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十二皇子忽然大声道：“母妃！你不要抄！你们欺负我母妃！”
十岁的孩子，气的胸膛祈福。
他处于懂了很多事，却又不通透的年纪。
知道父皇死了，知道母妃搬家了，知道大家欺负母妃，却又不清楚为什么。
要知道一向他都是最得宠的孩子，兄弟姐妹见了他都是要恭维的。
忽然就变成这样了，他根本来不及适应。
“十二弟！”八公主大惊，忙起身出来跪下：“母后，皇兄，十二弟定是喝酒了，十二弟！你怎么敢这样放肆？母妃错了就该罚，你不要胡闹！”
小小的少女也不过十三岁罢了。
却要承担起保护弟弟的责任。
她很清楚，母妃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她没法子，救不了她的。
可弟弟还小，弟弟还是男孩子，会更叫人忌惮，如果弟弟口无遮拦，说不定会死。
她怕啊。
“珍太妃，你养的好孩子！”太后怒道。
“你们就是欺负人！姐，他们欺负人！你还向着他们！我不要理你了！”十二皇子也哭起来。
他一向被娇养，根本来不及长大，就有这样的变故，整个人都是傻的。
“娘娘，是臣妾不好，求娘娘饶了他们，是臣妾的错。”珍贵妃跪下来。
“好了！好好的节，扫兴。你们都回去吧，其他的明日再说。”太后摆手。
珍贵妃忙谢过，与两个孩子一起离席。
席间众人略有尴尬，但是毕竟没人在乎珍贵妃。
所以继续下去就很容易了。
珍太妃太久没近距离见两个孩子了。
如今终于能单独见，她拉着孩子们在路上，送人的收了银子，也给了些时间。
“宁儿，你不要闹，如今和过去不一样，你要听姐姐的话，姐姐都是为你好啊。”珍太妃哭道。
“母妃，我不要，我想回去住，我不想自己住。”舒宁风哭着拉她的手。
“好孩子，乖，我……”珍太妃眼泪也是止不住，八公主也只是哭。
“好孩子，你要提点弟弟，母妃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珍太妃又摸着女儿的脸。
八公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哭。
“宁儿，看着母妃，你懂事一点，好吗？是我不好，没护着你们。”珍太妃哭着道。
舒宁风终于是点头：“记住了。”
“太妃娘娘，时间差不多了，再迟了，我们不好交代啊。”一个内侍赔笑。
珍太妃点点头：“去吧。”
她掏出帕子给两个孩子擦了眼泪。
心真是绞痛，可还能如何？
曹家如今虽然看着地位还好，可想也知道，不过是等。
等孝期出来，就不是如今了。
只盼着时间久一些，太后怒火小一点，至少不要为难孩子吧。
家宴散了之后，皇帝去送太皇太后，皇后去送太后。
其余人都散了。
陛下还是要住在北宸殿里的。
送完了太皇太后就回去了。
太后的瑞宁宫里，更衣后，费嬷嬷过来伺候。
“今日那珍太妃的脸色真是精彩的很。”
“哼，早知有今日……”太后没说完。
这样算什么？想起她的长风，她就恨不得杀了那个贱人。
可不能杀，死了就太便宜她了，她就是要她活受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娘娘，奴婢斗胆，咱们还是派人去那边交代一声。奴婢看她也不是个坚强的。要是一时想不开呢？”费嬷嬷道。
太后点头：“你叫红果去吧。”
费嬷嬷应了。
费嬷嬷心想，太后恨珍太妃是没说的，活该她死了。
只是她要是死了，只怕太后娘娘这一口出不去的气，对着的就是八公主和十二皇子了。
她不心疼十二皇子，因为他陛下没少受委屈。
可八公主不容易，小小的一个人，熬的脸颊都凹了，还要为自己的母妃和弟弟操心。
一旦珍贵妃死了，只怕那孩子也活不成。
不如叫珍贵妃熬着，熬几年，太后气也淡了，八公主能出嫁了，就好了。
红果当夜就去了。
迎福宫里，破败的很，显然是没有修葺过。
新帝登基，太妃们住的地方自然也是要修葺一番的。
不过，修葺的不够的话，这没修过的地方，也要住人啊。
珍太妃和曹太妃不就住进来了。
珍太妃其实还好，享受了多年了。
曹太妃多少有点惨。她也不过是个婕妤，如今叫太妃，还是住侧殿。
本就破败的地方，正殿都不能看了，何况侧殿？
如今，皇后娘娘那的大宫女来了，曹太妃都不敢不出来。
珍太妃也出来了。
红果倒是不摆架子，客客气气请安之后，就说有话与珍太妃说。
珍太妃自然把人让进去。
“红果姑娘有什么事？”珍太妃想做出个卑微的样子的。
可她高高在上多年，对着下面的人，真不知道如何才是亲切。
“太后娘娘有句话，叫奴婢带给您。”红果笑道。
“你说吧。”珍太妃也赔笑了一下。
“娘娘说，如今时节不大好，丽太妃也刚送出去，委实叫她伤心。经不起再有人不好了。叫您千万保重身子，倘或有个什么，八公主和十二皇子就没人管了。究竟要亲娘才好呢。”
珍贵妃听懂了，脸刷白：“是……我知道了，多谢太后娘娘的恩典。”
红果一笑：“那奴婢就走了，您也早些歇着，明早还要抄佛经呢。”
说罢，就客气的告退了。
珍太妃坐在那，半晌都不知说什么好。
洛水也是叹气：“娘娘，好歹……您地位还在。虽说这些话……可至少，也是说……”后头的话，她说不出口了。
“好歹是说我不会死……”珍太妃咬唇：“她就是要我活着，受罪。她多虑了，我没想到死。”
洛水点头，心里却想着，就这么下去，你迟早会想的。
洛水叹气，心想这以后日子怎么过呢？开春后，太妃们跟前的人也要换，不知谁要被换走。
只怕是今后贴身的只能留一个了。
如今也没有宫女多大出宫的规矩，能出宫的，一般也就这么几次机会。
比如说新帝登基后，放一批，是恩典。
或者是赶上什么重大的事，立太子啊，册封皇后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