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云螭带人到时,这位后君刚刚听闻了风声,吓得想要爬墙逃走,最终还是晚了一步,被古云螭拿了下来。
“你!”
“真是一如既往的阴险,小人!”
裴雪泷见状,不禁有些恼怒,这家伙完全就是在耍着她玩。
而她,竟然信了。
信了十数年不见,他也会想念自己,会因为自己的顺从,放过无辜之人。
什么考虑,他根本连考虑也没有,从始至终,从来没有一刻,想过要放过谁。
“过奖,过奖,比起你,还是要稍逊一筹。”
夏清晏笑道。
“难道你害得朕父子二人,骨肉分离,相见不相识,就不算阴险吗?”
“你说朕狠辣,你又何尝不是?”
夏清晏勾唇微笑,随手将裴雪泷从怀中推开,起身向着龙辇之下,裴雪泷的那位后君走去。
夏清晏的注视之下,徐玉孤早就战战兢兢,心神俱颤了。
见他向自己走来,更是吓得浑身抖如筛糠,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陛下恕罪!”
“陛下恕罪!”
“贱民不知女皇陛下她……她是您的女人,若是知晓,定是宁可自尽于此,也不敢当她的后君。”
徐玉孤叩头如捣蒜,满脸惶恐无措。
当年,裴雪泷找到他,声称要立他为后君,只要他配合,承认裴星辰是他的孩子,那么,便是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徐玉孤出身贫微,自然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更何况,裴雪泷自身也是姿容出色,又有着无比尊崇的地位。
那时候,徐玉孤心中还抱着侥幸。
以为,是话本中那样绝佳的好事找上自己了。
年幼无知的女帝与人珠胎暗结,诞下野种,所以需要找一个合法度的男人,来掩人耳目,担任这个野孩子名义上的父亲。
或许,他也能如话本中的主角那样,虽然一开始只是因为一个掩人耳目的借口,但渐渐相处下来,将会打动女王。
不但抱得美人归,江山、富贵、荣华,都是唾手可得。
可进宫之后,他才知道。
想要打动女王,可没有那么容易。
纵然他用尽浑身解数,裴雪泷始终是不为所动。
甚至有一次,他设计想要用强,非但没得逞不说,还差点儿被裴雪泷干掉。
此后,他便是相当于被裴雪泷软禁在后宫之中,没有裴雪泷的旨意,他连宫门也无法踏出一步,常年累月也难得遇到裴雪泷一次。
这使得,他对自己名义下的那个野孩子,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因此,当裴晨星幼年,想要来找这位“父亲”,获取一些父爱的时候,他也是格外严苛与冷漠的对待。
以至于,裴晨星并不喜欢他,并不愿叫他父亲。
当他今日,突然得知大夏帝王来巡,并且玉沭国君还是他的女人,裴晨星是他的儿子时,徐玉孤当时就吓懵了。
回想昔日种种,所作所为,他瞬间感觉心凉了半截。
若他是那大夏帝君,恐怕,也断然容不下自己。
更何况,那人是出了名的冷酷,狠绝。
夏清晏走到徐玉孤身前,站定,看着一滩水渍从他身下弥漫开来,也不禁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厌弃。
“朕的儿子,这些年就是认你这种人为父?”
“难怪这么懦弱愚蠢!”
夏清晏冷嗤。
“emmm……”
身后,跟着走过来的夏寰一脸无语。
你教训别人就教训别人,干嘛还要把我带上?
而且,就算我懦弱愚蠢,其实也跟那人没什么关系,我都没跟他待过几天。
夏寰心中暗暗吐槽。
夏清晏并未理会他,抬手。
古云螭将一把剑递到他手中。
夏清晏垂眸,挥剑一挑,瞬间洞穿徐玉孤肩头。
随后,剑影如花,眼花缭乱,令人惊诧,纷飞的鲜血,在空中绽放出艳丽的花朵图案。
徐玉孤的惨叫延绵不绝,听得四周玉沭群臣心中颤抖,纷纷将头低埋地面,连看也不敢看。
“哐!”
许久之后,夏清晏丢掉手里的长剑。
三百六十剑,剑剑洞穿身体而过,然而,此时的徐玉孤还有一口气在,并没有死。
这当然是夏清晏刻意留手的结果,否则,别说是三百剑,一剑,就足以取下他的性命。
此时,徐玉孤几乎只剩一口气在,三百六十剑,几乎将他插成个筛子,但偏偏剑剑避开要害。
真是求死不得。
但大量流失的鲜血,还是让他的生命,渐渐微弱。
夏清晏接过古云螭递过的帕子擦手,不紧不慢吩咐。
“带下去医治。”
随后,又扫视战战兢兢的玉沭群臣,淡淡一笑。
“诸位玉沭爱卿,还是移驾王殿说话吧!”
玉沭皇宫,早朝议事所用的大殿。
夏清晏大刀阔斧的坐在裴雪泷的龙椅上,裴雪泷、夏寰及一众玉沭群臣皆立于堂下,低眉顺目,格外恭敬。
“泷儿,这是你的位置吧?”
“过来!”
夏清晏明明一进殿,便十分自然的坐上了裴雪泷的龙椅,偏偏像是此时想起什么,对裴雪泷笑着招手。
裴雪泷神色一僵,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难道是因为这次裴晨星的事,终于还是决定对玉沭出手,抹除这个属国的存在,将其完全纳入大夏疆土吗?
裴雪泷心中忐忑猜疑,但这时候,还是只能不安的向龙椅上的夏清晏走去。
“坐!”
龙椅很宽阔,夏清晏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让裴雪泷坐下。
裴雪泷迟疑了一下,听话的坐在夏清晏身边,垂眉顺目,与昔日坐在这里的女王风范,那是截然不同。
而这个往日早已经坐习惯了的座位,此刻却好像变得有些硌人,让人坐着,坐立难安。
夏清晏略微转移身子,抬腿搭在龙椅一侧俯首,躺卧裴雪泷怀中,微闭双目,一脸悠闲。
“藏匿朕之长子,此事,仅凭泷儿一人,恐怕也不能完成。”
“这其中,参与的,知情的,都站出来吧!”
“朕不想一个个来找。”
“此时站出来,朕尚且可以从轻发落,若是让朕查出来……”
“哼哼……”
“不知诸位爱卿可有耳闻,我大夏近来还有一批极刑,正在商讨议论之中,还未发布。”
“说不得,诸位可以做这第一个,试刑之人,也算是……为大夏做贡献了。”
夏清晏躺在裴雪泷怀中,连眼眸也未曾睁开,语气带着笑意,却如冬日寒风,刮过整个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