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乡野村妇插嘴?!”顾长安看向郑国夫人,眼神像是淬了巨毒。
郑国夫人很难堪。
她是周恪的亲生母亲,当朝帝王的母亲,居然被一个妃子当众指摘。
“娘娘,痛痛。”郑国夫人还没来得及发飙,小橙子便跑到顾长安跟前告状。
顾长安拉起小橙子的袖口,看到小橙子手腕上好几处瘀青时,她眸中寒意更甚。
小橙子是她捧在手里养大的金疙瘩,居然被郑国夫人和这些贱人这般贱踏,当她这个华妃是吃素的吗?
“刚才除了冯嬷嬷,还有谁弄伤了小橙子?!”顾长安冷眼看向周遭。
众人同时摇头,不敢出来领罪。
“只有冯氏一人么?”顾长安看了一圈,视线最终定格在弄影的脸上:“弄影,你说。”
“奴婢刚才看得真切,是这个老虔婆暗中掐了小公主好几回。还有这些贱人,都拦住奴婢,不许奴婢救小公主,她们是帮凶,淑妃和郑国夫人更是帮凶!”弄影气狠了,大声吼道。
“既然都是帮凶,都和淑妃一样,跪下赎罪吧。”顾长安的视线定格在郑国夫人的脸上。
郑国夫人心胆俱裂。
在她看来,她是周恪的生母,在这个后宫,除了周恪,没有谁能踩到她头上。
唯独顾长安居然敢藐视她,还敢叫她下跪?
“惜花,郑国夫人不愿意跪,你去帮帮郑国夫人。”顾长安冷笑勾唇。
她才不管郑国夫人是哪根葱,伤她的孩子,她要那人十倍奉还。
“是,娘娘!”惜花大声应了,冲到郑国夫人跟前,堪堪踹中郑国夫人的膝盖。
郑国夫人双膝一软,便不自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你、你敢?!”郑国夫人脸色铁青,想站起来,却被惜花狠狠押在地上。
周恪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跪了一地的人,弄影还押着郑国夫人跪在地上,惜花则不知从哪里拿来的一柄大刀,要砍掉冯嬷嬷的一只手。
他在来的路上已听浓月说了大致事情经过,但看到这乱糟糟的一幕还是让他闪神。
“怎么回事?!”他正色问道。
顾长安看向小橙子,孩子聪慧得很会意,扑进周恪的怀抱,奶声奶气地告状:“爹啊,我被她们打了,爹要为我报仇……”
她说着还捞起自己的袖口,好让周恪看到自己手臂上的瘀痕。
周恪看到孩子手臂上深深浅浅的瘀痕,火气值顿时飙到顶值,他怒不可遏,“是什么人打的?!”
“这个老婆子打的,还有她们都在看我的笑话。爹啊,痛痛……”小橙子用力挤出了两滴泪,哇哇大哭。
因为孩子平时不哭,乖巧软萌又可爱,周恪平时就喜欢这孩子。小橙子长这么大,他几时看过孩子哭成这样?
一时间他怒从心起,沉声下令:“将冯氏拖下去,废了她的双手。其余人等拖下去,全部杖责三十……”
“恪儿,你不可以动冯嬷嬷,她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郑国夫人见侍卫欲把冯嬷嬷拖下去,着急得大吼一声。
周恪看到被押跪在地的郑国夫人,眸光微闪。他下意识侧过了身体,淡声下令:“放开郑国夫人。”
顾长安看到这个细节。若放在以前,她大概不能理解周恪为何对郑国夫人这般宽容,现在知道郑国夫人的真实身份,她就明白,自古没有母亲跪儿子的道理,哪怕那个儿子是周恪,是南朝的帝王,这也是伦常。
郑国夫人怎么就不想想,小橙子是周恪的女儿,是她儿子的亲骨肉,也是郑国夫人的亲孙女,郑国夫人怎么忍心对一个才三岁多的孩子这么残忍?
这边顾长安心绪纷乱,郑国夫人已冲到周恪跟前道:“你不能动冯嬷嬷。”
“小橙子是当朝公主,皇上的亲骨肉,乃金枝玉叶,冯氏逾矩犯上,罪该当诛!!”顾长安朝郑国夫人缓缓逼近:“郑国夫人,你且说说小橙子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你居然伤害一个这么小的孩子。都说人心是肉长的,依本宫看你是铁石心肠。凭什么一个卑贱的冯氏能动皇上的亲闺女,皇上还不能处治一个奴婢?”
郑国夫人想反驳,但是顾长安句句在理,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才好。
说到底小橙子也是她的亲孙女,她对一个才三岁多的孩子太过刻薄。
因为对顾长安的憎恶,她连带不喜小橙子,可一直孩子何其无辜?
“皇上若不惩治刁奴,置皇室威严于何地?这不是告诉世人,无论是谁都可以踩在当朝公主的头上撒野么?若皇上对小橙子还有一点怜悯,就该将这些杖势欺人的奴才全部杖杀!!”顾长安厉眼扫向在场所有人。
众人一听到顾长安这话,全部吓得朝顾长安磕头,众人异口同声地求饶:“华妃娘娘开恩,皇上开恩,奴婢知错了……”
顾长安牵着小橙子的手退至一旁:“一切凭皇上定夺。”
周恪深深呼吸,压下心头的怒意,他冷声下令:“废了冯氏的一只手臂,其余涉事人等全部杖责三十。”
他的视线扫过郑国夫人发白的脸色。
这是他的母亲,他不能动郑国夫人,但是罗素罪不可恕,她纵容景阳宫的奴才,这是她这个主子的不是。
“淑妃御下不严,罪责难逃,贬为修仪,减除一年俸例!”周恪的视线定格在罗素的脸上,一字一顿地道。
罗素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在对上周恪严厉的双眼时,她就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口谕已下,周恪不可能收回成命,而且是她纵容了事态发展。若是她有心阻止,事情不会变成这样。
“臣妾遵旨!”她颓然跪地谢恩。
顾长安去到罗素跟前站定,对她附耳:“此前你让人拦住弄影,其实志不在看小橙子受欺负。你真正的目的,是想看到本宫受到刺激小产吧?”
罗素握紧双拳,看着顾长安绣着牡丹罗案的精致花纹,哑声回答:“娘娘多虑,我不敢有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