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伪七十六号,上海特工总部。
李士群带着一众骨干在大门口,正翘首等着丁默邨他们的归来。
初春的清晨,乍暖还寒。
在李士群身后的张鲁开始跺着脚叨叨着:“都过了大半个小时,他的面子还真比屁股还大。”
这粗话一说,惹得众人暗暗发笑。
好在这些人都是李士群的心腹,不至于会去丁默邨面前去打小报告。
李士群回头扫视了咬着嘴闷笑的众人,那目光中带着寒意:“很好笑?”
众人心一紧,这时一辆黑色防弹车和一辆囚车一前一后驶进了七十六号大门。
车上的丁时俊冷哼一声:“哼!他还挺识相的。”
“阿弟,在南京的时候,我跟你说的话,你又忘了?”丁默邨清楚现在七十六号不比从前,要是丁时俊还像从前一样,说话没个把门的,一定会有人会揪住他的小辫子不放。
丁时俊见他真生气,不得不有所收敛:“一切听阿兄的。
“阿弟,看人不要只看表面。”丁默邨整理了一下衣襟,张小通从后视镜看到了他的示意,才下车走到后车门,将门打开,又小心挡住车门框。
“主任小心。”张小通很贴心,丁默邨满意的对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李士群在丁默邨脚刚落地时,就率先迎了上去,和丁默邨来了个大大的拥抱:“默邨兄去南京这么些日子,人都消瘦了不少。”
“哪里,军统少将戴星炳都为你所擒,为兄只在南京抓住几个小喽啰,些许辛苦,真算不得什么。”丁默邨拍了拍他的后背才松手。
李士群往他身后一看:“那囚车上的就是...”
“是的,我们还是将他们和那戴星炳当面锣,对面鼓的一起审讯一番,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发现和突破。”丁默邨想将这两案并一案,到时那功劳就会落在了他丁默邨身上。
他这如意算盘打得响声震天,李士群又怎会不知?
可眼下并不是撕破脸的最佳时机,李士群在等着他出错,出一个无法挽回的大错:“一切听凭主任吩咐。”
丁默邨这大清早紧赶慢赶回来,也正是为了此事。
可李士群身后有人不乐意了:“抓住戴星炳,李副主任是豁了性命...”
声音是张鲁的。
本来他在这冷风中等了许久,丁默邨他们才回来,心里就不大痛快。
“啪!”的一下,李士群反手就给了他一耳光:“放肆!主任也是你可以 妄议的?!\"
张鲁捂住被打的脸闭上嘴,只是低着头,心里却知道这是打给丁默邨他们看的......
可丁时俊却在这时冷哼了一声,要不是丁默邨适时制止,他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
“李副主任,我们还是先公事要紧。”丁默邨到南京多日 ,他现在是急于想见到戴星炳......
小院子里。
戴星炳踱步走了一会儿,又坐回到石凳前。
他想给自己倒杯水,可由于戴着手铐,伸手拿茶杯时,一个不稳,眼看就要掉到地上,却落入了一只大掌里。
“戴少将,真是委屈你了。”是丁默邨,他步伐很轻,以致有心事的戴星炳没注意他的到来。
戴星炳只是淡然一笑:“没想到我还惊动了丁大主任。”
“哪里哪里。”丁默邨为他倒了一杯茶,又吩咐人打开他的手铐:“底下人对戴少将有所怠慢,实属不该。回头我就去说说他们。”
戴星炳活动了一下刚解开手铐的手腕:“李副主任他这些天没少劝说我,可我真是过不了自己这关,恐怕也会让丁主任失望。”
这是妥妥的“逐客令”!
丁默邨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大家走到这一步,实非我所愿。”
他和艾老板之间的恩怨,戴星炳也是有所耳闻。
如果趁机能挑起两人不和...
“我本抱定杀身成仁的决心,可看到丁主任一片赤诚,比...”戴星炳欲言又止:“我愿做你和艾老板之间联系的桥梁。”
丁默邨急于破局:“你可愿书信一封给艾老板,说说我们这边的意思。”
“什么意思?还请明示。”戴星炳不动声色。
“就说我们...不...就说我丁某人也是迫于无奈,我们七十六号跟你们军统之间,能不能暂且休战,一致对付潜伏在上海的共党?”丁默邨盯着他。
他思考了许久:“你们汪主席的“青天白日旗”那黄顶带上是写着:和平,反共,建国。其中反共还算是目标一致,是有携手合作的可能。只中是......”
丁默邨见他似乎有所心动:“如果你肯写这封信,我就将从南京抓到的那几名军统特工连同信件,一起送至重庆。你看如何?”
“请让我想想...明天...明天我给你答复。”戴星炳当然不能马上答应,以免他起疑。
丁默邨也见时间不早,他连自己办公室都没来得及去,就直接来了小院,这下戴星炳被自己说动,还是得回去再想想以怎么样的理由,能让那些从南京押送回来的军统特工们,有个合适的理由释放他们......
单方面的释放,恐怕很难过李士群这关,更别提将信送出去。
刚回到办公室里的丁默邨,刚坐下来,想瞑想一会儿,却看到桌上那烫金字体的红色请柬。
他打开一看:居然是徐来和赵子悦的结婚请柬!
这请柬是谁放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