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就是小万子?”风德舜如果有腿,肯定直接跑向风不休,掀开他的被子看看他脖颈上的胎记。
离真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了风不休面前。看着胆怯的风不休,他摸了摸孩子的头。轻轻地把被子掀开,把风不休脖颈处的胎记露出给风德舜看。
风德舜突然间从凳子上蹦了下来,不顾疼痛几下就爬到了床前。撑起身子瞪着满是泪水的双眼,浑身颤抖的盯着胎记。
他的这个举动把离真吓了一跳,都没等他反应过来,风德舜已经出现在了床前。
“休儿!你是我的休儿!”风德舜激动地用右手拉扯风不休。
离真看着风德舜激动,赶紧把他弄上床坐着。风不休此时脑袋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风老弟,你先冷静一下。小万子都吓坏了。”离真怕风德舜太激动。
“他不叫小万子,他是我的儿子,叫风不休!”风德舜看着风不休眼睛一刻不想挪开,生怕这孩子还会丢了。
就在风不休与离真不知说什么的时候,风德舜突然间一口血吐了出来。风德舜吐完血就昏了过去,右手还死死抓着风不休的手。
风不休看着父亲的晕厥,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虽然他还不能接受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可看着父亲就在自己的眼前吐血他还是心里一阵难受。他晃着父亲,一声声叫着,可风德舜依然一动不动。
离真赶紧把手搭在风德舜手腕上,他并不会看病,只是注入内力游走查看伤势。风不休以为离真会医术,慢慢止住了哭泣看着离真。
“我爹他怎么了?”风不休小心翼翼的问。
“你爹常年忧思过度,再加上风餐露宿这身体早就不行了。刚才看见你过于激动,气血倒流急火攻心,暂时晕了过去。”离真此时已经在悄悄输入内力,帮助风德舜平稳气血。
风不休看着昏迷的父亲,心里很是复杂。只有眼里的泪水在无声的涌出,两只手无处安放的抓耳挠腮。离真把风德舜也放在了床上,与风不休脚对脚的错开。对于风德舜的伤势,他也无能为力。
离真心里很清楚,风德舜的离去也就在这一两日。他也很感慨命运的安排,居然真的让他找到了儿子。同时离真也在想,也许不是命运而是风德舜的坚持!不管是运气还是坚持,都是好事。
离真安抚好风不休,就去做饭了。他希望在风德舜生命的最后时间,让他过得开开心心。
风德舜悠悠转醒,风不休一直盯着他看。离真察觉到了风德舜的苏醒,赶紧开始准备把炖兔子盛在盆中端上桌子。
“风老弟醒了啊,正好兔子也熟了。一会儿咱俩喝点!”离真没问病情,就把风德舜当成一个普通人。
“嗯!那就麻烦离大哥了,我这一个废人一点忙也帮不上。”风德舜也没提自己吐血的事情。
“休儿,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啊?怎么还受伤了呢?”风德舜才想起问风不休这些事情。
风不休腼腆尴尬的,把自己这些年经历说给了父亲,离真也听得心中唏嘘。父子俩诉说着各自的境遇,离真已经把桌子收拾好。一直等到父子俩说完,才打断了两人。三个人围桌而坐,风不休闷头吃饭,离真与风德舜对饮浅酌。
“离大哥,有件事情我要拜托与你。我身无长物,只能借大哥这杯酒敬大哥一杯。望大哥不要推辞!”风德舜双手举杯过头。
“风老弟这是哪里话,有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而为!”离真赶紧托住风德舜双手。
风德舜长叹一声,把酒杯放在了桌上。离真撤回手,看着风德舜,等待他的下文。
“实不相瞒,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前些时候也有郎中给瞧过,已然是时日无多。本来我想撑着半条命找到休儿,没想到遇到离大哥这个贵人。休儿找到了,我的夙愿也完成了。
可是我感觉我也快死了,休儿你别哭,男子汉哭什么!”风德舜看见风不休停了筷子,眼中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
“离大哥,我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休儿。我想让休儿拜你为义父,不求别的只希望让他跟着你有个遮风挡雨的家。另外我也看出来了,离大哥是个好心人,也希望以后你能好好教育休儿。我没奢望他考取功名成为达官显贵,只愿他这一生平安喜乐就好。”风德舜说完就要从凳子蹦下给离真磕头。
离真一把就按住了风德舜,风不休眼含热泪像个木偶一样坐在凳子上。
“风老弟!你放心,我答应你!而且你也不要走了,就在我家住下。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和不休。”离真说的是心里话,他感慨于风不休还能碰到父亲,更是唏嘘自己半辈子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风德舜拉住离真的手,两个人开怀畅饮。风不休也在风德舜酒后,拜了离真为义父。三个人其乐融融,但离真能感受到风德舜有一丝失落与不舍。
父子二人睡熟后,离真又回到大缸里去练功了……
早上天没亮,离真就已经出了大缸。悄悄进屋生起灶火,煮上一锅米粥。一阵米香飘在空气中,看着熟睡的父子二人离真心里莫名的一阵心惊。他觉得好似哪里不对劲,又仔细看了一下,他一个箭步窜到床前。
离真右手双指并拢,探了探风德舜鼻息,他死了!他走的无声无息,昨夜的音容笑貌还犹在眼前。离真想想还是叫醒了风不休,得知父亲已死的风不休嚎啕大哭。昨日偶遇亲生父亲心里有多高兴,今天他的心里就有多么悲伤。
看着风不休伤心欲绝,离真心里有点羡慕。毕竟风不休还知道自己父亲是谁,是怎么死的。可是他连这点悲伤的权利都没有,因为他一无所知。不知道是不是有天人感应这一说,忽然间外面雷声滚滚倾盆大雨直接砸向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