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大厅。
五彩灯光四射,舞池里裙摆和西服衣襟翻飞着,宾客们笑意满满......
却没有人在意其中的暗流涌动.....
叶吉卿见自家丈夫搂着自己,眼睛还往川岛梦子那边瞟,当下就有些不乐意了,伸手按住他一边脸,让他正视自己,低吼道 :“好你个李士群!这次要不是我硬要过来陪你过洋节,你还想瞒我到几时?!”
“就...就是公务上的往来,你别多想...”李士群苦着一张脸,眼神复杂看向孔雀厅大门口,此刻的他只想赶紧回去......
叶吉卿也不再深究,只是干脆搂着自家丈夫的脖颈,面贴着面跳到川岛梦子身边一闪而过.....
“你看,他家夫人还来宣示主权来了。”川岛梦子手虚搭在丁默邨肩上:“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这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叶秘书,也不能免俗~”
一听到她提起赵子悦,丁默邨下意识在舞池中找寻赵子悦的身影......
当他看到叶锦元搂着赵子悦的细腰,有说有笑的,脸色顿时变了又变,他强忍着心里的不悦:“叶秘书他跟子悦在北平的时候就认识了,这个你不知道?”
川岛梦子笑了笑:“你当我们梅花堂是摆设?”
丁默邨也只得点到为止,一曲舞毕,对川岛梦子略一点头.......
被自家夫人搅了兴致的李士群自然也没有了再跳一曲的心情。
“士群,我脚都跳酸了......”叶吉卿摸了摸穿着玻璃丝袜的腿部。
李士群本想说这大冷天的,穿这么薄的袜子,就是不跳舞都会冻酸脚的,可一看到自家夫人那柳眉倒竖的气势,他就一下子蔫了吧唧,扶着自家夫人回到休息区坐下......
丁默邨看到休息区的李士群夫妻俩,一个缩着脖颈,活像个缩头乌龟,一个梗在那里,盯着自家丈夫。
他刚才的阴霾就一扫而光,还抱着看好戏的心情坐到了夫妻俩旁边那桌。
舞池里,叶锦元带着赵子悦跳了一曲又一曲,根本不给晴气庆胤一点接近赵子悦的机会......
这一切都看在正和土肥原贤二闲聊的三浦三郎眼里。
他端起香一杯香槟,跟土肥原贤二碰了一下杯:“看来晴气中佐对这赵小姐也是着迷呐~”
“三浦将军放心,晴气君他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断不会为了一介女子而耽搁帝国的大业。”土肥原贤二一脸的气定神闲......
舞池里。
赵子悦眼看着宾客们逐渐散去:“叶秘书,今晚多亏你出手相助,可该我面对的,我还是得面对。”
叶锦元听到她还是叫自己叶秘书,眼底划过一丝受伤......
夜半时分,舞会也散得差不多了。
赵子悦站在礼查饭店的门口,可这个时间段,哪还能招到黄包车。
冷风吹来,赵子悦不由自主环抱住双臂:也不知来哥怎样了......
“子悦,还是我送你一程吧。”是丁默邨。
张小通早就将那辆凯迪拉克防弹车开到了门口。
赵子悦搓了搓手:“老师,我还是再等等看......”
丁默邨见她冷得瑟瑟发抖,赶紧脱下身上的黑色呢子大衣,要给她披上。
这时,一辆黄包车正朝这边而来,赵子悦上前几步,巧妙地躲过了他披过来的大衣。
黄包车停在赵子悦面前,车夫的脸被黑色毡帽遮去了部分,要不仔细看,赵子悦还当他就是一普通的黄包车夫。
“上车。”原来这黄包车夫竟然是蝎子朱均。
赵子悦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可当她坐上黄包车时,黄包车却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了?
赵子悦忍不住用手袋摔在蝎子朱均后背上:“你怎么搞的......”
蝎子朱均压低了毡帽回头一看,只得用眼神示意赵子悦转过头去。
赵子悦扭头一看:是晴气庆胤。
他正拽着黄包车后杠不松手。
也难怪蝎子朱均有些心虚地压低了帽子,在看到这位身穿中佐军服日本军官时,他差点以为自己暴露了。
“晴气中佐,您......”赵子悦猜不透他是不是发现了蝎子朱均,赶紧下了黄包车,一时局促不安:“我.....”
正当赵子悦在揣测是不是刚才在舞会上得罪了他时,
晴气庆胤却在此时松了手,走到蝎子朱均面前,给了他几张钞票:“这位小姐不需要你送。”
蝎子朱均瞥了一眼赵子悦,赵子悦示意他拉走黄包车。
可蝎子朱均还是有点不放心,赵子悦只得偷偷瞪了他一眼,他才悻悻拉着黄包车走了......
深夜。
朱葆三路。
保罗酒吧门口。
一辆白色雪佛兰停下。
车门打开,下来的是一位日本军官。
他打开后座车门:”赵小姐,下次有机会,我定要来酒吧小酌几杯。”
赵子悦侧身下车,很好躲过了晴气庆胤殷勤伸过来想扶她一把的手。
“谢谢晴气中佐的相送。”赵子悦依旧微笑着略一点头。
晴气庆胤也并没有过多纠缠的意思,也很有礼貌微一颌首别过,就上车走了。
直到车子驶离了赵子悦的视线,她才开门进了酒吧......
也不知道徐来得手了没有?
赵子悦脱掉外套,懒懒坐在壁炉前,拿起铁钳扒拉着掩好的炭火苗,火势一下烧得旺起来......
大西路六十七号。
日伪特工总部。
徐来刚爬上办公楼屋顶,就看到几辆特工总部的车往大门口驶来。
这几辆车子的大前灯在这暗夜里,所照之处,如同白昼。
这下徐来就不能按原路返回了。
怎么办?
徐来只得匍匐在屋顶,静等着那几辆车子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