥漫。
“真棒,我挨了一顿揍还要如实回答你的问题,你觉得可能吗?”
“我以为你虽是个混蛋,但愿赌服输。”
“那我也有问题也问你。”
“随便你。”克雷顿无所谓。
“你愿意回军队效力吗?就在这座城市?”
“免了。我正是因为避免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才离开的军队。”
少校哼了一声,找了块干净的地面坐了下来,又点起一根烟,这次他只抽了一口就开始呛咳,感受到胃部的痉挛,他不得不把烟头再按到地上碾灭。
“你问吧。”
克雷顿语气中的鄙夷毫不掩饰:“谁指示你杀死这片矿井里的人?”
“我不需要别人的指示就能这么做。”
“或者我换一个说法,你决定杀死这里所有人的想法是否完全出于自身的行为习惯?还是通过眼见、耳听的方式得到了某种来自外界的启发。注意,我说的不是命令,而是启发。”
少校夹着烟的手扬了扬,又无精打采地放下来:“我一向这么做。”
“在法斯拉格死前,你有和他一同离开军营的经历吗?”
“我不会和那种白痴为伍。”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克雷顿转身就走。
既然多隆少校并非收到蜘蛛教士的暗示而来此处清理痕迹,那说明他们在这里的举措并非是无用功。
一切都还来得及。
...................................
“已经过去了十一个小时,西塞罗碰上麻烦了。”
虎克侦探在此次行动中的总队长迪塞尔对着下属们说。
就在他们隔壁的房间里,喝醉的法斯拉格正在唱歌,曲调混乱走样。
“或许是碰到了意外。”一名侦探说,但随即补充道:“我希望只是意外,那个乡下猎魔人一直想着背弃合同,拉着我们解决掉雇主,这种精神状态值得堪忧,他要是知道库珀死了一定会发疯,没准西塞罗是被他给缠住了。”
“没事,我们当初就是这么安排的不是吗?事务所的印章在我这里,尼恩给我的,队长那里还有一枚。”另一名侦探伸出手,给其他人展示手指上套着的戒玺:“就是因为那个猎魔人的状态,所以住在旅馆的兄弟才没有保留选择印章,免得给他偷去。没有印章,就算他发疯也没法向事务所提出申请或报告,一切出格的举动都是个人行为。”
迪塞尔看着他们,眼神坚定:“我觉得不是这样。西塞罗恐怕是死了。”
房间安静下来。
这里有六个人,但呼吸声却几乎听不到。
“操。”
有人沮丧地操了一声,但迪塞尔刚才恍忽了一下,听不出是谁说的。
“萨沙市这个鬼地方......”他的一个下属叹息道:“我还以为可以在这里度假呢。”
“萨沙市,一个知识与书籍的城市。”——这是车站处的一根红砖垒砌而成的立柱上贴的标语,给人以和平静谧的既视感。
他们习惯了死亡,但死在这座城市还真是意料不到。
通常打这种标语的城市都没什么剧烈的利益纠纷,不存在能威胁到他们的暴力帮派。
“我们放松了警惕,就不能责怪敌人趁虚而入。”
迪塞尔环视了其他人一圈:“而且这里的问题可能比我们预计还要大许多,那些怪物和政府、地区势力结合得非常紧密。我本来想要等西塞罗回来再分配下一个任务的配置,统一说明我之前看到的情况,但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无论西塞罗此时情况如何,他都不可能赶回来了。
“今天下午,在送库珀去墓园的时候,我正巧看见了柏吕阁女士要求我们调查的那个狼人,他在教堂神侍的邀请下走进了圣地。”
【这里的神职者真是不讲究。】侦探们的脑海纷纷冒出这个念头。
教堂圣地当然是庇护所,但是只是人类的庇护所。
他们只听说过受到邪恶妖鬼迫害的可怜虫逃进教堂祈求神圣的庇护,再不济也是躲避死刑的通缉犯会躲进圣地避免治安官的暴力执法,狼人这种存在只会在故事里充当反派。
侦探里年纪最老的那个咳嗽两声:“我得确认一下,是那个神侍和它有私人交情,还是当地教区的主教请它进去的?”
他们最近的任务中处理过变成怪物的人,当事人的转变和心理的邪恶与否完全无关,如果那名狼人过去也是人,和教堂的神职者保留了私人的关系,那么发生迪塞尔所说的现象也是有可能的。
他还不敢相信一个怪物走进了圣地。
教会一直宣传黑暗无法侵袭教堂,如果教堂内已经有了黑暗,信徒还去那里做什么呢?
这位老侦探也是信徒,他这次任务结束还要回去做礼拜,因此对这个问题格外上心。
迪塞尔摇了摇头:“很遗憾,我不知道,但当我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结伴向墓园深处走去,而当我试图进行跟踪时,却被神父告知那里是封闭区域。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我认为柏吕阁女士提供的情报已经完全不值得信赖,即使受到长老会的怪物的袭击,躲进教堂也未必能保证安全。”
“那我们还要继续这项任务吗?”
侦探们迫切地看向迪塞尔,他们寻求着一个答桉。
在结果出来前,他们就已经能确定自己会满足于此。
“当然,我们只做调查任务,没有冲突的环节,应该还算安全。”迪塞尔给出了肯定的答桉。
如果有必要,他们甚至可以先匿名宣扬有人要私闯民宅,然后再进行活动和撤离。
在众目睽睽之下,即使对方想要杀人也必须考虑当地的影响。
在牢里待一段时间,事务所后续的支援也该到了。
“深冬将要临近,我们总不能两手空空地回去,‘睡大觉’还能比没有钱花的日子更苦吗?斋月之后就是创圣节,要是你们不打算在节日期间大闹一通,我们就此打道回府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侦探们发出了零星的笑声,恢复了一些士气。
是的,他们要继续下去。
为了自己,他们也要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