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是帮你,而是看不惯顾太师的嚣张跋扈!”周恪徐声回答。
顾长安听到他这答案笑了:“是啊,咱们是互惠互利,我知道的。”
周恪还真是时时刻刻不忘跟她划清界线,生怕被她缠上。
“太妃知道就好,朕不希望太妃有什么误会。”周恪觉得有必要把这话说得清楚。
“我保证我不会误会。不过,还是谢啦。”顾长安落落大方地道。
因为惜花安然无恙回来,她心情不错,所以不跟龟毛的周恪一般计较。
换作她往日的脾气,早就冲周恪吼回去。
周恪唇角微弯,没再搭话。
相较于养心殿内的和乐融融,顾文昊就没那么愉快了。
他以为把弄影送回翊坤宫,顾云昭便会回到永和宫,谁知又一晚上过去,顾云昭依旧踪迹全无。
接连在养心殿外耗了两天两夜,她一直没法安然入睡,再加上晚上受了凉,他很快感染了风寒。
这大约就是所谓的乌漏偏逢连夜雨,心病再加上风寒来袭,他没能支撑多久,便倒地昏迷。
这一回顾文昊的病来势汹汹,居然在榻上躺了十天才可以下榻。
这可把顾家一大家子急坏了。
等他的意识完全清醒,发现顾云霏正守在他榻前,见他醒了,顾云霏喜极而泣:“谢天谢地,爹终于醒了!”
顾文昊挣扎而起:“傻孩子……”
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非常沙哑,几近无声。
余氏得知顾文昊醒了,也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顾文昊被顾家人包围,想说话,声音却完全哑了,因为躺的时间太长,没有进食,他也没有力气下地走路。
余氏本来有很多事想跟顾文昊商量,见顾文昊这个样子,就知道还需再等两日。
三天后,顾文昊终于可以发声,也有力气下榻。
余氏趁机把他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说了。
大意是近半个月的时间,朝堂多了许多新面孔,只因顾文昊在病倒前称要让所有拥护他的大臣罢朝。
在这种情况下,周恪只有提拔了一群文武官员,顶替了这些老臣的位置。
等到大家发现来不及的时候,自己的职位已经顶替。
偏生顾文昊这个带头人昏睡不醒,他们也找不到人商量,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的新人上位。
顾文昊听完这些事后,暗暗心惊:“事情这么严重吗?”
“正是!老爷再不醒,事情将一发不可收拾。就不知现在还来不来得及!”余氏忧心忡忡地道。
顾文昊脸色微沉:“皇上怕是糊涂了,居然会做这样的糊涂事。”
“我觉得这事不简单,会不会是顾太妃在背后给皇上出主意?”余氏道出自己的猜测。
而且挑在这个时间点,好像一切都是算计好的一般。
她甚至疑心顾文昊的病是不是另有文章,不然怎么会刚巧在这个时候就感染了风寒,而且昏迷了这许久的时间。
偏偏她找了许多大夫帮顾文昊看诊,个个都说顾文昊是风邪入体,才会来势汹汹,病情严重。
不过这回顾文昊能醒来,并且慢慢康复,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莫说余氏疑心顾文昊的病有蹊跷,就连顾云霏也有同样的顾虑。
“女儿总疑心父亲此次的病颇有蹊跷,偏生并没有查出任何不妥,父亲以为呢?”顾云霏轻声道。
她人生得美艳,是和顾云昭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美,美得张扬而热烈,和顾太妃的特色有点像。
她说话的声音软糯动听,也和顾太妃有异曲同弓之妙。
说起来,这也不是偶然。
容貌是天生的,但是行为举止,顾云霏是有意在学顾太妃。
既然顾太妃能吸引周恪的注意力,这说明周恪喜欢的是像顾太妃这类型的。因此她最近在学顾太妃说话的语气和腔调,争取在进宫后,能一举夺得圣宠。
顾云昭进宫两年多都没能侍寝,是顾云昭没本事,她绝对不会像顾云昭那般没用。
“确实有蹊跷,只是大夫诊断的结果都是一样,或许只是我们想多了。”顾文昊沉声道。
只是老天爷偏挑在这个关键时刻让他病倒,是他这些年太顺利了么?
他病倒的这些日子,朝堂局势突变,只恐从今往后便不是他一手遮天的朝局了。
养心殿内。
顾长安住了这么些日子,终于打算回翊坤宫。
周恪身边的几个近侍只差没放鞭炮庆贺,暗忖太妃这个祸害终于要远离他们的主子爷。
顾太妃看到包括温大用在内的几个人脸上满是笑容,唇角微弯:“哀家会时常过来探望你们的。”
所以呢,没必要高兴得太早。
温大用努力维持脸上的微笑:“奴才何德何能,蒙太妃娘娘挂心。”
“皇帝是哀家的心上人,哀家腹中还有皇嗣,哀家挂心的是皇帝,再顺道过来看看你们。”
正在批阅折子的周恪听到“听上人”这个词儿时,执笔的动作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做正事。
顾长安回头看了看,并不见流苏,她凑到周恪跟前,小声问道:“顾太师突然间病得下不了榻,是不是你在背后做了什么?”
这件事她早就想问了,今儿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了。
周恪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这意味深长的一眼,让顾长安明白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她不再追问,要到答案就行了。
待出了养心殿,她坐在步辇上问道:“你们有没有检查步辇?”
“娘娘放心吧,上回吃了亏,这回怎么着都不会再大意。”惜花忙回答道。
“那就好。也不知是不是有心理阴影,每回坐这东西都感觉不牢靠。”顾长安轻声感慨,就像是周恪给她的感觉一样不靠谱。
像周恪做事有一套完整的计划,事前却没有向她透露半点风声,这说明什么呢?只能说皇帝小子不信任她,亏她还是他的合作伙伴。
周恪那天晚上只说看把顾文昊逼急了会是什么样,她哪里知道周恪只是在敷衍她,她偏还偏就信了周恪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