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女志微甩开奈良鹿久的手, “自从那天送走了灵媒, 水门我没看出来哪里不正常, 到是你越发的神经病了——你有老婆有儿子有好基友，人生苦短, 有这功夫把心思多放在他们身上不好么？老缠着我干嘛。”
“谁缠着你了。”
“缠水门也不行。想知道人家心里在想什么, 张嘴亲自去问啊, 他现在就住在办公室！”
“我知道, 我这不是刚好也来医院。”鹿久又一把抓住了志微的大风衣。“碰见了总要顺便问一嘴。”
“顺便？前天把我堵在食堂门口, 大大前天把我堵在家门口？”志微感觉脖子一勒，发现他除了直接脱衣服还甩不开鹿久了, “算我倒了八辈子血霉居然把体检的日期和你排在一天！”
木叶61年12月1日
火之国木叶
木叶医院研究所
上午11点半
让小鸣人养成去厕所马桶撒尿的习惯只需要几个重复，而让木叶的重要的高级干部们养成定期检查身体的习惯也没什么不一样。
已经检查完毕的四代目火影仍坐在药师兜的办公室里。他饶有兴致的拿着个小镜子看。
他看镜子里，楼梯间僻静处，油女志微和奈良鹿久在拉拉扯扯, “确实比三代的水晶球术好用，水晶球同一时间只能看同一地点，而且只有三代自己能看见。你这个镜子要是多准备几个，就能把木叶不好明着放监控摄像头的死角都布控上——回头我让止水来找你，这件事交给他了。当然，作为拿走新忍术的补偿，就按你说的, 明年给你研究所再增加25%的预算。”
兜微微笑, 不置可否, 继续拿着计算器对着火影的体检报告“啪啪啪”。
“就是还是有点需要改进, 这个和监控一样都看不到什么细节，鹿久和志微两个人明明从小就不太对付，最近这么亲密……要是和水晶球术一样，能读到他们唇语就好了。”
药师兜拉下嘴角不语。
水门翻了下眼皮，“对了，兜一眨眼也是个大小伙子了，最近有看上哪家的姑娘么，帮你去提亲啊，只要是木叶的，就没有我搞不定的。”
药师兜停下了手。
“别害羞嘛。”
药师兜继续埋手计算。
“诶呀。”水门依旧自顾自语，“以前总参总让我我给什么地方写几个字，每次我都想不到要写什么，好尴尬的。不过现在突然觉着到处题字还挺有趣。人多活了几年以后，说出来的话确实自带着点道理。”
“……”
“话说，食堂我有题字，孤儿院我有题字，木叶学校我也有写字。”水门揉揉下巴思考着，“你觉着——人生来就是去死的，这句话怎么样？生的目的是去死，就不用怕死；生都生出来了，又得珍惜生命——就写在木叶医院门口影壁上吧。”
药师兜再次微微笑，默默摘掉手套，走到火影面前，“咻”的一下打开了抽屉，“啪”的把一个小巧的望远镜拍在桌上。
“真是个别扭的孩子。”水门试了试望远镜，确实拉进了距离，指甲盖大小的人变成手指头大了，“可是兜，还是看不清。”
兜皱眉，终于开口，“调焦。”
“调了。”水门揉揉眼。
药师兜叹口气，“是不是模糊一片还带着点重影？以您的用眼频率，早在您的体检报告里加上着一项了，谁让您每次都不查。”
“谁让你们只会劝我配眼镜。”水门扣下了镜子。他到不是怕那两位凑在一起“密谋叛乱”——没有情报部的配合，保卫部保卫不了什么，没有保卫的配合，情报部至少在木叶以内是什么都干不成的。所以志微和鹿久两个人肯定要不得不亲密起来，就像富岳和鹿久，最后还不是一对“狐朋狗友”很开心。他只是有些遗憾，宇智波富岳明明才死了不足100天，只有三个月，就好像死了三年一样让人怀念，还真是比活着的时候还讨人厌，“一个忍者成天带着眼镜算什么。”
“……”药师兜勾起嘴角，伸出左手中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你基本上是文职。”
“您也是。”
“……”我们的火影沉默两秒，然后撸起袖子，轻敲了一下兜的后脑勺，“总之，我该干什么是我的事，让我保持健康是你的事——大和，大和，完事了，你把我衣服拿过来。”
“是，大人。”已经正式上任十天了的火影卫队长大和，黑衣黑裤，带着狐狸面具，完全不像是个新人的摆开架势。
首先，把火影的常服一一放在检查床上，把屏风扯出来，把火影塞进去。再把火影换下来的病号服折好，把屏风扯回去，把顺便擦了擦的靴子放在火影脚边，把换下的拖鞋和病号服一起放整齐。最后，双手展开雪白的火影风衣……
水门就在药师兜小眼镜的反光中，把手一一塞进风衣袖子——他越来越感觉自己其实是个反派人物了，“大和，说了多少次，不需要这样做。”
“……卡卡西前辈就这么做的。”
“那是你没看见过我给卡卡西洗臭袜子脏内裤的时候。”
“玄间队长以前也是这样做的。”正直脸的新卫队长蹲下帮火影整理着风衣褶皱。
水门在药师兜嘴角的疑似嘲笑中叹口气，“玄间那是历史遗留问题，那时候卫队刚成立，他在卫队里年纪最小，实力最弱，除了整理文档端茶倒水别的干不了。后来好不容易培养的有能力做很多事，谁知道他马屁精的名号已经人尽皆知了。”
“……”
“大和你也算是从小跟着我长大的，该不会和鼬那个傻孩子一样，单纯以为卫队长就真是用来保护火影的吧。”
“……”
“到最后可别又闹到玄间一样，哪个部门都不待见，只能留在我身边继续端茶倒水。”水门伸手又轻轻给了大和一个后脑勺，他发现，随着孩子们渐渐长高，揉头发那种事做起来有些怪怪的了，“下次可没有谁会刚好生病给你腾位置。”
“……”
“这可不见得。”
水门撇嘴看过去。
药师兜笑眯眯的对低着头的大和眨眨眼，“看在咱们都曾受到过团藏大人照料的份上，你以后看上哪个高层职位，请和我直接说。”
“药师兜！”
……
一片“哈哈哈”的声音难得在满是福尔马林和内脏标本的药师办公室响起来。虽然经过了走廊的层层声波加持与反射，隐约传到前院，已经变成了略微恐怖的“桀桀”声。尤其是，
木叶医院
住院部
楼梯间
“研究所那帮人果然都不太正常。”志微侧耳。
“不会是水门又讲冷笑话了吧。”鹿久也侧耳。
“应该不会。”油女志微见鹿久一个晃神，赶紧往楼梯井里一跳就跑没影了。他决定现在就去把风衣改紧身，并且把今天和以后的体检都改期。
不然……
成天被个老男人堵路撑死是恶心一下，但是那个老男人总想在他这里知道点火影的消息就不对了。上次灵媒的事情，说到底就是一点私事，他们私下帮水门点忙而已。所以水门即便知道了有人耍他，再生气那也是个无伤大雅玩笑。但像刚刚鹿久所拜托的，“你老不在木叶，你不知道，水门这几年总是大病小病的，就前几天不是还重感冒了一场么。可你看，他体检报告总是避重就轻的，要你你不担心？”
凭油女志微和波风水门30年的交情，眼看着水门一年比一年消瘦，说不关心那是假话。但因为这样就非要看“完整版的体检报告”，那他还真得想想。
虽然缺了谁地球都转，但木叶最高首脑的身体状况确实会影响到很多人，也包括木叶自己人对木叶的态度。所以身为“自己人”，不论是“关心火影的健康”还是“又不是s级的机密”，总之，火影不给看的东西最好连打听都不要。
当然，油女志微不认为被水门排在可信任名单里第二位的奈良鹿久不忠。不然他也不会傻到找和他关系最差，和水门很亲近的自己来问。但，即便如此，油女志微还是深刻怀疑，奈良鹿久这是要搞事。
而奈良鹿久也当然知道，只要这话对着水门以外的人问出口了，被怀疑也是应当的。可鸣人不在，卡卡西不在，鼬也不在。玄间和止水嘴太严，丁座刚回来还没搞清楚状况，兜连见都见不到……他现在想套话都没地去。不拉志微下水，他拉谁。
虽然要冒着被志微直接捅到水门那里的风险。可和火影之间出了“信任”危机，他撑死被直接厌弃，提早退休——退休又不是什么坏事！但要是不能及时掌握水门的身心状况……触犯“禁口令”的后果听起来很严重，但对于他们这个级别的忍者来说，只要狠下一颗敢当叛忍不怕死的决心，归根到底其实就是要靠自觉，靠职业操守，靠的就是“不知道的不问，知道的问也不说。”
而水门会问么？
如果波风水门身体健康，心理稳定，儿子鸣人未来可期。他当然是不会问的。地球离了谁都转。哪怕水门对奇奈那般要死要活，事实上，他现在也还活着，活得还不比别人差。但是一旦水门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日子，或者心理崩溃想事情入了极端——人往往可以无所畏惧的带着秘密死，但人很少有临死前不想问个明白的！
而那时……他们这些知情人真的会为了一个将死之人或者一个已经失去理智的疯子抹脖子自杀么？
没有人是不可替代的。鸣人可以替代奇奈，玄间可以替代亥一，志微可以替代富岳，他这个情报部长即便一时没有合适人选，就像当年拆宇智波家的警备部队，多拆几份总能解决。所以，火影……
“或许富岳说的还是有道理的——波风水门确实该死。如果波风水门当年真的死在九尾手里头，现在哪里还会有这么多麻烦事。”鹿久挥袖子擦去了自己一头冷汗和越来越危险的想法，进了厕所。他把自己关在隔间，抖着手点起烟。他知道，他需要冷静下来，可事情就是这样，当你越想忘掉什么，记忆就越浮现。
那是木叶64年的十月十日。木叶的九尾人柱力要分娩了。他作为暗部的情报负责人与三代目火影在火影楼严阵以待。而生产的山洞那里，被足有三个小队的精英上忍围的水泄不通。山洞里还有孩子的父亲，强大的四代目火影金色闪光。虽然设想了很多诸如，九尾跑出来应该怎么办的应对方案，但除了女人生孩子必须过的难关，还真没有人会觉着能出什么事情。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从下午到天黑，直到大鸣人的第一声啼哭，一切都很顺利。大人孩子平安，九尾也没脱离封印。可就当暗部们的欢呼还没开始，一切就都结束了。
在火影楼里的一直盯着摄像头的他发现，整个木叶外加附近所有的屏幕都黑了。之后就是一声剧烈的大爆炸，不在山洞那边，而是在木叶。他看向三代，三代画了个封印，正在试图命令九尾停止破坏。只可惜，那日的九尾根本就毫无理智。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混战。
九尾真的很可怕啊，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人，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波风水门才姗姗来迟。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飞雷神术远远的带走了发狂的九尾。三代见状赶紧交代了几句马上往就那边跑。而他也紧跟着。不过当他赶到的时候，九尾已经不见了。只看到漩涡奇奈胸前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紧闭着眼睛倒在水门身前，而水门则半跪在血泊里，抱着青白如尸体一样的鸣人。
鹿久记得，比他早到的有两个人。他首先看向三代。三代大人站在一旁一言不发，而另一个人，是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宇智波富岳。那家伙已经把鸣人从水门手里抱出来，正试图把浑身发抖呼吸艰难的水门架在自己肩膀上。也就是这时，他们三人才看清楚水门胸腹部那个和奇奈一样的洞。
内脏的碎片和白森森的碎骨，完全无法想象水门到底经历了什么。只能肯定的是，这对夫妻活不成了。
三代问还没死透的水门，还有什么遗言。水门只是断断续续的喘息着——他早已失去了意识。
再之后，来的是志村团藏，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他们看看水门，然后看着依旧抽着烟斗一言不发的三代。紧跟着的是水门的卫队——山城青叶，并足雷同，不知火玄间。还有几位气喘吁吁的暗部。他们没能拦得住那三个本应在避难所的孩子。
“医……医疗班呢！为什么不去叫医忍！”
鹿久觉着自己一辈子也忘不了不知火玄间那凄厉的叫声。他当时很想和玄间说，救不回来了，而且现在木叶那边也损失惨重，这时候每一个医忍都应该发挥他最大的作用。但他还没来得及说，那孩子已经替他们这些人说了出来。还是那种青少年特有的撕裂，“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救回一个向来不听话的麻烦火影，而且即便救过来，他也可能至此缠绵病榻，一辈子不能去战斗，这不符合木叶的，你们的利益——可是他还没死啊！他还活着！”
但现场的都是些什么人？那才是水门当上火影的第二年，除了几位顾问，火影的暗部可都还是三代目大人的暗部呢。所以，没有人理会玄间。反而要求富岳赶紧把鸣人给三代。
富岳听从。但玄间一把就把鸣人抢在怀里了。并足雷同和山城青叶也各拿武器挡在了玄间面前。
“去叫医疗班！”
十几岁的少年人最讨厌了，没准上一秒还在想着未来要做火影，下一秒就话说不对就得从火影岩上跳下去。也正是这样，少年人总是会做出成年人做不到的功绩——三代抱走了鸣人，波风水门夫妇得到了救治。
是的，夫妇，你不得不佩服漩涡家族女人旺盛的生命力，不过是纲手留在千手家的两个保命卷轴，没几天就能睁眼了。而同屋的正常人波风水门，被医忍判定，起码还得两个月才能醒，醒了也不见得还能站起来。
不过，爸爸妈妈和儿子，一家三口一个没少也算是个温暖的大团圆。
“只可惜，故事并没有至此结束呢。”志微把烟头塞进马桶，把兜里要装尿液去检查的杯子丢进垃圾桶，翻出厕所窗户，“体检体检，全木叶高层只有水门一个需要月月体检！谁都知道一起来不过是让水门不那么显眼，怎么反而还都认真查上了！搞得好像木叶高层都多怕死一样。”
人死了有什么好怕
…………
木叶61年12月1日
看天又要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