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62年9月18日
火之国木叶
宇智波主宅
宇智波鼬听着窗外的滴答雨声醒来。是他的床, 他的卧室他的家。身在外地谁也不能免俗的思念家乡，可思念到昨天那样迫不及待生怕赶不及, 鼬还是第一次。
他的父亲没有毫无尊严的倒在病床上，饮酒导致旧伤发作听起来也不可怜不可悲，装殓时平静的表情更能证明父亲对自己的死法没什么意见。所以实在没什么值得忧伤的啊？忍者本就不该执着于生死。
但一年过后再站在阴沉沉午后的墓碑前，鼬却偏偏有些伤感了。仔细想想，他的父亲宇智波富岳这辈子也没过过几天悠闲日子呢，“佐助，别睡了, 醒醒，说好晨练帮你制定新的训练计划的。”
“再五分钟，再让我睡五分钟。”
鼬听着佐助抱着枕头哼哼唧唧, 默默起身给弟弟盖好被子。木叶的女孩子近些年确实更喜欢气质疏离型的男孩, 可谁又知道外面酷酷的小帅哥在家什么样？比如佐助，其实和从小抱着爸爸大腿撒娇耍赖的鸣人小朋友也没什么本质区别。
不，现在不是小朋友了，一晃多年, 宇智波佐助也是个青少年了。鼬戳戳弟弟已经褪去全部婴儿肥的尖下巴和干干净净连颗痘疤都没长过的脸，再摸摸两撇法令纹越深越长的自己……一奶同胞，只有佐助继承了父母面部特征的全部优点。
“你一直看着我干嘛啊。“佐助毕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佐助，说再睡五分钟就是五分钟，“哥？”
“没看你。“鼬转身走进卫生间, 翻出电动剃须刀开始刮胡子, 去年他刮一回还能顶个四五天, 今年就变成了每天早上。
佐助却十分羡慕，“鹿丸丁次他们都是胡子茬儿了，我却依旧小绒毛。”
“晚点就晚点。”鼬其实对自己的毛发还是比较满意的，“你如果到了二十岁还和小姑娘一样整张脸滑溜溜什么也不长再担心不迟。而且每天刮也很麻烦啊。我深刻怀疑卡卡西前辈从不摘面罩就是因为懒得刮胡子，毕竟他是个白毛，白头发没问题，白胡子刮不干净就比较奇怪了。”
“哥你有没有觉着你最近活泼了不少。”佐助晃荡着大裤衩跳下床。
鼬点点头，“佐助似乎也活泼了不少，你从前在家里可不敢这样随随便便。”
大概是少了父亲成天管东管西吧。佐助这样想却没这样说，他看着镜子里自己被睡扁的发型，毫不客气的把哥哥挤开，占用了洗脸盆和洗发水，“倒是卡卡西，或许正因为他年过三十了也不长胡子才打死都不摘吧。”
“听你这么一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鼬乖乖靠在一边慢悠悠刮胡子，“毕竟卡卡西前辈移植写轮眼的时候还小，正长身体每天被抽查克拉的话也确实很影响发育。嗯，这个话题回头可以拿去和部下们认真讨论一下。”
“……”喂，哥哥，兄弟俩在家里说悄悄话怎么编排五代目都可以，出了门还和部下讨论这就太过分了吧！
“大不了和卡卡西前辈打一架，总比每天都不知道和部下聊什么强。”鼬叹气，“暗部小队长，暗部外勤队长，火影卫队长，暗部外勤总队长，别管什么队长，队长的职责是带领队员行动并成功，谁影响任务就骂谁，不行把人踢出去换人，反正队员得听队长的。但是驻守就头痛了，没有明确的行动目标和时间表，一群人在一个地方集体生活，各个部门的人混杂在一起，你的手下我的手下他的手下，总免不了磕磕碰碰。真是正经事也罢了，然而很多时候就是些闲出来的鸡毛蒜皮让我评评理。总不能回回各打二十大板让他们去训练。”
“听起来是挺难办。”
“也不难，四代教过我怎么和稀泥，东拉西扯些八卦笑话嘻嘻哈哈，让大家把剩余的精力全部都专注在伟大的聊天事业中来。”
“听起来挺厉害。”
“本来就很厉害。”
“但仔细想想，哥，你们也真够无聊的。”
“你应该继续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你的哥哥。”
“然后泡沫就掉进眼睛里去了。”佐助摸到毛巾擦眼睛。
鼬抽出喷头边帮佐助冲头发边感慨，五岁的弟弟和十岁哥哥，十五岁的弟弟和二十岁的哥哥，以及将来，二十岁的弟弟和二十五岁的哥哥……弟弟永远不会比哥哥年纪大，但两个人一旦通通变成了成年人，差五岁就和差五个月也没多大区别了，“唉。”
“叹气老得快，哥你本来就显老。”佐助冲完头发擦头发。
鼬一个指头点到佐助额头上，“你有没有发现你越长大越不可爱了，叛逆期终于到了么？”
“我才没有叛逆期。”佐助记得自己小时候每次缠着哥哥，哥哥就会点他额头，然后他就会安静下来。
“有叛逆期也没什么不好。”鼬看着不动了的佐助终于笑起来，他还记得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戳佐助的额头，因为刚刚学会跑的弟弟最喜欢学着家里的忍猫一样窜来窜去，闹的他作业都没法好好写。于是他就想啊，忍猫只要点住额头认真看着就能安静下来，那么弟弟会怎样呢？
“哥，你笑起来一点也不帅。”
“我在想，父亲成天板着脸是不是就因为嫌弃自己笑起来不好看。”
“他那是性格问题。”
鼬很想告诉佐助，他们的父亲其实是个很风趣的人，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既然他的父亲生前极力在两个儿子面前保持严肃，“对了，昨天一直在处理家族事务，等晚上回来你已经占了我半张床睡了……听说你最近走了桃花运？”
佐助头好痛，“拜托，哥，桃花劫还差不多。”
“小樱和那位漩涡香磷小姐打了几次了？”
“哥啊，你怎么和妈妈一样这样盼着看我笑话。”佐助赶紧转移话题，“对了……”
“嗯。”
“没事。”佐助本想想问问大哥，知不知道鸣人他爸和自家妈妈曾经有什么宿怨矛盾没？前天傍晚四代拿着小白花来拜祭爸爸，在坟前和妈妈吵起来了。虽然他只看了一秒就被火影卫队和暗部隔离开，但是他确实看到妈妈抓四代衣领子了。佐助一开始还想，四代和妈妈会不会是因为漩涡香磷吵，鸣人也说了，他爸爸特别反对香磷来宇智波家。可是再一想，火影和宇智波夫人即便因为这点小事有冲突，卫队也没必要直接清场。
“吞吞吐吐。”鼬皱眉，“家里出事了？”
“没，就是想让哥哥帮我问问，我的队友鸣人是上忍，我的女朋友小樱在医院升了中忍。”佐助还是放弃了，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不知道还要在外边跑多久，他不该拿自己的疑神疑鬼打搅哥哥的假期……既然之后并没什么后果，而且真要问出来事情也很尴尬的，“还有，我的上忍导师一号卡卡西是五代，我的导师二号大和成天跟着四代，那么我这个下忍现在要跟着谁？下忍总归要跟着人的。”
鼬清理干净刮胡刀，他倒是觉着佐助升职缓慢是件好事，“好啦，我们去晨练吧，谁知道我下一秒会不会被人宣布假期结束。”
佐助赶紧回自己房间洗脸刷牙去厕所换衣服拉着哥哥迎着晨曦奔向训练场，嗯，忍者还是实力最重要！
而宇智波美琴在兄弟俩走后笑吟吟出了房间，笑盈盈进厨房，笑盈盈拿起菜刀剁饺子馅。剁到案板两半就再换一个……鼬能赶回来她很开心，但超过36个小时了，她要的交代木叶还是没有给她——真当女人好欺负不成！
火之国木叶木叶医院
火影专用病房，卧室
波风水门本意确实是让鼬回来给女人个安抚，然后查查内情亲自给出一个交代，但是他这一查就根本停不下来，“卡卡西！”
“你先不要气了，趁天没亮再去睡一下嘛。”奇奈最终没能通过吵闹改变什么，她的男人有得是贴心下属帮忙整理好满地文件。而结果就是，水门对卡卡西的表现从满意到微词到气闷，到气到晚饭吃不下，到晚上睡觉心脏监护仪“嘀嘀嘀”响个不停。总而言之事到如今奇奈也不敢再和水门闹了，反而得时时劝慰，“严格意义上讲卡卡西也没做错什么。”
“他是没做错什么！因为他确实什么也没做！他压根就是什么都没做！”
“他还是做事了的，你看，他和风影水影雷影合作的多好，关于几大国和忍村的改革，一切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现在的木叶不就是要稳？”
“但其他呢！”水门理解卡卡西对他封锁消息是为了他好，他昨天对卡卡西说“他也是”，然而真再接触到带土和青叶的消息还是心里一阵阵难受，到现在了还难受的有点喘不过气，可是，“小南是杀还是放，雨忍的忍者是杀还是放，鼬给他打了八百份报告卡卡西也拿不定个主意把雨忍村到底怎么办！国都那边，我替他背好了黑锅，鹿久也做好了随时能让国主病逝的准备，结果一个月了国主居然还活着！真等下崽啊！还有带土……卡卡西能亲手杀了带土……对，我老了，软弱了！带土我下不去手，山城青叶我更下不去手！青叶是我最信任的人啊，信任到让志微全力培养他，信任到我把花费了无数心血的外线情报交给他！外线情报是干什么的？是替我在木叶之外监视木叶的，说难听点和团藏的根也没差了，只对波风水门负责而不是对四代目火影负责！如果我改革失败提前身死，青叶就是鸣人的退路啊！所以一个背叛了的山城青叶为什么卡卡西还让他活着！为了研究就彻底交给兜啊，关监狱算怎么回事！”
“你冷静，水门。”奇奈叹气，“青叶是真的有点冤。”
“他冤什么冤！”水门跟着叹气，“带土是面具人他可以不知道，但青叶和带土可不是今年四月才再相见的阿，是早之前就混在一起而没向我汇报，他还帮带土对志微隐瞒。奇奈，油女志微还是四代目火影的部下，但山城青叶从一开始就是波风水门的眼睛，我的眼睛欺骗了我。奇奈，你觉着山城青叶知不知道他在背叛我？他明知道这是背叛却这样做了，还有比这更严重的背叛么！既然是叛徒，那么山城青叶说的话就从头都尾不能信……卡卡西还审？那小子因为瞒着我做事挨过我多少回打，怎么就记不住。”
“……”奇奈被忧伤笼罩，多年的政治斗争和无数次的背叛让她的丈夫彻底失去了全心全意信任别人的能力。
“青叶都背叛了，那整个外线情报就该存疑！事实上就是这样，我，四代目火影波风水门，因为错信了人，导致木叶的整个外线情报已经废掉了。之后的晓，佩恩，还有别的什么，不都是因为该起到作用的外线情报失灵么。”水门不会亲口承认自己的重大失败，也不能承认，四代目火影金色闪光之所以深受信任，就是因为他从无败绩，“居然连外线情报还保留着，卡卡西蠢，鹿久不该想不明白，真是旧伤导致智商下降了么？”
没有下降，只是因为，带土是面具人的事情一曝光，让那个无耻之徒，吓破了胆子。漩涡奇奈从后背抱住水门。
“还有大蛇丸，我不惊诧他活着，带土和青叶都互换身体了，一直研究怎么占据健康肉体继续活下去的大蛇丸怎么可能死。”水门感受不到奇奈的重量，“不知道大蛇丸到底想干嘛卡卡西拖着他也没错。但漩涡香磷……奇奈，香磷是从大蛇丸那边过来的你是知……”
奇奈直接亲上水门的嘴唇，鬼就是这点好，人的时候还得绕到前边去。
但是鬼堵不住人的嘴，水门依旧沉寂在懊恼中，“香磷被我收了义女死追佐助都快传遍全世界了，之后大蛇丸那边又有一个人跟过来，大蛇丸居然还没反应，就没人觉着奇怪么？香磷这种珍贵的实验材料……”
“大蛇丸或许只是在对木叶示好。奇奈也不知道如何安抚暴躁的火影了，如果是她还活着的时候，水门早就该把她打横抱起关门关灯，“或者就像宇智波美琴想在你正式退休前了结恩怨，大蛇丸也一样吧。”
水门翻到满是自己签名的账单，抬手撕个粉碎，“还寄账单回来，用小脑想想我也不会给他结账的……所以，大蛇丸到底是干什么？”
“讨价还价？”奇奈突然感觉好无助，“你从前也没少这样干，去订制三尖叉苦无的时候不就这样？店主问你预算多少，你让店主报价，店主说你不给预算我怎么报价，你说他不给报价你怎么做预算。然后来来回回转悠好几天你的特制苦无也没做出来。”
“那不是手里没钱又怕看上的材料被店主给别人打了兵器，拖一拖时间，后面的任务费不就到账了。”水门摸出自己的苦无，事实上只是普通的钢材，会生锈，用久了需要磨，但比起别人的铁制手里剑，有点钢就很不错了，“可大蛇丸本身就是钱啊，他自己就足够和木叶交换了。他有什么可拖……的。”
“怎么了水门。”
波风水门突然站起来，“那个谁，叫大和止水玄间，还有鼬，紧急集合。”
“水门你干嘛。”
“我得和大蛇丸见个面。”
奇奈听到这话终于愤怒了，“波风水门！你疯了！医院说你死不了的前提是你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吃饭睡觉发呆看书溜狮子！不是让你好一点就作天作地！大蛇丸是敌是友还没分清呢，留着给卡卡西处理不好么。”
“卡卡西要能处理他就不会拖到现在。”水门背着手在屋里转圈，越想越不对，“本来以为大蛇丸是最不着急的事，但你提醒了我，卡卡西在拖大蛇丸，但大蛇丸又何尝不是在拖卡卡西。”
“波风水门！”
“大蛇丸想和木叶谈，趁他暗木叶明的时候最有利，越拖他底牌被木叶翻出来的风险就越高才对。”
“波风水门你这个混蛋！”
“如果是我神经过敏，多防备点也没损失，若是……到底有什么事，值得大蛇丸这样拖延。”
拖延对人类而言是必需品
……
明天是木叶62年9月19日
天气预报说木叶的雨会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