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芸喜出望外,睁着泪眼婆娑的眼,急切问他:“诚深,你的意思是……”
“LA作为国内知名服装品牌,最近的市场表现还不错,以后,你的制衣厂就作为LA的供货商,这样一来,麦森留下的订单缺口,就能弥补了。”
“是的是的,这样我就完全不用发愁了。”陈芸一个劲地点头。
何止是弥补了麦森的订单缺口,LA的品牌效应可不是麦森一家小小的外贸公司能比的。有了LA供货商这个金字招牌,以后她还能拿到更多,更好的品牌订单,制衣厂的规模也能扩大,到时候,说一句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只是……
陈芸心里咯噔了一下。
制衣厂能有今天,都是她一个人的功劳。可制衣厂的股份却不是百分百握在她一个人手里的,她出了这么大的力,凭什么制衣厂赚了钱,洛荣泰一家却要占一半?
她好不容易赶走了洛希,可不是为了让那一家子吸血鬼来白白占便宜的。
所有的钱,就该只给她一个人赚才对。
“诚深……”陈芸欲言又止。
傅诚深看着轻易就红起来的眼眶,心里止不住的烦躁,捏了捏眉心,问她:“还有事?”
“是……还有点……小事,不过,也不是很急……”
陈芸小心翼翼地瞧着他的脸色,直觉他心情不怎么好,一时又犹豫起来,拿不定主意该不该提制衣厂股份的事。
傅诚深更加烦躁,干脆扭过头不让她看:“有事就快说。”
陈芸心里有点委屈。怎么说她都是他答应要娶的人了,他们两个人也好几天没见面了,好不容易见一次,没有她想象中的干柴烈火,他似乎连跟她多说几句话的心情都没有。
跟着又安慰自己,他大概是太忙了,顾不上想那些。只要她表现得温柔体贴,他会看到她的好的。
说到底,她和这个男人之间的所有关系,都是她偷来的,她心虚,没有底气,便不敢要求太多,只敢在他面前伪装成温柔体贴的模样,盼望着早点过完这三个月,等到他履行承诺的时候。
她把心里那点委屈强行压住,小心翼翼地陪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制衣厂的股份,我只有三分之一,另外的股份都在爸爸和弟弟手里。”
当初洛慧娟把股份分了三份,她和洛荣泰都以为洛希手里拿的是大头,等把洛希手里的股份抢过来以后,一比对,才知道洛慧娟是把股份平均分成了三分,她和洛荣泰毫不客气地瓜分了洛希的股份。
如此一来,她手里拿了制衣厂一半的股份,洛荣泰把他从洛希手里拿到的股份都给了洛聪,她就成了制衣厂最大的股东。
但她不能这样说,她要让自己显得可怜些,这样傅诚深才会出手帮她。
傅诚深显然对一间小小的制衣厂的股权分配不感兴趣,他皱起眉头,已经不想再遮掩自己的不耐:“所以?”
“是这样的,诚深。我最近偶尔听见了爸爸和妈妈的对话,他们想把制衣厂全部留给弟弟,包括我手里的股份,他们也准备要走,理由是我快要嫁人了,股份自然要留在娘家。”
陈芸偷偷瞥了眼男人,见他面无反应,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从小,我就排在弟弟后面,所有吃的用的,都只能捡弟弟不要的。可是,只有制衣厂,我不想就这样被他们拿走,毕竟我也付出了很多心血,诚深,你能理解我的处境,对吧?”
傅诚深不理解。
他快要烦死了。他甚至开始怀疑,答应娶她这件事,他是不是答应得太仓促了?
那天他刚被老头子塞了个女人进来,莫名其妙多了个“妻子”,心里正烦着,所以她说她喜欢他的时候,他随口就给她承诺。
现在想想,怎么更像是在跟老头子赌气?
他揉了揉太阳穴:“陈芸,你到底还想让我帮你什么?”
陈芸绕了一大圈子,也没成功博取男人的怜惜,反而让他更加不耐烦。
她只好暂时收起小心思,老老实实回答他的问题:“和LA的合作,诚深,你有办法让利润只归我一个人所有吗?我不是贪心,我只是想给自己多留一些保障。我们快结婚了,以后,这也算是我们的共同财产。”
说到底,她知道指望不了洛荣泰一家给自己置办嫁妆,所以想要多弄点钱,到时候才能风风光光嫁进傅家。
傅诚深差点被她口中的“共同财产”逗笑了。他心想,他确实有必要再做一次婚前财产公证了。
“知道了,我会让律师帮你办妥的。”
傅诚深让李显再次进来,“送她回去吧。”
“诚深。”陈芸不肯走,“你待会有事吗?我,我可以在这里等你的,等多久都没关系。”
傅诚深不为所动,再次吩咐李显:”送她回去。“
这就是非走不可了。
陈芸眼巴巴地望着男人,等着他回心转意。可他已经站起来,往隔壁房间走去。
她的目光在桌上那一堆碗碟上掠过,眉头皱的紧紧的。
“你是叫李显吧?诚深刚才是在和谁吃饭?”
进了电梯,陈芸直截了当发问,“是和女人一起吗?”
李显专注在电梯楼层变化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冷哼了声,语气不怎么好地继续道:“再过三个月,我就是傅氏集团的老板娘了,你也不过就是个打工的,我问你话,你要好好回答,不然到时候,我随时可以开了你。”
李显低头笑了笑,转身, 一派恭敬道:“傅总刚才是和我一起吃饭的,陈小姐。”
“和你一起吃的?”
“是的。陈小姐还要再问问别人吗?”
陈芸抿了抿嘴:“不用了。”
想了下,又吩咐起来:“既然是和你一起吃的饭,吃完了,你就该有点眼色,主动把桌子收一收。诚深那么忙,你还要他为这种小事操心吗?”
“陈小姐教训的是,下次我一定注意。”
陈芸“嗯”了声,没再说话。
她在李显面前摆了谱,觉得这下子傅氏集团的员工就不敢小看她一个制衣厂小老板了。
等把她送走,李显特意拐去了前台:“这位陈小姐下次再来,就说傅总在开会,不方便打扰,让她多几个小时。”
而楼上,傅诚深打发走了陈芸,进了休息室。
一开门,就看到洛希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沙发很宽敞,她躺在上面小小的一只,身子轻轻陷在沙发里,头发顺着扶手垂下来,完全是不设防的模样。
他不禁放轻了脚步。
走近了,看到他先前搁在茶几上的资料被人翻动过,旁边还放了两张描画过的纸。
他不喜欢别人乱动他的东西,随手拿起来,想看看她都翻动了什么,视线却被她画在白纸上的设计图吸引住。
“这是……邓杰民的作品?”
他已经看过LA的报告,对特意附在报告里本月畅销款记忆犹新。
视线转移到另一张纸上。
“改动过了?”
他笑起来,迅速把她改动的那几张浏览完毕,视线中有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欣赏,“要是邓杰民看到你把他的作品改成这样,估计要气死了。那家伙有才,也自负,最讨厌别人随意改动他的设计。”
他在沙发前缓缓蹲下来,视线黏着在女孩熟睡的脸庞上,修长手指缓缓拂过她的脸颊,顺着脸部轮廓,一路缓缓向下。
“你说,我要不要把你介绍给邓杰民知道?”
他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
不管是洛希还是邓杰民,可都不够资格让他当中间人介绍的。
女孩似乎睡得挺熟,因为是侧着睡的缘故,脸颊微微嘟着,嘟出了点婴儿肥的样子,嘴巴紧闭,唇色诱人,鼻翼轻轻开合,鼻尖上还有微微的汗珠。
男人蹲在那里看她,不自觉的放慢了呼吸,渐渐和她调整成了同一个呼吸频率。他的拇指在她肉嘟嘟的脸蛋上轻轻刮了刮,忽然觉得,刚才被陈芸弄得烦躁不已的心,似乎平静了。
他觉得她今天的唇膏颜色有点淡,拇指覆在上面蹭了蹭,才发现她并没有涂唇膏,那是她本身的唇色。
脑子里就想起上午会议上,似乎有哪个部门的高管提交了份关于彩妆的市场调研报告,里面有款唇膏好像挺适合她。
“我送你唇膏,你让我亲一下,很公平,是不是?”
他冲她轻轻开口,唇角勾了勾,俯身,在她唇角上亲了亲。
觉得不够,又撬开她的齿关,狠狠亲了会儿。
直到她快要被他弄醒了,脑袋不安分地蹭了蹭,他才意犹未尽地在她唇上亲了下,嘴角含笑站起来,在沙发另一头坐下,捡起茶几上的市场报告,沉稳笃定地看报告。
洛希醒来后有点懵,对着窗户发了会儿呆。
她怎么就睡着了?睡就睡了,嘴巴有点肿肿的疼是怎么回事?嗓子也有点干痒,难道是睡着以后吹了风,着凉了?
她慢腾腾地坐起来,这才发现沙发那头坐了个人。
“傅先生?”
她有点不好意思,连忙站起来,“不好意思,我睡着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傅诚深慢悠悠看了眼腕表:“大概半个小时。”
洛希吸了口凉气。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她低头,看见她画的东西摊在茶几上,忙趁傅诚深不注意,偷偷把设计图拿起来,叠好了,放进兜里。
“那,傅先生,我先走了。”
傅诚深装作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轻轻点头:“嗯。”
洛希如蒙大赦般,抬脚就走。
男人却又在她身后开口:“你听说过曙光杯新人设计师大赛吗?”
洛希心里一紧,看着他不说话,心里揣测着,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男人笑了笑:“想做服装设计师吗?我可以,给你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