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十五里的八角亭,两个衣衫楚楚的书生对坐。亭外各自的身后,站着几十号衣衫褴褛的叫花子,每个叫花子都拿着长短粗细不一的棍子。八角亭边的垂柳随着微风仿若美女的秀发,一条蜿蜒的河水滋养着附近的柳树。
亭子里的石桌上摆着四个精致的小碟子,每个碟子里都放着一种干果。两个书生每人面前一杯浑浊的酒水,一个白瓷的酒壶放在二人中间。
“钱满,你们频繁进入幽州乞食,可是有点过分了。”身穿白衣的书生抖开纸扇在胸前轻摇。
一身青衣的钱满看着岸边垂柳,拿着酒杯抿了一口发出了两声冷笑。
“我说李二狗,你甭跟我这咬文嚼字。大家同是丐帮,凭什么不让我的人进幽州!再说了,你我同为分舵舵主,我凭什么听你的!”钱满依旧没有看李二狗,用左手掸了掸袍子。
啪的一声,李二狗把扇子往石桌上一拍。这一拍震得杯盘都蹦了起来,干果震得满桌都是。
“钱满!别给脸不要脸!虽然我们都是舵主,但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敢在我面前充大爷!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李二狗脸上一抹厉色,双眼盯着钱满。
“好!好!好!我三脚猫的功夫?!行!李二狗,你挺有长进。看来你是忘了被谁打的躺了三个月!”钱满忽然站了起来,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
李二狗也不示弱,一脚把石墩踢出了亭子。亭外的叫花子们连忙闪躲,石墩滚出很远直奔河里。李二狗把手中的纸扇交到右手,拉开了架势准备和钱满斗一斗。
此时李二狗身后的人群最后,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拿着一根烧火棍。他长得不高,不足五尺一副羸弱的样子。
类似的械斗,小男孩参加过很多次了。他很机灵,每次都猫在最后。毕竟他也没学过什么武艺,平时连吃饱饭都是问题,哪有什么力气去练武呢。
钱满和李二狗不知在前面又说了什么,两个人现在站在那个石桌上打成了一团。但两边的叫花子都没动,没有舵主吩咐谁敢轻易动手。他们俩打成什么样都可以,那可以称之为切磋。一旦两边的叫花子打在一起,那就是帮派内斗。追究下来有人是要承担责任的,虽然内斗一直就没有停止过。可还是需要舵主下命令,那样就是舵主承担责任了。
小男孩两只眼睛四处乱转,他估计就快要让他们这群乌合之众动手了。动手前他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猫起来,不然被打可就凶多吉少了。他见过很多受伤的同伴,抬回分舵内无医无药就看命数。活下来的轻则断手断脚成了残废,严重的内伤日日咳血不定哪天就见了阎王。活不下来的直接就被抬出城外扔在了乱葬岗,任凭那野兽果腹与虫蛆啃食。
小男孩胡思乱想间,李二狗被钱满一脚踢飞了出去。落地后继续向后滑了几尺,一口鲜血喷在了雪白的衣服上。
“还看!给我上!打死钱满有赏!”李二狗摸了一下嘴边的血迹大声喊道。
钱满站在石桌上面露嘚瑟,抬起手一挥,身后众人挥舞着各种棍子冲杀而来。李二狗身后的叫花子也不敢违抗命令,硬着头皮也迎了上去。两边人数加在一起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如流氓互殴一般打的毫无章法。
丐帮,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门派。绝大多数帮众都是混不下去的地痞流氓,和一些无依无靠的苦命人。会武功的只是少数,习武这件事情可是个费钱的事,并不比学艺术省钱。从小习武都是家境殷实的,要请老师要有场地和器械。不能去赚钱,还要一天三顿吃得饱吃得好。普通农户哪有这份闲钱,早早就下地干活赚钱了。就算是小门小户,也受不了白养两个闲人。
所以丐帮之中,只有少部分高层会武功。因为只有会武功才能进入高层,这似乎是个悖论但事实的确如此。就拿这钱满和李二狗来说,二人其实都是大户人家出身。钱满从小习武,请过老师两位,都是江湖上有名号的。后来家道中落,自己败光了家产流落街头才进了丐帮。李二狗更是武将之后,被朝中奸佞陷害家破人亡。自己逃得一条小命混进了丐帮。
此时叫花子已经打成了一锅粥,有咬人的、有抠眼睛的还有掰手指的。小男孩此时远离战团,拿着根破棍子比划着乱跑。这样既没脱离战斗,也不会被伤到。小男孩自认为没人注意到他,可李二狗却看到了这个耍滑头的。其实耍滑头的不止小男孩一个,更多的人也被李二狗看在眼里。
李二狗打不过钱满,可不代表收拾不了这些帮众。看着小男孩四处乱跑他气的牙根痒痒,袖子里一阵摸索小心翼翼用指尖夹出一枚柳叶镖。这柳叶镖是喂过毒的,不能说见血封喉两日之内也是必死!为了震慑底下人为他卖命,看来只有杀鸡儆猴了!
李二狗一抖手腕,柳叶镖“嗖”的一声直奔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