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钟，一顿简单的家常饭结束之后，女人们围坐在客厅里闲聊天，曲晨则是跟随老师来到了书房。
拉开窗帘透透气，郑青云点燃一根烟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自己则是一屁股坐在了书桌后的椅子上。
烟雾缭绕，爷俩谁都没先开口，眯眼看着面前的小子，老郑心中不停的翻腾，总感觉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老师，最近基地怎么样？训练上还可以吧。”
沉吟了好一会，曲晨主动聊了起来。在他看来自己这点事不算啥，没必要把气氛整的这么低沉。
“还可以，最近一直是钱朕在盯着，过不了几天北仓杰就回来啦，他顶替你的位置，到时候大家都能轻松一点。”
郑老头夹着烟平淡的回应道。
“那可以啊，他回来的可真是时候，你们也能轻松一些。”
提起北仓杰整个人，曲晨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那家伙是个厉害的角色，技术过硬头脑灵活，今年还不到三十五岁，原本之前打算让他上副师长的位置，却不料总部一个命令直接将人调到了作战管理局学习。
现在曲晨出事被撤，魔都基地缺少一个军事主官，总部还算够意思，把他调了回来。
郑青云却不这么认为，摇头轻叹不已。
“可惜啊，魔都基地鼎盛时期的四大天王，如今只剩下疾风和北仓杰。”
“两年丢了两名王牌，可真他妈的操蛋。”
上一秒还在微笑的曲晨听到老头的感叹后低下脑袋不敢出声。
两年前，魔都基地被誉为国内顶尖飞行员的摇篮，更是被人戏称为金头盔批发户。
那时候曲晨，梁战，北仓杰，余天（疾风）四名王牌飞行员就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每年都有大批量的学员挤破脑袋往魔都来，就是想像他们一样成为制霸空域的王者。
可惜，仅仅两年的时间，梁战率先“牺牲”在一望无际的草原，再后来北仓杰又被调走。
直到今天，曲晨被撤职，两年的时间，走的走死的死，曾经风光无限的魔都基地如今却显得格外的凄凉。
“我听说在境外跟人打架啦？”
看着默不作声的曲晨，郑老头直勾勾的盯着他轻声询问道。
这让本就有些难言的曲晨心里一紧，脑子更是疯狂的转动起来，回忆着自己写的报告，排查一下是不是有漏洞没填。
要知道梁战的事到目前而言，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哪怕同行的人都不清楚。
“没事，碰见了一帮境外的军火贩子，他们想跟我合作，所以才会主动示好救雨涵等人。”
“这事我在报告里已经写清楚了。”
仔细想了又想，确认没有漏洞之后，曲晨按照之前报告的内容照本宣读。
不过敏锐的他还是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事问的有点太凑巧了。
“是吗，以后再碰见那些人直接躲得远远的，自己什么身份要有数。”
老郑夹着烟轻声说道。
随后只见他缓缓起身来到窗前拉上帘子，装作无意的再次问道。
“那人叫什么名字有印象吗？”
咯噔一下，曲晨扶着椅子的手不自觉的握了握，他现在可以确定，老头子一定知道了些什么。
这么多年来，他知道自己什么秉性，所以从没在这种问题上多说过一句。
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旁敲侧击，说明他自己多多少少也收到了一些风声。
昂首与老郑头对视，曲晨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一些。
“这那记得住啊，那帮人名字比裤腰带还长，我也没打算跟他们接触。”
虽然现在的梁战早就不是那个并肩前行的兄弟，但曲晨还是没打算将他活着的消息泄露出去。
不管他现在什么样，至少他们曾经是兄弟。
明亮的书房内，老郑像是卡顿了一样愣神许久，最终多了些褶皱的脸上出现一丝复杂的情绪，苦笑道。
“记不住就算了，接下来你对自己是什么安排啊？”
“我没事啊，过几天回家看看父母，打算把我们的婚事定下来，然后就是到处玩一玩走一走，忙这么多年啦，也是时候歇一歇啦。”
转变话题之后，曲晨明显轻松了不少，说话间脸上不由自主的出现甜蜜的笑容。
人生短短数十载，能遇到厮守终身的人已经是幸运了，得到就要好好的把握住才行。
“也好，你现在的状态老实些是对的，这段时间就带着家人好好玩玩吧。”
“至于后续的工作安排，你也不用担心，我敢打包票，上级绝对不会让你闲置的。”
回到座位的老郑揉着眼睛哈欠连天的说道。
作为基地高层，他已经接到了总部发来的重组方案，之所以敢这么笃定的许诺曲晨，也是因为这套新方案里对于管理人员的职能做了新的分配。
像他这种既有指挥能力又有作战能力还年轻的人才，总部说什么也不会放弃，现在放假就是避一避这段时间的风头，用不了俩年，他还是那个人人敬仰的曲大校。
“什么职位我已经不在乎了，都是为国家做贡献，我都行。”
曲晨搓着手表现的特别豁达，因为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两种工作，开飞机和其他。
只要不是开飞机，哪怕是当参谋长在他眼里也和后勤部没什么区别。
“呵呵呵，你小子现在是真能装啊，不是当初哭着喊着要开飞机的时候啦。”
老郑对于他那可是太了解啦，当初这家伙刚到魔都基地的时候，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住在战机上才行，一会摸不到操作杆急的抓心挠肝的没个人样。
“成长，这就是成长，您不是说过吗，等到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时候，我就能出师了，现在看来，差的不远啦。”
这家伙自从谈恋爱之后，脸皮是肉眼可见的增长，现在都敢跟老郑面前耍嘴皮子啦。
“哈哈哈……”
老郑开心的大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不少，抬手指着房门驱赶道。
“去吧，滚蛋，我累了。”
“好嘞，那我先走啦，老师你早点休息。”
曲晨也没磨叽，起身麻利的走出书房，同时他的心里也在打鼓。
今天的这场谈话，总体来说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糟糕。
按照老师的精明头脑来看，梁战的事肯定露馅啦。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屋里的老郑仰躺在椅子上轻轻摇晃着，那双平日里绽放寒芒的眼睛浮现回忆式的迷惘。
书桌下方的抽屉上，一个藏在角落里的相框被擦拭的十分干净。
那时候的老郑显得特别年轻，一身深蓝色军装衬托下，整个人散发淡淡的威压。
同时他的身后还站着四个身姿挺拔器宇轩昂的青年，虽然那时候小伙子们显得还很稚嫩，但那股冠绝云霄的冲天气息已经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