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顾云昭也来到了顾府。
当她看到衣着鲜艳的顾长安时,顿时火上心头:“太妃娘娘怎么能在顾府穿成这样?”
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顾太师是你的父亲,哀家来顾府是荣归故里,可不是来奔丧。”顾长安说着,风情万种地从顾云昭身边经过。
顾府所有人都穿着素色,只有顾长安和她身边的惜花穿着鲜艳,她们走到哪里,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是夜,顾长安躺下后睡不着,她还是觉得顾文昊死得太奇怪。
或许她该去检查一下顾文昊的尸首,会不会躺在棺材里的并不是顾文昊,而是有人和顾文昊长得像。
她心动立刻行动,穿戴整齐后便往顾文昊停放棺材的灵堂而去。
但当她去到灵堂附近,就看到火光冲天。
没过多久,顾云昭赶了过来,冲她吼道:“一定是你故意放火!父亲死了,你竟还不放过他,想让他尸首无存!”
“你究竟有多蠢?守夜的人那么多,哀家要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放火?”顾长安觉得特别可笑。
顾云昭一愣,这才想起是这么回事。
她也要守夜,但是轮在下半夜,上半夜守夜的是母亲。
“所以你连我母亲也不放过吗?”顾云昭想起余氏还在里面,忙命人灭火。
顾长安就站在一旁看热闹。
顾家人手忙脚乱地在灭火,没过多久,就见有人把奄奄一息的余氏救了出来。
“母亲,是不是有人在外面故意纵火?”余氏一清醒,顾云昭便冲余氏问道。
余氏缓过气来了,她意识不太清楚,待看清顾长安就站在不远处,她挣扎而起,哑声道:“是火烛突然倒了下来,点燃了灵堂。对了,你父亲……”
她看向灵堂所在的位置,在看到大火还没有熄灭时,她心急地道:“赶紧灭火,快!”
许是因为太焦虑,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顾云昭忙扶着她到一旁坐下,灭火也在同时进行。
顾长安远远看到这一幕,再看向火势并没有减弱的灵堂。这架势,灵堂的一切都会被烧毁吧?
回到自己居住的别苑后,顾长安依然没有睡意。
惜花见她不睡,提醒道:“夜深了,娘娘还是歇一会儿吧,有什么心事不妨明日再想。”
顾长安忍不住坐起来:“你不觉得太巧了吗?怎么偏就是余氏守夜的时候失了火,而且火势那么猛,连棺材带尸首都烧没了吧?”
“烧没了便烧没了,娘娘就为了这事儿睡不着,何必呢?”顾太师可是大仇人,烧没了那是老天爷开眼。
“可是哀家还没有仔细检查顾文昊的尸首,谁知道被烧没的是不是顾文昊?”顾长安纤支着下巴:“哀家还是觉得这其中有点问题。”
“可是娘娘和皇上都看见了的呀,那分明就是顾太师,就算是易容术,也不可能瞒天过海,总不成余氏还认不出顾太师。”惜花还是想不明白。
顾长安觉得跟惜花说话是对牛弹琴。
总之从顾文昊突然暴毙那一刻起,到今晚他的尸首被烧,这其中都透着一种说不清楚的古怪意味。
只是连尸首都烧没了,她要如何查清楚这其中究竟?
次日天一亮,周恪便带上顾长安回宫。
两人一路上都在沉默,直到顾长安跟着周恪去到养心殿:“你有没有觉得顾文昊的死很蹊跷?还有昨天晚上灵堂失火一事……”
“人没了便没了,你没必要多想。”周恪正色回答。
顾长安还有一些话就这样卡在喉间。
周恪哪怕觉得这事儿有蹊跷,也不想深究吧,顾文吴突然死了,对他来说是解脱。从此他在朝政上可以放心大胆地施展拳脚,再没有人挡他的路。
周恪要的就是顾文昊已经死亡的结果,其它都不重要。
顾长安也不知是该理解周恪,还是失望于周恪在这件事上和自己没有共同语言。
“你忙吧,哀家回翊坤宫。”顾长安觉得,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和周恪共同的敌人是顾文昊,原先他们也合作很愉快,突然间这个共同的敌人没有了,她和周恪是不是也没必要继续纠缠不清了?
只是,她的敌人不只是顾文昊一个,还有余氏,甚至还包括顾府其他人。
周恪却不一样,他的敌人只有一个顾文昊。
回到翊坤宫后,她跟浓月说了此事。
浓月听了也是一筹莫展:“娘娘是怕皇上将来阻止娘娘报仇吧?”
以前顾文昊于干预朝政,乃当朝首屈一指的佞臣。除去顾文昊,整个顾家都会一锅端起。
现在顾文昊死了,周恪作为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去为难顾文昊的遗孀?
“浓月,你不觉得顾文昊之死很诡异么?”顾长安喃喃自语。
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却又容不得她不多想。
“奴婢和娘娘一样的想法。但皇上的意思是不想追究了,如今顾太师的尸首都没了,哪怕其中有文章,也只能不了了之吧?”浓月自然是和顾长安一条心。
娘娘不是那种会无事生非之人,有疑问,肯定就是这件事真有文章。
“周恪他有自己的考量,哀家尊重他的想法,但这事哀家不会就此作罢。”顾长安另有盘算。
明知有问题却不查个清楚究竟,不是她的作派,她有自己的人脉,可以自己暗中调查,而不惊动任何人。
有了决定,顾长安豁然开朗。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竟然以为自己和周恪是同一路人。顾文昊之死,倒是让她认清了一点,她和周恪顶多也就是合作伙伴。
随着顾文昊死了,她和周恪连合作伙伴都称不上。其实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经和周恪不再是合作的关系,她却现在才彻底清醒过来。
顾太师之死,惊动了朝中上下,有不少人还在暗中议论这件事,后宫又传出一则流言。
都说每回唐茵被翻牌子,真正侍寝的却是顾太妃。而且这个消息确凿,因为是若惟轩伺候的奴才传出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