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罗帐中春宵暖,乌云翻雨浪翻天。
轻纱罗帐随风动,传来几声娇吟粗喘,华贵柔顺的布料凌乱的散落床边,葱白欣长的玉指紧扣床沿,失了几分血色。
“阿晏!”
“呼~阿晏。”江婉容神色迷离,欣长的丹凤眼中失去焦距,口中不断喃喃呼唤着心上人的名字。
“嗯?”
夏清晏垂眸看着身下娇喘的女子,眸色深邃,漆黑一片。
“婉容,若我不是皇子,你不是相国千金。咱们寻个山清水秀,桃红柳绿的世外桃源,只有咱们两个人,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该多好。”
夏清晏侧身躺下,低头在女子耳边轻声描绘,低沉轻缓的声音,如同催眠。
“咯咯~”江婉容痴痴一笑,环臂抱着男人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口。
“好啊!到时候我再给你生一堆的小孩子,我会教他们琴棋书画,诗书礼乐,你呢,就教他们骑马射箭。”
“呵呵,可我修炼天赋太过平庸,连自己也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恐怕教出来一群小三脚猫啊!”夏清晏低声笑着。
“没关系,反正我们隐居世外,大抵也用不上多高的功夫。”江婉容抬头看向男人的脸。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个略微削瘦的下巴。
即使如此,也能看出那流畅又带着恰到好处的菱角的颌骨线堪称完美。
七皇子姿容貌美,丰神俊朗,这是整个天京中人都认同的。
可惜,他的修炼天赋太过平庸,在十二位皇子中并不算受宠,存在感也不高。
与寝室中帐暖春宵的情景不同,此时七皇子府邸门外,已是兵戈临阵,在一名银甲长枪的校尉带领下,三五十个宫廷禁卫已经封锁了七皇子府所有进出门户。
“七皇子何在,还不出来接旨?”校尉王廷夜举着圣旨,龙行虎步,径直闯入王府中庭。
一路走来,府中婢女仆从见状,莫不神色惊恐,躲到一边。
“王校尉,纵是传旨,如此行径未免太过嚣张,还请移步前厅,殿下稍后就来。”府中管家徐朝上前阻拦。
王廷夜冷笑一声,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不日前,王上得了一封密信,信中揭露,如今的七皇子却是鸠占鹊巢,并非王上血脉。
如此欺君之罪,不抄斩满门简直荒谬,在王廷夜眼中,这位管家已经是个死人。
于是,他丝毫不给这位昔日的王府管家留情面,直接一脚将其踹开。
徐朝刚要反抗,便有两名禁军上前,一边一人,两把长剑瞬间架在脖子上。
“砰!”一声巨响,房门被一脚踹开。
看到屋中淫靡场景,王廷夜嘴角微抽,神色厌恶而不屑。
外界传言这位七皇子沉迷犬马,纵情声色,果不其然。
“啊!”一声惊呼,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江婉容一跳。
夏清晏挥手将被面盖在江婉容身上,又抬手挂起一侧纱帐,慵懒的靠在床头,举手投足,贵气天成。
“王校尉,什么事这么急,都不等下人通报。”夏清晏微微一笑,对王廷夜问道。
王廷夜脸色黢黑,握紧了手中的银枪,恨不得上前一枪攮死这小子。
但他不能。
“七皇子接旨!”王廷夜举了举手中的圣旨,高喊道。
夏清晏于是抬腿下床,一丝不挂的模样看得王廷夜脸皮抽动了两下,但他自己却恍若无人般,行动自然。
“殿下,能不能将衣服穿上!”王廷夜忍无可忍,低声道。
“哦,我以为你很急。”夏清晏状似恍然,这才不急不缓的扯过一件外衣,随意披上。
王廷夜旋即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今有流言,七皇子清晏身世有异,或犯欺君,即日起,七皇子府一切人等不得出入,直至三日后启示先祖,滴血认亲,验明正身。”
“儿臣,接旨。”夏清晏垂眸,敛尽眸中神色,淡然道。
“七皇子好心性,罪犯欺君,还能如此淡然。”王廷夜嘴角勾起一丝略带嘲讽的笑,将圣旨放入夏清晏手中。
“还未验查,你怎知我罪犯欺君,难道你比父皇还圣明。”夏清晏反问道。
王廷夜脸色一变:“微臣自然不是那个意思。”
“殿下,好自为之!”
随即,转身离去。
七皇子府被封,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而江婉容,自然也走不了了。
“阿晏,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传言。”
“要是父亲发现我不在府中,这可怎么办?”
王廷夜走后,花容失色的江婉容不禁拉了拉夏清晏的袖子,低声道。
夏清晏苦笑一声,坐回床边,搂着江婉容的腰,使她半靠在自己身上。
“婉容,你知道大哥一向容不下我,此次发难,恐怕是凶多吉少。”
“怎么会?只要再与陛下滴血认亲一场,不就可以解开误会了吗?”江婉容抬头望着夏清晏,眼神清澈无暇。
“九年前,我回归时已与父皇滴血认亲过一次了,也得到了历代先祖认同,如今,他设计再来一次,又怎么可能没有做好万全准备。”
“这次,就算是让我母妃当场把我重新生出来一次,那滴血认亲的结果,只有可能是他想要的答案。”夏清晏沉声道。
九年前,他尚且有足够的时间布置安排,而如今,从他得到那个消息,到王廷夜带兵封府,前后不过两个时辰。
“那怎么办?”江婉容眼中有一丝茫然。
“放心,你是丞相之女,他们奈何不了你,我去求那王廷夜,叫他放你出府。”夏清晏捏着江婉容的下颌,低头落下一吻。
“那你怎么办?”江婉容推开夏清晏,皱眉道。
“忘了我。”夏清晏重又寻到江婉容的唇角,浅浅一吻,随后在她耳边低声道。
“不!我不要!”江婉容扑进夏清晏怀中,滚烫的泪水轻易浸染了这层单薄的衣衫,贴在胸口的肌肤上,有些许黏腻。
“哈哈,你知我放荡不羁爱自由,何不祝我来生,肆意逍遥,江湖仗剑,总好过一生困死于这方寸庙堂。”
“尔虞我诈,不得开心颜。”
夏清晏握着江婉容的肩,将她扶起与自己对视,抬手拭掉眼角的泪珠,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