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来两人搭着黄包车,先是送钟良回家,自己却又去了岩井公馆找徐缺。
“给我起来!”徐来一把掀开徐缺身上的棉被。
被冷醒的徐缺哆哆嗦嗦地坐了起来,手背还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来哥,你不是被警局关起来了吗?”
“托你的福,要不还真得关到明天。”徐来扫视了一眼挂在墙上装着手枪的牛皮盒子。
徐缺这才从墙上取下手枪,笑得很心虚:“来哥,我......”
“关键时刻你给我掉链子,看我不抽死你!”徐来可不给他逃跑的机会,一脚将门踹上,然后顺手从衣架子上抄起皮带就往徐缺身上抽去:“还在外面自称是我的堂弟,你也配!”
徐缺被打得满屋子乱窜,也不敢还手,只是抱着脑袋左躲右闪的:“来......来哥,你手下留情,要不是朝香宫鸠彦王中将,你现在还关在局子里出不来呢!”
谁知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徐来就更生气了,手中的皮带宛如一条灵蛇一般,他逃到哪里,那皮带也随之跟到哪里。
“我叫你还狡辩!我叫你还贪生怕死!”直到徐来自己打累了,才停下来。
原来,徐来一早就给徐缺下令,要他趁乱将朝香宫鸠彦王给杀了,可徐缺胆小,临阵退缩,这才有了徐来打他的这一幕。
见徐来停了下来,躲累了的徐缺这才倒了一杯热茶给他:“来哥,这次是我没完成任务,辜负了你的期望......”
“哼,我都说了岩井英一只是要我们警备队保护苏锡文的安全,我们本可以撸草打兔子的,杀了朝香宫鸠彦王,我们这组都是大功一件。 你这样一搞,非但你赚不上军功去重庆,我也难以向徐处长交代!”徐来气得将手中的皮带一扔,但还是接过了徐缺手中的热茶。
徐来原本的计划是要徐缺带队在保护苏锡文伪市长的同时,将他身边的朝香宫鸠彦王日本中将给顺手除去。
徐缺下意识地从墙上取下手枪,拿出手帕擦了又擦:“我知道来哥一番苦心,又给我专门配了手枪的消声器,是我胆子小,下次我一定不会临阵脱逃!”
“还有下次?”徐来心中的怒火再次被他点燃:“现在朝香宫鸠彦王已经怀疑上我们警备队了,你还幻想有下一次!”
“我......”
“你,你就长点心眼吧。”徐来夺过他手中的枪,一甩手枪就上膛,对准他的太阳穴:“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这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不是你在南京玩的那些过家家的训练!”
被徐来抵住脑袋的徐缺索性眼睛一闭:“来哥,我没完成任务,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别浪费子弹了!”徐来又猛地一甩手枪,一个转手,将枪还给徐缺。
徐来清楚地知道南京政府已经于十二月一日正式于重庆办公。
而徐处长所在的党务调查处和艾老板所管的力行社即将在重庆规划并入设成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原来的党务调查处正式设立成一处,而力行社特务处正式设立成二处。
所以后来由党务调查处另立成的中统和力行社特务处另立成的军统,在私底下还是用一处和二处的称谓来区分中统和军统两派特务组织机构,也就是所谓的“东厂”和“西厂”区别。
“你叔叔对你的期望不小,你若没有一点能拿得出的功绩,你以后怎么在重庆的军事委员调查统计局站稳脚跟,为他分忧?”徐来掏出一根烟放在嘴边,徐缺很有眼力劲地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为他点燃。
徐来猛吸了一口,香烟燃了:“这次力行社可挣了大面子了,击毙日本军官七名。”
“怎么能这样算?”徐缺不甘心地将打火机的帽子一盖:“如果没有我们这组的铺垫,他们能这么轻易得手?”
看着徐缺一脸的愤懑,徐来冷笑道:“我给你的铺垫够长的了,要是你这次刺杀朝香宫鸠彦王中将成功,那以后你在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怎么的也能弄个队长当当!”
徐缺这才像霜打的茄子似的,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坐在床沿上,看着地面。
徐来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劳力士金表:“我去办公室凑合一晩,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错在哪里。”
徐缺这才抬头看着徐来的背影,喃喃道:“来哥,下次,下次有机会我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可惜徐来已经走远,听不到徐缺刚才说的话。
直到徐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才又匆匆地给赵子悦打了个电话,报了一个平安后,自己才在办公室里的硬木沙发上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天,徐来才被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惊醒。
他打开房门一看,是赵子悦,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瓶。
她进来只是看了他一眼,又关上了房门。
“这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徐来故作轻松地调侃道。
“那四名日本军官是你的杰作吧?”赵子悦打开保温瓶,从里面倒了一杯姜汤茶递给他。
“子悦,我哪有这个胆,都说了是共党干的。”徐来否认。
“哼,那共党怎么没把你和钟良都突突了?”赵子悦显然是不相信徐来的鬼话。
“咳!这姜汤茶真好喝。”徐来故左右而言他。
赵子悦也不再追问下去:“你就可劲的作吧,把命作没了就万事大吉啰~”
“子悦,有你在,万一我有什么,这不还有你替我收......”看到赵子悦刀子般的眼神,徐来硬是将那个还没说出口的“收尸”中的“尸”字逼进了肚子里,而改成说:“这不还有你替我收拾残局吗?”
赵子悦用一种“量你也不敢”的眼神又盯了他一眼后,将保温瓶重重地放在他办公桌上:“想喝自己倒!”
她转身开门出去,却碰到正好上来找徐来的钟良。
钟良见赵子悦一脸地气恼,以为是徐来欺负了她,讪讪地笑了笑:“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赵子悦没理他,低着头下了楼梯。
“钟良,你不开口,没人当你是哑巴!”徐来示意他进来关门。
“来哥,你不是答应教我打弹弓的吗?“钟良趁热打铁的机灵劲尽显无疑。
徐来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两支弹弓,“叭”的一下摆在桌子上:“你选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