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61年3月20日
火之国木叶
天晴着, 细雨霏霏
猿飞日斩打着伞走在木叶的街道上。这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停下来和马路上碰到的人仔细攀谈，而是隐着身形真正的散步。他喜欢下雨的木叶，下了雨空气中就湿漉漉的, 浮尘坠落, 万物受到滋养, 一眼望过去就没有不欣欣向荣的地方，真好啊——他从4岁就开始为这个地方战斗了，直到现在68岁, 怎么也算是一辈子了。可现在他似乎变得不是很受欢迎。批评他的人也越来越多, 总是说他以前这里做的不好那里做的不好, 现在跟不上时代了还喜欢随便指手画脚。
猿飞日斩苦笑, 跟不上时代他承认，可他以前真的有做错事情么？不是他要为自己开脱, 可要不是当年他为木叶打下的各种基础，波风水门就算再天才也不可能在短短十二三年就让木叶发展的这么迅速——真是没良心的小鬼们，刚刚做出点成绩来就看不起父辈……他经历过三次大战乱，阅人无数经验丰富, 是，很多经验是用不上了，可人心变的哪有事情变的快。
比如现在满大街都是夸波风水门的, 说他这个政策好, 那个决策对。但别忘了, 检验政策那种东西正确与否的是时间和历史——当年他带着木叶和几大国一起打仗的时代也是如现在大家夸水门这样被夸过来的, 结果呢？现在不也被说成发动战争的祸首，损耗火之国的根基蛀虫？可那时候不打仗火之国就要被人啃的连渣滓都不剩了，哪里还会有以后这种东西，要是连以后都没有，还要根基何用！所以受益最大的木叶毕竟还是有对他抱有尊重的人，他知足了。可木叶之外呢？但愿历史能给他正正名。要不然他可爱的木叶丸大了，生下了猿飞家的子子孙孙也要被人戳脊梁骨，那可就太冤枉。
很无奈啊，猿飞日斩耸耸肩撇撇嘴，也学着小孩子们一样挠挠头，眼睛骨碌一转，就跳上了别人家的房顶。他小时候最喜欢在房顶上呼啸而过了，风从两肋下划过，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再顺便练习下查克拉的控制，从一面墙跳跃到另一面墙，尤其是吓到人的时候，真开心——他就是小猴子，不管别人后来称呼他什么他也是被初代二代两位老师摸摸头才开始长大的小猴子。猴子嘛，他就是喜欢抓耳挠腮跳来跳去又怎样——不太庄重？火影应该严肃一点？这话对，可他是忍者，强大的三代火影，他不想人看见他不庄重的时候就没有人能够看见。
于是，这个老头子真的收了伞，和小时候一样不管不顾跑了起来……木叶的房屋越建越高，房子和房子之间也宽的宽死，窄的窄死，人还密集，但这些可难不倒他。他跳跃着，感觉自己沸腾的血液开始源源不断的从心脏喷涌而出，流到身体里每个角落，暖洋洋的，舒服的他都不想停下来了。
不过很可惜，连人生之路都有终点，木叶的几条小街道算什么？很快，这个心血来潮的老头就到达了他今天出门的目标之地。
上午8点30分，木叶最忙碌的时刻
慰灵碑，只有石碑矗立
猿飞日斩停下脚步打开伞，他今天的任务是继续搜寻 “ 至村团藏”。虽然有些话明知道说也没用了，可对着名字说一句总比什么都不说好。不过似乎他今天来的依旧不是时候。
“卡卡西，你不是和你老师去国都了么。”
“哟~三代大人好，老师先走了，下午才用到我，我就来拜祭一下那些迷失在人生道路上的幽魂嘛。”卡卡西依旧是松松垮垮的立正行礼，“再说，我本来是要出发的，可谁知道下面报告发现有不明物体在房顶上跳来跳去——身为暗部长总要来看一眼。”
猿飞日斩听着“不明物体”几个字有点尴尬，他看着双手插兜左摆右晃的卡卡西，决定无视这种尴尬，老迈本来就是很尴尬的事情嘛。于是他皱了眉，伸出手指着面前的年轻人，“你给我站好。”
“是，三代大人。”卡卡西慢悠悠站好，伸手挠挠脸，“既然……那我走了啊。”
“走吧。”猿飞日斩突然觉着自己看见卡卡西吊儿郎当就生气，这是弟子的弟子的弟子，他觉着，他是可以像个爷爷教训一下的，“以及，你都是暗部长了，注意威严。”
可人家会理他吗？卡卡西挑眉，结出飞雷神手印，虽然下午才用到他，可是不跟在老师身边他就是不放心。但对面的猿飞日斩却似乎突然改主意了不让他走。
“等等。”猿飞叫住了卡卡西。
“啥事？”卡卡西也皱起眉头了。
“至村团藏的名字你老师给刻那块碑上了。”
“当然是死在哪年刻哪，他又没老婆没孩子，以及，那种人想和当年的战友们挤在一起也没人要他吧。”
“可是木叶60年的碑上一个字都没有。”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知道老师就是刻了，不是葬礼之后还专门通知过长老会么？都一年过去了才说找不着，你们又想干什么。”卡卡西有点生气，对于长老会总是为了些鸡毛蒜皮小事刁难老师，真是没法说的讨厌。
“卡卡西！”猿飞日斩觉着自己火也上来了，“你今天吃错什么药了。”
“……”卡卡西沉默，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可是看见三代大人他就想起去年长老会推三阻四的为了一个坏掉的冷气折腾，还有那个很多医忍提议过的一个细心的可靠的厨子——鸣人都快把自己培养成大厨了也还没影呢。
“卡卡西！”
“是，三代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事，你走吧。”日斩叹气。
“哦。”卡卡西点点头，“那我有事也顺便和您说一下。”
“什么。”
“木叶60年的财政报告看过了吧。”
“看了。”
“木叶不光一举扭转了多年的财政赤字，光普通任务的盈利都翻了好几翻了吧。”
“是。”
“那给火影单独找一个能做和他胃口饭菜的厨师终于不是奢侈了吧。”卡卡西还是说了出来。
“……”三代有点没反应过来。
但卡卡西已经继续说下去了，“又不用木叶财政出钱，即使没有人相信是老师自己的钱，可除了你们真的没有人会说他什么吧。你们不要总是这么可笑了好不好？还有老师家，他不愿意搬家是他不愿意搬的问题，你不能让他年年冬天补墙夏天添瓦吧。你们给个话，又不用你们掏钱，我来出。”
三代终于听明白了，顿时有点哭笑不得。说实话，波风水门其实很喜欢无视他的“意见”的。比如说那个“经济计划”——人家到最后宁可和最厌恶的至村团藏合作也要把计划强制推行开来。可就是偏偏那些专门留给他“无视”用的“意见”件件都要遵守——好吧，波风水门你赢了，我们都被你玩弄了——明明不听人劝的是你，可你看看，倒是让人一直觉着他无理取闹。既然无理取闹的是他这个老头子，那你就更不用听了是吧——一天到晚都有给你抱打不平的。是你自己非要那个“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的好名声的，搞到现在好像你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卡卡西看着表情莫测的三代，心中感觉到无限悲凉。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么不靠谱的“经济计划”都同意了，还非在这种衣食住行的小事上苛责。难道真是为了体现四代对三代还是十分尊重的？他虽然很爱木叶，可更为老师不值，“你们欠他的。”
三代一听卡卡西这话，更是哭笑不得。波风水门说的对，卡卡西是不错，可实在是无法理解那些微妙的政治博弈的，“我说卡卡西，你够了吧，什么欠不欠的。”
“呵呵。”卡卡西叹气，笑了，“是啊，三代大人，《噤声令》嘛——不说，不问，不回答——直到知道的见过的听说的都死光了，下一代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这很好，为了木叶长治久安——可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发生过，你们亏欠了他就是亏欠了他！”
……
“你疯了！”三代反应过来了，卡卡西说的和他想的永远不是一回事，而且卡卡西明显已经知道了点不该知道的，“别犯浑。”
“我知道。”卡卡西继续叹息，“我知道波风水门到底有多爱木叶还知道木叶”
“那时候木叶确实做的不够好。”三代赶紧拍上卡卡西的肩膀，“所以卡卡西，就当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不好么。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也想看他过好日子是不是？他什么都不知道才能好好过日子。”
卡卡西甩开三代的手，“我知道，您的的意思不就是只要当事人不知道，事情就算是从来没发生过嘛？你们欠他的就可以不用还了。”
三代不知道该怎么和卡卡西解释这种更加微妙的政治博弈，他摇摇头，“卡卡西，从来没有欠和不欠的问题。”
“你欠他的。”
“我不欠他的，他也从来不欠我的——卡卡西，是你欠他的。”三代试图试探卡卡西知道的那个不该知道的事实究竟是那一个。
“我在还，一直。”卡卡西有点陷入情绪中。
“你还不清，你也真没必要还，你就是还了，你老师也不会高兴。”三代气的直想挠头，他更判断不出卡卡西到底知道了什么了，“波风水门也真不需要你还他。”
卡卡西这个问题还是能搞懂的，他吸吸鼻子，“所以我只能对他再好一点。”
“呲。“三代倒吸口气，仔细观察卡卡西的眼神，幸好还很正常，他就当只是20年的师生情吧——去年，总参，情报部，和联合战后心理干预小组偷偷给每一个木叶忍者做过心理健康检查——全木叶经过战争的忍者没有一个心理不病态的，程度不同罢了。最严重的是水门那批人，不用查都知道那是一群疯子。其次是卡卡西这个年纪的，不过年轻人似乎压力不是很大，也没什么大影响。最后是他们这群老家伙，可能是因为见的实在太多了，心理上居然完全没有障碍，调查报告上居然也没有显示出任何问题……可没有任何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吧。而且鼬他们那批孩子也不太对，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望于更下一代了。但愿鸣人木叶丸他们能正常一点的长大。
可卡卡西猜不到三代心里在想什么，他也仔细观察那张摆着“我正直，我正义，我做的都对”的表情的脸——猿飞日斩真的是毫无愧疚——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一点也不愧疚……卡卡西浑身发寒，终于飞快结下手印，跑掉了。
而剩下的人依旧举着伞站在慰灵碑前。那个老人摸摸鼻子，打了个喷嚏。他现在已经无心呆在慰灵碑了，他得去找卡卡西到底知道了点什么。还有，人一安静，血就不动了，他身上虽然没有湿漉漉的，可风一吹还是感觉冷。于是他迈开腿准备离开。
反正团藏死了一整年，还是他这个政敌第一个来找名字拜祭的——名声得多差啊——真是一辈子藏头露尾，死了也没脸见人，活该连个香火都没有。不过他还是不自觉的留意着那些密密麻麻小字，可他注定失望。那些名字一眼看过去最先让人留意到的只会有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反着光，是那大片大片拥挤的粗糙石刻里唯一的空白……呵，波风水门的自留地。
猿飞日斩忍不住走上前去，看着那反光旁边的静静的名字——13年前，九尾，漩涡奇奈，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结。可那又怎样？这个老人只能笑笑，“作为一个人柱力，小奇奈你是明白的吧。一个人和一个村子之间，当然要选一个村子的。”
……
火之国木叶
上午10点05分
波风宅
漩涡鸣人背着手在厨房里绕着圈，他一边收拾，一边对安静坐着的我爱罗絮叨，“卡卡西还过来嘛，他是不是不来了。”
我爱罗嘴里塞着鸣人刚刚做出来的寿司，喝着果茶，白了眼鸣人——他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了。
“是么？”鸣人淡定了，一摔抹布也坐下了，“他最近很少迟到，我都忘记了。”
……一阵沉默。
“我爱罗，你说卡卡西会给我带回来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爸爸会同意我出外勤么，卡卡西说今天给我答案，你说他能说服我爸爸么。”
我爱罗继续吃——你爸爸的心思是最难猜的，不过要是让你爸爸知道你拿色诱术威胁卡卡西，也不知道死的是他还是你。
“当然是卡卡西。”鸣人笑的眼睛弯起来，他伸出双手划出两个S，还点了两个点，“他说的嘛，想要从自来也爷爷手里套点好东西，这才是最快最有效的。所以我才发明色诱术的啊~你看，不过是一次，自来也爷爷一拍脑袋就把通灵卷轴拿出来让我签了。”
我爱罗叹气——所以第二天他就跑了。
鸣人也叹气，所以他才能用这种事情威胁卡卡西，“卡卡西，如果你再不出现啊，我就……”
“就怎么样。”卡卡西已经站在鸣人身后了，他最近总是感觉自己出现的时机狗血了点，似乎冥冥之中总有一种力量强制他出现在最正好的时刻。难道是自己的直觉变得灵敏起来？可这又不是砍人，有什么用。
鸣人站起身，拿起已经包好的饭盒递给卡卡西，“那我就自己找人去给爸爸送饭去，木叶会飞雷神的暗部那么多，我又不光认识你一个。”
“可惜只有我刚好去国都那边，并且只有我能保证远途的空间跳跃不会变成失踪人口。”卡卡西掂掂那个大饭盒，“都做了什么？”
“寿司。”鸣人一脸开心，“爸爸说他早已经无法忍受国主那里油腻腻的鱼和肉了，我做了很多，够他吃几顿的。对了，这是最新的保鲜饭盒，你一定要记得盖紧，不然也不保险。”
“是，我的鸣人少爷。”卡卡西决定，一定要快点给火影家找个会做饭的！鸣人再这么下去就真变成家庭煮男了，老师以后发现了会后悔的！后悔了被骂的肯定还是他卡卡西。
“嗯。”鸣人看卡卡西态度良好，满意的点点头，“对了。”
“我出门。”接话的是已经吃饱喝足的我爱罗，只见他旁若无人的剔着牙开始往外走。鸣人和卡卡西就要背着火影商量事情了，他才不要听到，他还是出门晒太阳吧。
“砰。”大门关上，鸣人和卡卡西对望一眼，突然就急切起来，“外勤，外勤，大和老师也打了好几份申请报告了吧。”
“嗯。”卡卡西叹气，“你爸爸最近在研究一种单方面传送卷轴，大概是那种你一打开就会被直接传送回他身边的东西。”
“……”，鸣人一头黑线，看起来他的爸爸果然如他所意料，早晚得把他放出去。可是他果然会像是佐助嘲笑的那样全身挂满爸爸的飞雷神坐标么，他才不要！
卡卡西见鸣人和他听到这个消息时一个反应被娱乐了，“总之，请你继续在他面前做出你这辈子的梦想就是到处走走看看，如果你完不成梦想就郁闷一辈子的样子，用不了几天他就放你出去了。”
“可是。”鸣人挠挠眉毛，“爸爸是不是不太高兴。”
“你不会哄啊——可别因为出不去就在我这里哭。”卡卡西很清楚老师绝对不会高兴的，可是事情总要解决。老师下不了决心就由鸣人来，“我走了，不然中午赶不到国都。”
“走吧。“鸣人看着卡卡西消失，用围裙擦擦手，还是拿起了桌子上摆的照片，他学着爸爸用手指头擦了擦玻璃，“妈妈，我做的对么？”
对不对以后就知道了
………………………
鸣人很久都没有听到妈妈回答他了，他只好继续看照片。照片上的爸爸搂着妈妈，两个人笑的就像一对傻瓜。现在呢？妈妈是依旧年轻漂亮充满活力，可是他的爸爸眼角眉心已经有了有点深的皱纹，心情再好的时候也总是能感觉到有些强打着精神。鸣人有点感叹，岁月还真是无情——他的爸爸总有一天是需要被儿子保护的，所以，他这个儿子就要更要努力了——这个世界说到底还是忍者的，那么身为忍者，只要他实力足够，大家才会这样说，“嘿！别惹那个波风水门，他儿子可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九尾人柱力漩涡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