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团？没兴趣。”
说话的人是一个留着卷发的黑小伙，他的牙很白，鼻孔朝上，身为法师，举止谈吐却跟礼貌优雅沾不上一点边，像个穿着法师袍的猩猩。
亚伦低头看了眼盖亚写的名单，这是他们此行拜访的第三位法师，名叫杜克.斯维因，职业是水系法师。
看到“水系”两个字，亚伦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堆波涛汹涌的美女，再抬头看一眼猩，哦不，是杜克，他觉得固有印象真是害死人。
怪不得前世有那么多人会被网骗。
先不谈亚伦的思想变化，盖亚还在竭力让杜克相信，他们要建立的社团是一个有钱途，有大爱的高端社团，喋喋不休的样子像极了推销员。
可惜的是杜克并没有因为盖亚一番画饼而展露出丝毫兴趣，反而不停通过手指轻敲胳膊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耐烦。
终于，他受够了盖亚，他内黄外白的手掌用力按住门沿，另一只手推了盖亚的胸口：
“行了！说了半天，我就想问问一个跟野人差不多的半精灵，一个猥琐的碎嘴男，还有一个跟踪偷窥狂，这种社团能招到人？”
砰！
门被毫不留情地甩上，盖亚脸上的笑容僵住，准备了半夜的腹稿又在肚子里打转，或许只能通过其他方式排泄出来。
身体恢复的第一天，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糟糕，连续三次被拒，盖亚觉得昨晚的高谈阔论仿佛南柯一梦，不禁有些气馁。
站在走廊一侧，背靠着公共窗户的露西伸出拳头晃了两下，忍不住出声：“什么嘛，态度这么差，比上一个还要凶，至少等人把话说完呀。”
亚伦倒是不介意失败，成立社团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办成的事，出发之前，他早就最坏的打算，况且事情还没坏到极点，名单上还有两位没有拜访，也就是说他们还剩两次机会。
“没事，我的问题，下一个一定行。”
盖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失落，强颜欢笑：“走吧，下一个就在隔壁宿舍楼。”
看着越来越消沉的盖亚，亚伦忽然意识到，他或许不在意失败，因为他跟盖亚不一样，有着庞大的游戏知识，他可以通过无数路径获得成功，但是盖亚不行。
社团对于盖亚来说，是他迈向美好生活的希望，当这个希望被人踩在脚下羞辱，心里一定很难受。
露西对着门做了个鬼脸，气冲冲地往楼梯口走，盖亚跟在身后。
“等等。”
亚伦叫住了两人，露西和盖亚同时回头，有些不解的看着亚伦。
亚伦没有说话，从法袍里掏出一个圆滚滚，滑溜溜的球状物体，放在门前。
“这是什么？”盖亚忍不住发问。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亚伦说着，用力敲门，里边传出了刚刚那位三阶法师的怒吼：“不是说过了吗？没兴趣！别来骚扰我了，连人都凑不齐，一副穷酸相，还想成立社团？！快滚！”
亚伦没有理他，继续敲门。
宿舍里的人终于忍不住，往门口走来。
听到脚步声，亚伦带着露西他们往外跑。
一阵没有火光的爆炸在宿舍里爆开，大量类似鼻涕的粘液填满整个走廊，刚刚还怒吼的三阶法师被粘液糊了一脸，活像个史莱姆，狼狈不堪。
“你看见他刚才的样子了吗？嘴都张不开，活该。”
“我们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有什么过分的，只许他骂我们，不许我们反击吗？对吧，亚伦。”
林荫小路上，露西振振有词，被连续拒绝三次的不快减轻不少。
盖亚嘴上说着过分，实际心里也觉得畅快，他扭脸去看亚伦，淡淡的阳光穿过树梢，落在亚伦的身上，他想说句谢谢，但又觉得矫情，最终还是把话憋回了肚子，跟想了半夜的腹稿呆在一起。
面对露西的询问，亚伦有不同看法，他摆摆手，“你这种想法太极端，同学之间还是要友好相处。”
“切。”露西翻了个白眼：“你就是这么跟同学友好相处的？”
亚伦脸不红心不跳，为自己开脱：“刚刚实际是一个意外，我的东西不小心掉在了地上，而那位同学又恰好踩在了东西上，仅此而已。”
短暂的闲聊，三人重振旗鼓，继续拜访下一位。
考虑到盖亚的情绪，亚伦这次决定自己来，但是盖亚不同意。
想了半夜的腹稿，不能真以其他方式排泄吧？还是用嘴说出来比较好，不然黑眼圈都白熬了。
上楼之前，盖亚特意清了清嗓子，又绕着露西走了三圈，借了点香气，一切准备就绪，盖亚敲响房门。
这次拜访的是马文，一位三阶电系法师。
当马文从门后露出肤色的一瞬间，盖亚稍稍松了口气，少见的小麦色皮肤，波西人这大概是这个世界上脾气最好的一类人。
“你好，我叫盖亚，想邀请你建立社团。”
盖亚开门见山，表现的十分有礼貌。
“建立社团？别开玩笑了，这又不是过家家。”
“我们没在开玩笑，只要你同意，我们现在就能去学生会申请建立社团。”
“哦？这么说你们已经找到两个傻……三阶法师了？”
马文露出惊讶的表情，他视线绕过盖亚，在亚伦和露西的身上扫过，他短暂的停顿让三人感到了一丝希望，但很快，马文的话让他们心情坠入谷底。
“就当我好心，友情提示你们一句，成立社团没那么简单，不是凑够人就行，还需要经过老师、学生会、社团等五人代表联合评定，我以前就参与过一次，至于结果……总之，你们还是趁早死心吧。”
砰。
这次没有甩门，是轻轻关上。
虽然对方态度尚可，但三人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还剩最后一个？”亚伦问。
“嗯，艾米丽，只剩这一个。”盖亚叹气。
“艾米丽？”露西忽然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
亚伦和盖亚同时看向露西。
露西注意到两人的目光，缓缓开口：“我认识她，亚人种豹科，她跟我一样，都是下半学期来的福尔斯托。”
“还有，我们现在住一个宿舍。”
听到这，盖亚有些激动：“你怎么不早说？”
“不是我不说，是艾米丽根本不可能同意加入社团。”
露西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豹科的亚人喜欢独居，很少会跟同伴一起行动，这是他们的天性。
其实我们住在一起也是一场意外，因为福尔斯托都是两人寝，为了照顾艾米丽，学校本来是打算空出一间专门给艾米丽，但她恰好遇到了我，因为我是半精灵，在她眼中，跟一棵树差不多，所以艾米丽对我并不排斥。
考虑到两人合住的住宿费更便宜，艾米丽最后决定和我住一间，除了我，艾米丽很少会和其他人一起行动。”
盖亚听完，在原地走了几步，最后提出一个想法。
“这样行不行，她只需要帮忙在申请建立社团的时候出面，等流程走完，她可以退出社团，或者不参加社团活动。”
露西很想给盖亚一点希望，但以她多年的经验来看，虚假的希望不如没有，于是直截了当地拒绝。
“不可能，一个种族的天性不可能轻易改变，她平常除了上课，就喜欢卧在宿舍里宅着，偶尔出去也是神出鬼没，与其期望艾米丽，还不如试试让你进阶，这样我们也能凑够人。”
亚伦十分比较认同露西的判断，豹女是最难驯服的亚人种之一，想要说服她们可不简单，前世在游戏里亚伦就深有体会。
如果有条件，说服甚至不如睡服来的有效，对于亚人，生存本能往往比言语交流更简单。
“那怎么办？所有的三阶法师我们都找过了，没有人愿意加入我们。”
盖亚低着头，随便找了个路边的护栏坐下：“你们不会真指望我能晋升三阶吧？”
“别这么看不起自己嘛，不就是三阶吗，我天天睡觉都能升三阶。”
露西试图安慰盖亚，但她显然是忘了自己的种族。
半精灵和精灵类似，平时不需要太努力，只要保持一个好心情，实力会随着时间不停增长。
盖亚听完，脸上的沮丧更甚。
亚伦没有在意两人对话，他想起七十三届应该还有一个三阶法师。
雪莉。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亚伦很清楚，雪莉在王国之乱版本后期曾以四阶法师的身份出现。
四阶对于法师来说是一个门槛，不光是晋升困难，更重要的是四阶可以学习高阶魔咒，和低阶魔咒不同，高阶魔咒无论是杀伤力还是范围都会有巨大提升。
按照实力的成长的曲线来算，雪莉现在至少也有三阶的实力，盖亚的名单上没有她，说明雪莉一直没有展现过自己的真正实力。
“不要在哪揪头发了，我有合适的人选了。”
亚伦拍拍盖亚的肩膀，“找人的事就交给我，你帮我去打听一下联合评定的事，我要知道评定的裁判是谁，评定的规则是什么，越详细越好。”
“还有露西，你这几天去找找那些加入社团的异族，想办法从他们身上弄一份社团的组织架构，另外，上次我跟你要的材料能不能再给我来几瓶？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拿出去卖，都是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