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师母我回来了!”
“昂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信上不是说,还要两天的吗?”丁夫人看到风尘仆仆的儿子归来,既心疼又高兴。
“我听说,老师马上就要起行,怕耽误时日,这才匆匆赶来。”
听闻此言,何莲等人面露难色,看曹昂的样子,他是想跟随北伐大军,一同前往冀州,但詹雨早有定夺,不让他前去。
“孩子,你已经身居数功,功名利禄,兵法韬略,已经足够了!是时候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以及内政权谋了!”
“丁姐姐所言极是,公子的用兵之道,深谙人心,权谋之势,自然也不能落下!”何莲出言相劝,希望曹昂留下,以保大位不失。
“师母、母亲,子修正值青年,该行建功立业之举,至于谋略、用人方面,有两位老师和父亲在,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愚昧!”
“孩子,你要学会自给自足,不管是你父亲还是老师,他们都不可能永远陪在你身边,偌大的江山,将来就要靠你了!”
“靠我?”
曹昂满脸疑惑看着母亲,自己兄弟不少,谈何靠他一人之说?
丁氏哑然,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立马纠正道:“为娘的意思是,你身为长子,理应学会权谋之道,将来才能处理好兄弟之间的关系不是?只有你们兄弟齐心,大魏才能安然太平。”
“母亲多虑了,论谋略冲弟、植弟万中无一,有他们二人辅佐父亲,完全没有后顾之忧;武艺方面,彰弟、熊弟、安民、宇弟,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虽比不上大魏的上将军,但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保我大魏河山,足矣!”
丁氏眼见说服不了儿子,只能把祈求的目光,投向何莲、伏寿、唐姬等人。
她们三人,皆是服侍或相处过刘氏贵族的人,言语上,肯定比自己有说服力。
“子修,可否听我一言!”
“师母请说,学生聆听教诲!”
何莲的身份,无论到什么地方,都是极其管用的,抛去她太后的头衔,还有王妃之首,世子之师的名号,谁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你可知晓,我原来的身份?”
“原来的...身份?”曹昂仔细回想,呢喃道:“汉灵帝皇后,汉献帝母妃,大汉皇后兼太后!”
“不错,你所知晓的,只是世人看到熟知的身份,而他们知道,却不在意的身份,才是哀家最重要的。”
曹昂迷茫,知道却不在乎的,那会是什么?
“哀家还是一位妻子,一个孩子的母亲,一位哥哥的庇护所,这才是哀家最珍视、最重要的身份。”
确实,这三重身份,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习以为常,家喻户晓的存在,也往往是最容易忽视的身份。
“我跟说这个,只为三点!”
“其一,你是丁姐姐唯一的孩子,就算才能、武艺不出众,甚至是争夺世子之位落败也不要紧,因为你是儿子,她有生之年,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你的生命,包括魏王在内。为母则刚的道理,我比谁都要懂,当初要不是董太皇太后相逼,我宁愿带着献儿,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奈何大将军、群臣推荐,哀家只能受命于天。”
曹昂听出言语之意,想以母爱为本,让他留下。
“其二,你为长子,却无子女妻儿,尤其致命,常言道:嫡出继位,长子为先,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你都必须娶妻,要有自己的子嗣方有底气,既可拉拢群臣,又能稳定军心,而你现在,一无妻室,二无子嗣,青壮之年,安能如此?”
“其三,你为长兄,兄弟和睦尤为重要,多少帝王都是输在兄弟感情上,为争储君之位,刀兵相向,无情最是帝王家,同样适应于王侯之家。就算你不会对他们出手,那你的这些兄弟,会不会顾及旧情,不对你出手呢?”
第二条,曹昂倒是不在乎,在他这个年纪,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如何能被儿女情长牵绊左右。
这样的思维想法,跟木头赵云有得一比,他常常把“女人只会影响他出枪的速度”挂在嘴边,导致经常跟他一起的将领,都受到了影响,包括曹昂在内。
第三条,也是他最担心的一点,夏商周汉四大王朝,兄弟反目的例子,比比皆是。
他也一直努力维持兄弟间的感情,曹冲、曹熊、曹据以及曹安民还好,其他几位兄弟,相处起来就有些隔阂。
其中,曹丕、曹彰、曹宇三人尤为突出。曹丕最近不知什么情况,时常一个人关在屋内,不与外人交流,就算他的母亲亲往,他也不曾露面。曹彰、曹宇两兄弟,近期走的比较近,两人一文一武,身边招募到不少客卿,若有动作,他们叛乱的可能性不低。曹植整天酗酒,满腹才论,无处施展。曹安民只是表兄弟,虽被曹操经常带在身边,却没有给他太多的权势。
“师母所言在理,身为儿子,我确实应该留在母亲身边,毕竟她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但我出生乱世中,父辈搏命换取天下太平,汝安敢稳居后方,无所事事。
至于,儿女、兄弟之情,我以为现在不是时候,大魏未定,他们就算再乱,也不会这个时候出手,父王健在,老师健在,众将健在,荀先生健在,安有他们起兵的机会!”
何莲见状,叹息一声,曹昂跟刘协何其相像,不同的是,刘协为权力蒙蔽双眼;曹昂为情义贡献一生,尊师重道,爱好和平,但这样的秉性,会让他在未来的争夺中,屡吃大亏。
丁母看到他毅然决然的表情,也知道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昂儿,你既心意已决,为母不再多言,但有一点,你务必牢记。”
“母亲示下,孩儿必定洗耳恭听!”
“出征在外,务必听从你师父的指令,只有他才是最关心你安危的人,众将也是你值得信任的伙伴,明白吗?”
“孩儿明白,孩儿从始至终都明白,每有战事,老师总是第一个把我调往最安全的地方,每当有危险,众将领都会奋不顾身的挡在我前面。”
“该说的,该做的,我都交代给你了!回去准备吧!你老师那里,我会亲自去说的!”
“多谢母亲!”
曹昂一一拜别众将,就回到自己房间,收拾行囊。
丁氏摇头苦笑:
“儿大不中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