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邪一瞬间明白了陈文锦想表达的意思。
照片之外的,第十一个人!
也就是说,当初给考古队拍照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三叔他自己本人。
“可是这不对啊。”吴小邪发现了一个疑点,急切道,“这样的合影,为什么会让我三叔去拍?他不是你们考古队里的人吗,为什么这么重要的场合,他却干了一个边外人的活,后加入的解连环却站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上。”
陈文锦长叹一口气,“这也正是我要跟你说的,你三叔告诉你的那个版本里的漏洞,其实当时,来找我托关系想要混进考古队的人,不是解连环,而是吴三省。”
吴小邪紧皱着眉头,大脑飞快的运转,思索了好长时间,陈文锦也在边上耐心等着他自己想通。
一个真实的谎言,往往是在真实中掺杂了无数假的小细节,而这些小细节通常是将一个真实的事件改变成虚假的关键。
如今带入真实来仔细一想,三叔当初告诉他的所谓的真相里,逻辑上的破绽细碎而繁多。
裘德考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走-私大商,怎么会选择解连环这个只是纸上谈兵,没有丝毫下地经验的富家子弟来执行他的计划呢。
所以,裘德考当初找的人,只能是胆大冒险,有魄力又有相应背景的吴三省。并且还有一点,吴三省打入考古队内部的关键因素,就是当时吴三省和陈文锦之间的情侣关系。
吴小邪重重的抹了一把脸,如此一来,逻辑顺畅,当年在西沙发生的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苦笑一声,“原来,我三叔把一切都说反了。”
边上的胖子掰着手指头,好不容易把几人的关系理顺了,忽然想到什么,嘶了一声,“那这么说来,当年被困在海底墓,在盗洞里留下遗言的那个人,是你真正的三叔!”
陈文锦显然没想到这个,忙问,“什么遗言?”
吴小邪面色有些灰败,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把那段遗言原封不动的默写下来。
陈文锦一看就松了口气,笑道:“那些血字的排列让你理解错了,你不妨换个方向。”
吴小邪一听,先是一愣,猛然转头盯着地上的字,喃喃道:“吴三省害我死不瞑目,解连环;解连环害我死不瞑目,吴三……”
“天!”吴小邪瞪大眼睛,“是我把顺序念反了。”
吴小邪明白过来后,差点怄出一口老血,“娘的,三叔这老家伙害人不浅。”
想到真正的三叔早在海底喂了鱼,吴小邪不由得悲从心来。
“然后呢?”吴小邪追问道,“你们在西沙海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又会集体消失?你们去了哪里?”
陈文锦道:“当年的事情实在太过于复杂,说出来你可能更无法相信。”
吴小邪苦笑,心说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就算你说解连环才是我亲爹,我特娘的都认了。
陈文锦继续道:“当初吴三省突然溺毙,手里还握着蛇眉铜鱼,考古队里的人与文物常年打交道,显然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而吴三省是我引荐进来的,他出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当时我悲痛至极,想要放弃领队的身份,甚至退出考古队,但是消息汇报上去,上面的人却并没有理睬,反而勒令我们继续进行考古工作,我虽然心里疑惑,但情况紧急,只好继续带领着他们下到海底。”
“之后的经过和你‘三叔’说的基本符合,他大概是怕吴三省在海底墓留下什么线索,就假装身体不适脱离队伍,悄悄跟在我们后面,结果被阻挡在定海石猴的奇门遁甲机关之外。”陈文锦道。
接下来的事情吴小邪也能猜到来,海底墓里,解连环失去了考古队的踪迹,考古队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作为考古队仅存的一人,为了避免上面怀疑,故而才会顶替了吴三省的身份,这显然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然后呢?”吴小邪追问道。
“起灵说当初在被迷晕之前,他看见了酷似吴三省的人,其实这个人就是你三叔。”陈文锦道。
“为什么?”吴小邪问,“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不对,吴三省不是死在海面的礁石上,尸体早被你们发现了吗?”
陈文锦摇摇头,“我们弄错了,那具尸体其实是裘德考最先派出的一批人,但是这批人失败了,只带出去了一些相关资料,所以裘德考才会雇佣你三叔。当时那具尸体的脸都被泡烂了,根本认不出脸来,我们只是看他身上的防水服和吴三省的一样,所以才会认定,死的人是吴三省。”
吴小邪的表情有些恍然,迟疑了几秒,才问,“那他迷晕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以为解连环出去之后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以为我带着人下来是来找他兴师问罪的,所以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出手迷晕了我们。”陈文锦解释道。
接着陈文锦开始讲述他们被人关进格尔木疗养院的事情。
张杌寻下意识看了一眼小哥,见他依旧是那副棺材脸,眼皮都不动一下,心里叹了口气。
陈文锦的话里其实也有漏洞,这个漏洞可能要一直等到后期,吴小邪在沙海成长为邪帝的过程中才会发现。
之前张杌寻就根据系统给出的剧情和资料就分析过,海底墓里迷晕考古队的人是汪家人伪装的。
陈文锦将这一点以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随意带过,显然她也发现了这个疑点,不然他们醒来后被关在疗养院的事情解释不通。
解连环和吴三省在海底墓发现身后有人跟踪之后,把两方掌握的线索凑起来一分析,明白了解九爷的计划,于是两人为了家族,决定将计就计。
手握蛇眉铜鱼的尸体是裘德考的人,还是汪家人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解吴两人的惊天计划,从尸体被人发现的那一刻,就开始启动了。
“等我们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一处地下室里,起灵不在那里。”陈文锦说到这里,略微顿了一下,似乎是心有余悸,“并且,我们发现,暗中一直有人在监视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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