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之国木叶
这场雨一直从中午下到后半夜
明明是很适合睡觉的凉爽天气, 可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就是睡不着。他打开灯, 跪在地板上掏了好久, 才把那个圆溜溜的水晶球拿了出来。他举起袖子擦了擦灰,但最终还是把球又推回到柜子底下。这个睿智的老人警告自己, 现在的木叶一切顺利, 还是不要乱找麻烦的好。就像上回他不过是放了个鸽子, 都能把情报部长给招来, 这回要是让那些敏感的执勤暗部发现老头子大半夜不睡觉折腾他的水晶球。
哎, 女弟子就是麻烦,年纪一大了就要避嫌。当老师的担心学生夜里睡不好, 想给盖被子都怕让人看见。老火影暗暗的吐槽着,然后穿好衣服,拿起伞,就被老管家堵住了门。
老管家没有阻拦的意思, 只是叹了口气,默默的递上一件披风。
“现在是夏天。”猿飞日斩对穿睡衣光着脚就跑到大门口的老伙计摇了摇头,“你睡糊涂了吧。”
“可能是。”老管家找出裤兜里的老花镜带上,“我最近总觉着外边应该是冰天雪地。”
“我觉着你应该拿着你的医疗卡去趟木叶医院。”猿飞日斩有些担忧的看着对面的人,“你最近真的忘性很大,去仔细查一查,有病早治。”
“好。”老管家叹口气, 给老火影打开门, 然后突然严肃了起来, “虽说仆人家不该和主人用这种口气说话, 但是我还是想要说一下,要是这次也能在慰灵碑偶遇到纲手小姐,就别僵着了,您先开口说话吧,那姑娘从小就争强好胜,你得给她个台阶下。”
“我知道了。”猿飞日斩叹口气,“你也别等我,一把年纪了就多睡睡吧,还有,这种主仆的话以后不要说了,现在木叶不流行当忠仆,你没听见木叶丸那天吃饭讲的事么——他要赶快长大,成为一个像他鸣人大哥那样的木叶忍者,厉不厉都无所谓,主要是木叶忍者就是木叶忍者,那样他就再也不是谁家的小谁了。”
“现在的年青人啊。”老管家摇摇头,“您自便吧。我去看看木叶丸小少爷有没有踢被子,夏天被风吹了也会有着凉的时候。”
猿飞日斩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把披风搭在手臂上,打开伞出了门。他慢慢的朝慰灵碑的方向走着。偶尔遇到巡逻的暗部和保卫部的警备人员也都耐心的一一打招呼。那些都是很好的青少年,礼貌,守秩序以及实力不俗。这让老火影总是不自觉想起从前。曾经他手下也有过这么多很好的孩子,尤其是他的三个弟子。
可惜,最聪明的大蛇丸笨死了,吊车尾的自来也倒是在外面漂出了点小成就,而美丽活泼的纲手公主居然变成了一个麻烦的老女人。猿飞日斩只要一想到纲手现在的这个样子就心里头直抽抽。都说他是忍者教授,教出来的学生个顶个的强。可世界上有他这样子的成功老师么!
猿飞日斩越想越觉着心里窝火,大蛇丸自来也就罢了,但是纲手要是再这么颓废下去,他有朝一日下了黄泉,怎么好意思面对初代大人和二代老师!
“不能再惯着她了!”于是猿飞日斩瞬间决定不去慰灵碑了守着了,他拐向了上忍宿舍区。他要去静音的宿舍把他的女弟子从床铺上拉下来,拿披风裹吧裹吧先打一顿再说。
所以,5分钟后,已经睡下的静音打开门就发现了精神抖擞的三代目一只。
“静音,纲手呢?”三代目把伞一收一靠,摸摸山羊胡。
“在里面睡。”静音揉揉眼。
“喔。”三代目错开静音走了进去,然后就看到了里屋床上躺成了大字的粉色小猪和纲手姬,“睡的真是难看,好歹也是千手家的公主大人!注意点形象好么!”老火影揪断了两根胡子。
“兹兹——呼噜。”
“那个三代大人。”静音突然被吓到了,“我家纲手大人喝了酒之后脑子就乱,一般叫醒了她,她也会以为是做梦。”
“那就叫醒她试试。”三代火影命令着。
上忍加藤静音只好把猪搬开,然后清清喉咙,凑在纲手的耳边,“要债的来了!再不还钱人家就要来泼油漆了。”
纲手果然立马直起身,一拍胸口,“没事,让他们找波风水门要去,他答应给咱们的出诊费到现在还没到帐呢!”
然后,就又躺了下去。
静音摊开手,抱起猪,表示无能为力。
三代目却没有静音想象的那样气急败坏,他摸摸小猪豚豚的头,然后对静音挥挥手,“打扰你休息真是抱歉。”
“没关系的没关系。”静音还是习惯性的鞠躬行礼。
“所以。”老火影把手里的披风往纲手身上一扔,然后连披风带人就这么抓了起来,“你继续休息吧。”
静音就这么愣愣的看着三代目踹开窗户,抓着人走了。她和怀里的小猪对望一眼,“豚豚,木叶还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
豚豚点点头,又摇摇头,“豚~豚~~”
“怎么?担心纲手老师的安危么?”静音对小猪眨眨眼,“不用,老师教训弟子在木叶是天经地义的。”
而那边,被老师直接摔在偏僻训练场地上的千手纲手已经彻底醒了,她一骨碌爬起来,直接就是一拳头,“老头子!你在发什么疯!”
三代目躲开,语气很淡定,“你才是疯够了没有,不要以为自己顶着20多岁的脸老师就不记得你今年50岁。50岁的人啊,都是人家奶奶辈了。”
纲手疯狂出拳不说话。
三代目只能继续躲,“在外边漂了15年了,15年的时间还不能让你走出伤痛么?”
纲手依旧疯狂着。
三代再躲,“我觉着我们应该坐下来谈一谈。自从你一声不响的离开,我们就几乎没见过面了。老头子我今年已经70岁了,人活七十古来稀,何况还是个忍者。所以发泄够了就坐下来好好陪我说说话,可是说一天少一天喽。”
纲手还是不说话,但是砸向地面的拳头却越来越少了。
“好了,看来你已经冷静下来了。”三代拍拍纲手的肩膀,“我不知道波风水门到底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也不想知道。所以我今天趁着水门去休假来找你谈话,只是单纯的为了你,我的弟子。”
纲手终于坐在了地上,她低着头,依旧一言不发。
猿飞日斩笑笑,“傻孩子,人生在世谁还能不遇到点过不去的坎,我知道,树绳死了,断也死了,你很伤心。可是你睁大眼睛看看这个硕大的木叶,说实话就连正常的三口之家都难找到几个。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你所经历的痛苦,他们每一个人都曾经历过。所以,凭什么大家都能走出来,你就不行?”
“……”
“你知道,木叶为了培养你,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么?我们一直对你给予厚望,可是你一走了之了15年。是,你有所成就离不开的你自己的天分和努力,这点老师都看的到。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投入到你身上的无数资源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那是从别人身上拿来的。资源就这么多,你用掉了,别人就没有了。你想啊,战争年代,得不到资源供应的人,等着他们的都是怎样的结局呢。”
“……”
“不过那都是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我现在只希望你能振作一点,过点正常人应该过的日子。”猿飞日斩摸了把被雨水打湿的脸,再次拍拍纲手的肩膀,“你这孩子表面看起来很坚强,其实骨子里还是太过软弱啊。”
“……”
“好了,来吧。跟我回家冲个热水澡,明天天一亮一切就都过去了。”猿飞日斩试图拉起纲手。
“砰!”可是只有一朵白烟升起。
“老头子。不当火影后连嘴遁都退步了。”千手纲手站在旁边的树枝子上,对着三代目火影冷笑,“总之,我才不不要留在木叶。”
老火影依旧淡定,“那也要等现任火影回来后,允许你走你才能走。”
“不然怎样?宣布千手纲手和大蛇丸一样,是个叛忍?”
“是的。”老火影斩钉截铁。
“那你们就宣布啊,不就是叛忍么,who怕who!”纲手挥动着紧握的拳头。
“别抬杠,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静音想想。一个快30岁的漂亮女孩子,家世有家世,要本事有本事。凭什么跟着你满街乱跑为奴为婢的。你当年带走人家的时候可说的是替他叔叔,加藤断,好好照护她的。可现在呢?明明是你一直在拖累人家。”
“还说你不是水门小子的说客。”纲手依旧不为所动,“她不跟着我怎么学得会的那么多高级医疗忍术!再说静音跟着我起码不用担心被背后捅刀子。”
“那你跟我说说,都有谁背后捅过你刀子。别强词夺理。”猿飞皱眉,跳上树把纲手拉下来,“你这孩子就是刀子嘴。”
“我才没有。”
“没有你干嘛还回来木叶,没有你干嘛任由任静音跑去医院上班,你不知道要是接收个麻烦病人可能几年都脱不了身啊。还有,干嘛我一拉你就下来。你老师70岁了,你就行行好少惹出点麻烦好不好。”猿飞日斩叹口气,“还没问你,这几天怎么老大半夜的往慰灵碑跑,你都快搞得跟你的执勤暗部神经衰弱了。”
“水门那个死小子说,他把大蛇丸和团藏的名字刻在一起了。”纲手紧皱着眉,“可我就是找不到。”
“水门以前也和我过类似的话,我也找不到。”猿飞日斩叹口气,“算了,别管他了,跟我回家。”
“我就知道,波风水门那个死小子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千手纲手愤恨的揪着树叶子,可揪着揪着揪,就从随身忍具包中掏出一块还没被雨打湿的毛巾,“喂,老头子,赶快擦擦头,衣服湿了不要紧,头被风吹了以你的年纪没准会中风的。真是的,你看看谁家老头子这么大半夜不睡满世界乱跑。”
“好。”猿飞日斩虽然不认为自己真的需要,但还是开开心心的接过毛巾擦着头。这一瞬间,他似乎突然有点像找回了当年的感觉:他安静的弟子大蛇丸像个雕塑那样静静的站着,他活泼的弟子自来也就像个罐子里蛐蛐一样,没事就撩拨大蛇丸几句。还有他唯一的女弟子,喜欢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但又懂事要强的纲手姬。
而千手纲手看着突然愣起神的老师,犹豫了一下,还是靠近过去。他的老师比从前老多了,也似乎矮了一点,但是,医忍的直觉告诉他,这老家伙依旧是那个可怕的忍者博士,“还不快走,想什么呢。”
“哎呦呦,我的老骨头。”猿飞日斩躲开了女弟子拍向他的手,翘起胡子,“没大没小的。”
而于此同时
木叶外
某个
温泉旅馆
火影假期的第一个夜晚。
漩涡鸣人搂着爸爸的胳膊,脚踹着爸爸的膝盖,眼睛盯着床头柜子上的妈妈照片,失眠了一整个晚上。今天,不,是昨天,自从昨天早上,爸爸用计甩开了卡卡西之后,鸣人就突然有了一种不太真实的真实感觉。身边闻不到暗部的黑黑们的味道,没有待处理公文的新鲜油墨味道,也没有卡卡西,我爱罗,或者其他的人,就只有他和爸爸,不,爸爸说,加上妈妈的照片我们就是整齐安静的一家三口。
这种体验对鸣人来说好陌生。在陌生的环境里,遇到陌生的人,做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事。这些都让鸣人感觉到刺激与兴奋。比如,昨天他们先去参观了花街,爸爸和他说了一大堆关于男生女生青春期反正很羞答答的事情。然后就“啾”的一声来到了这个似乎叫“彻汤屋”的温泉旅馆。他们稍事休息后,在热情店主的招呼下先吃了一顿堪比去年过生日一样丰盛的大餐。之后看了闪亮亮的歌舞表演,再之后又去泡了养了很多小鱼的温泉,鸣人现在想起来被鱼啄脚丫的感觉还浑身酥酥的。再再之后爸爸就带他回到这个房间,鸣人很喜欢这个房间。床比家里头得大,比国主那里得又显得轻松。本来鸣人和爸爸约定好要一起窝在床上读小说,读困了就睡的。可谁知道那位热情的店主还非要来帮他们按摩。
鸣人并不习惯于被年长的人服侍,但是他觉着每天坐办公室成天嚷嚷肌肉疼的爸爸是需要的。结果却然如此,他的爸爸很快就舒服的睡着了。但是送走了店主,鸣人也就彻底的不困了。
“鸣人醒的好早啊。”水门爸爸一把搂住儿子的小脖子,“在想什么。”
“在想帮爸爸买一个可以放妈妈相片的项链坠,小小的,挂在身上,这样爸爸就不用每天端着个大相框了。”鸣人实话实说。
“真是好儿子。”水门爸爸头一歪,似乎又想睡了,“可是你妈妈没有小号的照片,爸爸也舍不得在你妈妈身上动剪刀。”
“那就算了。”鸣人有点小失望。
“谁说就这么算了,我可以挂鸣人的照片啊。”水门刮了刮儿子的小鼻子,“好儿子,买给爸爸吧。”
“嗯,一定给你挑一个好看的。”鸣人揉揉鼻子,从老爸怀里挑出去,去厕所,刷牙,然后,他的肚子就发出咕噜声——他饿了。
“鸣人真是长身体的时候呢。”水门爸爸听见声音,也爬起来,戳戳儿子小肚子,“明明昨天晚上塞了那么多好吃的,食物都去哪里了勒。”
“都变成查克拉了啊。”鸣人叹口气,“爸爸你都不饿么?昨天看你也没吃多少。”
“文职忍者不需要吃那么多。”水门爸爸怨念着,“而且你忘记了么,药师上忍只让爸爸每顿饭吃8分饱。”
“啊,哈哈。”鸣人当然记得,只是,“爸爸,难得很多好吃的。”
“那你就放开肚皮吃吧。”水门把他的工资卡直接塞给鸣人,“爸爸今年终于长工资了,还有木叶有些产业也终于有盈利和分红了,鸣人以后想吃多少一乐拉面爸爸也都能养的起你了呢。”
“哈!”鸣人看着盘腿坐在床上的老爸,似乎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喂,鸣人,你不会是不信吧。”
“爸爸,咱家虽然一直没什么钱。”鸣人狐疑着,“你不会真的去贪污公款了吧。”
“火影需要贪污公款么。”水门爸爸一脸黑线划了下来。
“可是咱们家居然也有产业诶。”鸣人拿着爸爸的工资卡挠挠头,“以前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来过。”
“爸爸有产业很奇怪么。”水门爸爸有些委屈,“连卡卡西都有家族私产的。算了,鸣人现在只要知道爸爸的工资卡你可以随便刷了。以后的家用你也直接从里面取好了,对了,记得每个月找卡卡西和我爱罗要伙食费,总不能天天蹭吃蹭喝。”
“可是爸爸,现在我们住卡卡西家。”
“放心,鸣人,爸爸一定会把咱们家里的霉菌处理干净的。”水门爸爸握拳,“我们很快就能搬回去了。”
“那好吧,时间还早,爸爸继续睡,我去找店主要点食。”鸣人发现,他的爸爸可能还没睡醒,“你要吃巧克力么。”
“要。”水门爸爸已经陷入了软软的床单之中。
鸣人叹口气,推开门,霎时间,他就闻到了店主手里托着食物味道,同时也感受到了那句自来也曾经说过的话,“鸣人啊,这个世界上可不是只有忍者才值得尊敬呦。”
世界永远比你的所知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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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61年7月8日雨转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