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老板知道此时计划已经进行了大半,绝不能卡在徐来这里推进不了。
他摘下自己头上黑色礼帽,捋了捋头发:“那五幅普通的中国地图,它们如果按顺序,一正一反叠加在一起,就会现出武汉布防图,到时你自己看着办。”
“艾老板,你手下能人众多,就不会帮我想一个高明点的办法?”徐来说话间,手不自觉的抬起来,他看了看手腕上的劳力士金表:“我没时间在这里再逗留了,你祝我好运吧!”
艾老板重新戴好黑色礼帽:“徐来老弟,你上次绘图的那三幅假武汉布防图里,有一幅......”
他话说到这里,又止住不好再讲下去。
“你说什么?你可别告诉我,你们总裁不满意我绘制的那三份假武汉布防图?你们又自己重新捣鼓了一份?”这回轮到徐来吃惊了,如果是这样,等下去了宪兵司令总部,那可怎么办?
“没有,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启用的是你绘制的第一套假武汉布防图。”
“噢,那套也…也行,不过我最满意的是第三套,那套如果真的用作武汉布防图也是不错的。”徐来是说者无心,可艾老板却是听者有意......
上海日本宪兵司令总部大楼里。
三浦三郎在办公室里正和岩井英一、影佐贞昭闲聊着。
“此时你们梅花堂能获此情报,真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幸事。”岩井英一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事的肯定。
“徐桑怎么还没来?”影佐贞昭状似无意问道。
岩井英一笑道:“徐桑现在比我还忙。”
三浦三郎眼看两人又要话不投机,便打着圆场:“能者多劳,等下徐桑来了,定能帮忙解惑。”
岩井英一翻看了一下办公桌上的那五张巨幅中国地图:“就普通的中国地形图,什么标注都没有,能确定这里面就有我们需要的武汉布防图?其实要不要这武汉布防图,我觉得都是不要紧的,我们大日本帝国空军装备精良,那攻占武汉,不是分分钟的事?”
“诶,岩井君,你有所不知。”三浦三郎听到岩井英一如此轻敌,只得将自己知道的最新情报告诉他:“苏联去年年底就已经以志愿军的形式,在暗中帮助国军组建空军,我们不可轻敌。”
苏联派了志愿军援助中国?
岩井英一拿地图的手一滞,心情变得沉重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岩井君,你不必自责,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三浦三郎走到办公室的门口看了看,又走到岩井英一面前:“去年年底苏联就成立了苏联志愿航空队。这支航空队主要是苏联飞行员和将领组成,用于支援中国抗战。南京一战,要不是国军陆军的不堪一击,由他们苏联空军志愿军护航南京领空,我们还不一定能这么快能拿下南京。”
“难怪。”岩井英一这才想通为什么当时国军的空军火力一下子就强大了这么多,给了国军陆军部队有了撤退的时间,原来这背后苏联在暗地里支持国军的空军。
岩井英一的目光又落在办公桌上的中国地图上......
“抱歉,各位,我来迟了。”徐来站在办公室门口。
“徐桑,快进来,你看看这地图上的什么玄机?”三浦三郎一副求贤若渴的样子。
徐来对几人略一点头,就拿起桌上的地图仔细看了看:“五张中国地图,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原件应该是用微型相机拍摄的吧?”
一直在一旁察言观色的影佐贞昭闻言,眉头微锁:“徐桑,不错。可相片实在太小,我们就要专人放大手绘了一套。”
徐来随意翻看着:“这没有原件,是看不出什么名堂的。冒昧问一下,能不能让我看一下相片?”
“这?”这也不能怪影佐贞昭迟疑,是他自己压根就没想到这一层,只是把手绘下来的地图带了过来,那相片还放在自己办公室保险柜里锁着。
“咳,影佐将军向来谨慎。”三浦三郎只得对影佐贞昭说道:“要不你...”
“我马上打电话叫人送过来。”影佐贞昭知道是自己的失误,站直了身体,对三浦三郎一颌首表示歉意:“给大家添麻烦了!”
“都是为天皇效忠,偶有失误,也属意外。影佐将军不必自责。”岩井英一嘴上说得谦虚,心里却在嘲讽:这么重要的细节都能漏过,这中国地图里究竟有没有暗藏武汉布防图,还真是个未知数。
办公室里几人各怀心思,徐来只得又道:“各位,我不得不说一句丧气话:这里面有没有武汉布防图,还不一定。我只是善意地提醒,大家也不必抱太大的希望。”
刚打完电话的影佐贞昭听徐来这么一说,当下就有点不高兴了:“徐桑,这是我们梅花堂冒着巨大风险搞回来的情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徐来仍然是宠辱不惊:“你们梅花堂是尽了全力,可如果我破译出来的这份武汉布防图是假的,那又要谁担责?”
这一针见血的,真是戳到了影佐贞昭的肺管子里。
影佐贞昭的脸色变了又变,眼睛里有一种阴谋被人戳穿的狠厉:“徐桑,你都还没开始破译,就先给我们扣上了一顶传递假情报的帽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从未想怎样,是你请求三浦司令官,我才来的,这个没错吧?我只是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徐来镇定自若。
岩井英一听了,觉得徐来说得不错:“徐桑,你尽管全力破译,责任肯定不会要你来承担的。是吧?三浦司令官,没道理影佐将军请我们帮忙,如果情报本身有误,这锅我们岩井公馆可不背。”
三浦三郎在连连称“是”的同时,又深深地瞥了一眼徐来:“徐桑,年纪轻轻,竟如此深谋远虑,难得难得!”
“诶,三浦司令官,此言差矣。谁都知道我是岩井总领事的人,我这么考虑,其实也只是不想让岩井总领事他难做而已。我自己烂命一条,无所谓。”徐来望了岩井英一一眼后,又正色道:“可岩井君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徐来不能为他寸功未建,反而给他遭来灾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