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
距离大门不远处。
贾珍“恰巧”出现在凉亭中,相隔不过十几丈。
“最后一眼,只看最后一眼...”
三十余岁的贾珍,十几岁的时候父亲去了玄真观,他失去了约束。声色犬马,勾栏酒肆,银子购买...
他,阅女无数。
漂亮的他见过,也玩过。
然而,没有一个能够让他魂牵梦萦,能够被拴住心。
两年多前,那一次的偶然见到侧脸,贾珍就再也无法忘却,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绝色女子。
于是,他各种谋算,最终让荣府二老爷做媒,只要蓉哥儿娶了此女入府,此女那就是他的,以蓉哥儿的性子,屁都不敢放一个,还要对外表现出夫妻恩爱。
眼看梦想就要成真,贾琥却半路截胡。
贾珍恼羞成恨,想尽办法阻挠,最终终于被抓住机会,欺兄辱嫂罪名,诬陷到了他的身上。
死囚!
流放北疆!
从军!
必死!
他的期待落空了,贾琥不仅没死,还因此立下军功,从死囚身份,一跃成为一方主将。
他如何能够甘心,他必须要算计,必须要得到此女...然而算计来算计去,最后什么都没得到不说,贾琥竟然封王了。
那个曾经,他以为自己儿子赢娶过门之后,一切任由自己摆布的女人,一跃成为王妃,高高在上,他这个三品威烈将军,见了也要磕头。
如此,还怎么勾搭?
如此,还怎么得偿所愿?
“看一眼之后,以后我就死心了,否则以后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大盛礼法森严,就算是亲兄弟,成婚年龄之后,不住同院,哪怕是亲兄弟,不的允许,不可擅自入内宅。
而贾琥那个混账,打小就不待见他,他入王府的机会都没有,何况是去王府后寝?
“最后的机会了。”
贾珍又是激动,又是伤怀。
当看到仪仗进入府门,贾珍一双眼睛,就死死盯着荣国府大门。
当看到那道身影的时候,虽然看不甚清楚,但是他依旧看出,那个风华绝代,雍容华贵,比以往见到的秦氏女,还要艳丽几分,贾珍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好美!”
若得此女,死也无憾!
“大胆!”
贾珍正在发呆的时候,面前忽然出现几个悍妇。
这几个嬷嬷四十来岁,膀大腰圆,比爷们还要健壮。长得虽然不是丑陋,绝对算不上漂亮,只能说是普通。
四个嬷嬷,双眼圆睁,大声呵斥:“今日王府赴宴荣国府竟放外男,觊觎王妃!”
其中一个嬷嬷,举起拳头,一拳打倒贾珍。
贾珍感觉这一拳,犹如一座山撞在了脑门上,一刹那间耳边一阵嗡鸣,钹儿鼓儿齐鸣,眼前一片漆黑,他甚至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紧接着,他感觉到天旋地转,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
秦可卿身边的嬷嬷,可是贾琥不惜兵魂,培养了足足一百,武力值都在85到95武力值的悍妇。
不要说贾珍,就算是神京城、神京城所在的军营中,都找不出来,能与这些悍妇过招的人来。
区区一个身体都被掏空的贾珍,这些悍妇一只手可以吊打贾珍十个,百个...
贾母懵了...满脸惊骇,心里也是翻起惊涛骇浪。
荣国府提前已经作出安排,定国郡王妃到来,男丁一个不许出现...偏偏这个时候,东府的珍老爷,出现在不到十丈距离的凉亭内。
呆呆看着定国郡王妃,只要不傻,都知道怎么回事。
但是这些悍妇的动作太快,一眨眼的功夫,贾珍就被一拳打倒,一只手提溜起来,另外三个悍妇左右开弓...
贾母年老眼花,偏偏距离远了看的清楚,贾珍脑袋随着巴掌左右摇晃,洁白的牙齿被崩飞...溅出血沫子。
这要被打死的节奏!
贾母又惊又怒:“住手!”
“啪啪啪...”
贾母又不是自己的主子,这四个悍妇,并没有停手,反而左右开弓,打得更狠。
不听?
贾母心中一沉,紧接着一惊。
这是定国郡王妃的随身仆从,岂能轻易听她的?
她更惊骇的是,贾琥哪里找来的悍妇,竟然如此凶悍!
贾珍虽然偏瘦,也少说一百多斤,被这悍妇一只手轻易的提溜了起来,比提溜一只鸡还要轻松。
再看看秦可卿身后,还有数十上百的这样的悍妇,贾母心脏差点爆炸:“有这些悍妇,给了她们武器,千军万马也阻拦不住吧。”
王夫人等人也都是有些懵,这个变故很是突兀,她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定国郡王妃身边的嬷嬷,就已经将珍老爷打倒在地。
“王妃,这是王爷的兄长,请您下令吧,要被打死了...”
王熙凤一看要出人命,赶紧在旁边求情:“要是被打死了,对王爷名声不利,且珍老爷还是三品威烈将军。”
朝廷命官不上私刑,就算是掉了脑袋的罪名,也只能有官府审理。
颇有一种邢不上士大夫的影子。
秦可卿双眼微微一眯,是贾珍这个混蛋。
相公的兄长,一个曾经勾结石头帮,想要将她劫走的混账。
秦可卿不傻,贾珍打什么主意她很清楚,无非就是...恶心人!
并没有第一时间下令,一直到贾珍身子都软了,秦可卿这才轻声道:“住手吧。”
“噗通...”
几个嬷嬷,将贾珍扔在了地上。
前后,这也不过几个呼吸,众人这才紧绷的心一松。
“老太太,虽然都是一家子,但是珍老爷不经允许,私自出现在这里,要是传出去,宁国府珍老爷觊觎弟媳之美貌,整个贾家都要受牵连,王爷也会被人耻笑。”
秦可卿对于贾珍厌恶到了极点,就算是她善良,却不是蠢,被人觊觎,心中也是愤怒...但是,贾母等人无不是悚然一惊。
东府老爷这是闯祸了啊,不说刚才定国郡王妃所说那般,仅仅是亵渎王妃,纵然不死,也是爵位岌岌可危,不死也被扒一层皮。
礼法约束人心,约束人性,往往比律法还要可怕。
“误会,一定是误会...”
宁国府决不能出事,贾母赶紧求饶:“珍老爷乃是三品威烈将军,又是王爷兄长,怎么可能这般糊涂,冲撞王妃呢?”
“让他醒来。”
秦可卿脸上笑容消失了。
她自然明白,今日之事不是误会也是误会,否则传出去对她名誉有损,而且极其严重,对她的丈夫声誉也是一种致命打击。
贾家如何她不管,但是她的丈夫不能有事。
贾珍感觉,自己如同溺水,呼吸不畅。
人中都快烂掉一样,脑袋像是要炸裂一样,他挣扎着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四个健壮的悍妇,狰狞而阴沉的脸。
“啊...”
贾珍被吓得尖叫一声。
却被人一把抓住,他迅速冷静下来,就看到那个美到不可方物,他魂牵梦萦的俏脸,俏脸阴寒,他一个机灵,大脑这一刻似乎重新回归脑袋里,明白了自身处境。
“噗通...”
贾珍远处跪下:“贾珍无意冒犯王妃,请求王妃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