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村的冬天干冷非常,村里人都非常珍惜柴火。其他地方殷实的家庭,在这个季节都会烧炭取暖,当然也只是一般的碳。这种炭火容易生烟,不开窗就会熏死人。开了窗热气就会跑出去,所以这像是一个破不开的迷局。让人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当然还有更好无烟的银丝碳,可价格却只有那些王公贵族买得起。好在桃花村此地有地火龙,只要柴火足够屋子里暖和异常。离真今日忽然有点馋酒,趁着风不休在练习写字,腰里挂着酒葫芦就走了。
出了桃花村几里地外有一处神仙酿酒坊。酒坊原是两口子开的,后来男主人得了一场怪病就死了。扔下一个如花似玉,双十年华的小娘子。小娘子名叫陈大圆,别看名字起的没什么文化,可这女人却长得妖艳异常。
自从陈大圆死了丈夫,这神仙酿酒坊生意没有一落千丈,反而更加红火。方圆五十里的村子和茶楼酒肆,全都来她这里进酒。其实原因也是很简单,丈夫没死之时陈大圆每日都在酒坊后面忙碌。没了丈夫她只能抛头露面出来掌管生意,谁想到这红颜没引来祸水却引来蜂拥而至的客户。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难猜的事情,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对于美女的喜爱,所有年龄段的男人标准都一样。
峰峦叠嶂有平川,前凸后翘肤似雪。黛眉杏眼樱桃嘴,嫣然一笑美无缺。
虽然陈大圆引来的男人颇多,但其守身如玉性子刚烈。虽有登徒子偶会骚扰,但无不被其贞烈吓走。一来二去人就更多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得不到看看总不碍事吧!
离真也是奔着神仙酿酒坊而去,路走一半,天上就飘起了鹅毛般大雪。离真把青色的斗篷帽子戴了起来,看着满天飞舞的雪花他的脚步稍快了一些。
离真去酒坊可不是为了看美女,打酒是其一,试探是其二。平心而论,这酒坊出名皆因梨花仙酿。这梨花仙酿清澈甘甜,回味悠长。自带梨花香气,入口绵柔。来这打酒的,大多数都是为了这口梨花仙酿。离真虽不是嗜酒之人,但好酒谁不爱喝。可来的次数多了,他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毕竟这陈大圆是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丈夫还是突发怪病暴毙。这种巧合别人信,离真可不信。再说这酒,之前梨花仙酿虽好可没有这么多人爱喝。自从陈大圆接手以后,这梨花仙酿就好似变了一样,惹得众人追捧。就连离真也是在陈大圆接手以后,才听说这梨花仙酿。种种问题不得不防,毕竟离真的行踪是不可以暴露的。
陈大圆此时拄着下巴望着门外大雪,她心里暗暗叫苦不知何时才能离开这里。后院酒坊的地窖里,还有一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小女孩。她现在也是进退两难,自从杀死店主强占了酒坊,她每一天也都活的诚惶诚恐。她怕神光教发现自己的行踪,更是害怕自己的女儿被人伤害。
当初她贵为神光教圣女,她的贞洁是留给教主的。可随着年纪增长,她爱上了神光教里一位青年。二人的爱情也是缠绵悱恻,最终偷食了禁果。起初还无人发现,可当她得知自己怀孕后惊恐万分。二人商议之后决定偷偷溜走,与红尘为伴策马天涯。圣女临走时还偷走了神光教的镇派武功《烈火掌》!
然而年轻人的爱情就是那么简单而纯粹,离开了神光教的供养。圣女连缝补都不会,那青年更是一无是处。本着有情饮水饱,二人也算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可随着孩子的降生,神光教的追杀,两个人捉襟见肘的经济能力。他们的感情脆弱的像琉璃盏,只要摔在地上就会支离破碎。
两个人在逃亡路上几乎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二人的爱情早已烟消云散,维系在二人之间的不过是,亡命天涯的同路人。最后青年还是忍受不了种种,偷偷告发了圣女换得自己活命。圣女好在机警,带着女儿一路辗转才来到这酒坊。酒坊老板是个孤儿,把她养在后院伺机侮辱,怎奈圣女虽不会女红,可杀人却从不眨眼。圣女杀了老板,冒充其妻子接手了酒坊。
圣女虽不会寻常妇人的活计,可自幼在神光教里耳濡目染许多书籍,其中不乏酿酒之术。只是稍加改动梨花仙酿的配方,就让这酒重生了一般。现在圣女的这张脸与名字都是假的,易容的人皮面具,也是她在神光教里学会的。
陈大圆在杀掉店主之后就雇了几个伙计,此时店里没有什么人。屋外大雪弥漫冷风凛冽,她就一个在前面照顾生意。她正出神的望着门口瞎想时,一抹青色出现在眼前。
离真顶着大雪和寒风走着,知道已经到了酒坊,抬头一看正好与陈大圆四目相对。这一看二人皆是心中一凛,血液飙升心跳加快。按理说离真也来了不是一次两次,可为何这次会变成这样。离真尴尬的进屋抖落斗篷上的雪,陈大圆摸了摸鬓角舔了舔嘴唇,尴尬的问了一句。
“这位客官来打酒啊!”陈大圆说完就后悔了,来酒坊可不就是打酒嘛!
“嗯,来一壶梨花仙酿。”离真低着头把酒葫芦递过去,又从怀里摸了半天,放在柜台上一些铜钱。
陈大圆接过酒葫芦应声去打酒,结果是洒了一地,手一滑还把葫芦给掉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啊!那个,那个我给你擦干净。”陈大圆慌忙捡起酒葫芦,拿起一块抹布把酒葫芦擦干净。
离真木讷的低头站着,心里却在质问自己来此的目的。不是说来查探虚实的吗?怎么一看见人家大姑娘就如此不堪下流!刚才心里竟然有了那种想法!离真在心里鄙视自己,他这些年都是靠小心翼翼才活下来的。现在怎么一看见漂亮姑娘,就把自己的危险处境给忘了呢!
陈大圆此时也镇定下来,把酒装满了酒葫芦,收好了铜钱。她把酒葫芦递给了正在低头复盘自己的离真。
“喏!拿好了!路滑可要慢点走!以后,以后,以后常来啊!”陈大圆觉得自己后半句话说的怪怪的。
离真接过酒葫芦,就走了。走的很快,以至于那一抹青色好像被风雪刮跑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