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方饭店回到向家,海燕就一直坐在房间里等向南,却在向南真正的出现时,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红唇一张一合就是没能发出声音。
海燕双手抓住向南的衣袖,愧疚的道歉。“向南,对不起,我……”
“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海燕道歉的话没说完,就被向南打断了,看着无措的海燕,向南伸出手,怜惜的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可如果不是我,你今天不会面对这样的事情。”低着头,海燕喃喃低语,她心里满满都是愧疚。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向南问,见海燕低着头,一副恨不得以死谢罪的样子,向南不等她回答,径自说道:“我说过,你的事情,你愿意告诉我,我会听,不愿意,我也不会逼你。”
海燕一顿,貌似向南说过这样的话,但自己没和他坦白,确实是自己的错。“你该怪我的。”
向南温和一笑,大手揉了揉海燕的头。“我怎么会怪你,你和老大的事情,从来不是你的错,只能说,是命运和你们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何况,你还为老大生了小宇,我感谢你都来不及,哪能怪你。”
听了封宪的叙说,事情了解了个大概,向南觉得,海燕当年也是不容易,如果真要说是谁的错,老大绝对错的比海燕多。
“你都知道了。”瞪大眼睛看着向南,海燕心里猛的一咯噔,她虽然没看过报纸,但悠悠和她说的时候并没提到小宇,也就是说,报纸上没提到小宇,他怎么能这么铸锭小宇就是向家的孩子?
“是,我什么都知道了。”大方的承认,向南也没想瞒海燕什么,他说:“虽然报纸上没提到小宇,但我们在法国生活了那么多年,而且小宇长的像老三,他是向家的孩子。”
向南为自己曾经的想法囧了一下,这也不能怪他,他一直以为小宇是老三的孩子,因此海燕才执意让孩子和他姓向,没想到,却是老大的。
有句话说的好,人不可貌相,真是一点都没错。
“向南,我很抱歉,瞒着你这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听向南这么说,海燕更加的愧疚了。
“过去了,不用再纠结这些。”向南温和一笑,脑子里一个问题闪过,倏然,他看着海燕,认真的问:“海燕,我只想知道,你还爱老大吗?”
海燕脑子里嗡了一声,抬起头,水眸错愕的闪烁着,还爱向阳吗?毫无疑问,她是爱向阳的,深入到骨髓的爱着他,即使是在法国生活的那么多年里,她心里依然有着向阳的位置,向阳这两个字早在她心上落下了抹不去的痕迹。
她忽然觉得空气有点稀薄,胸口闷闷的,海燕站起身,走向落地窗,伸手推开玻璃,一阵冷风灌进屋里,海燕单薄的身子抖瑟了一下,冷意灌满全身,海燕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缓解胸口的闷。
半响,海燕才低低的开口。“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在一起,只要放在心里就可以了。”
“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在一起。”这几个字砸入向南脑海里,令他平静的心湖荡起层层涟漪,心痛来的那么快,那么措手不及,就像那天在公司看到悠悠和冷烨同时出现,他的心还是阵阵抽痛。
这句话的真谛和含义,他比谁都要理解的透彻。
向南怔了怔心神,站起身,走到海燕身后,大手伸出,关上落地窗,也关上冷空气的来源,海燕回头看了向南一眼,转头看着玻璃窗外。
“海燕,我是过来人,我比谁都清楚,爱一个人,不是不一定要在一起,而是不可能在一起,才会无奈的说,只要心里有她就可以了。”并肩站立着,向南轻声说:“这不是豁达,而是,无可奈何。”
向南轻轻的话语里,透着无奈和悲伤。
海燕身子明显的颤了一下,低低的说:“是什么都无所谓,错过就是错过了。”
海燕和向南能走到一起,不是没道理的,两人有着同样的心境,同样的无奈,从人的心理学上说,这样的人最是容易走到一起。
共同点多嘛。
向南想起了自己在法国时说过的话,海燕心中的人是老大,那么,他说过的话是不是可以实现了,这样的想法一起,向南转身握住海燕的手臂,看着海燕认真说道:“海燕,我说过,如果你有爱的人,我们可以离婚。”
“不,我不要和你离婚。”想都没想,海燕直接拒绝,并且做出保证。“向南,你放心,我不会和他做出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
她不会忘记自己是向南的妻子。
“海燕,我们不离婚,你就没法和老大在一起,你懂不懂?”握住海燕手臂的大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向南着急的看着海燕,他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哪里需要她的保证,若海燕能和老大在一起,他求之不得。
“我从未想过要和他在一起。”
“海燕,老大他……”
“不要说了,向南,求你别说了。”海燕哑声请求道,连眼圈都红了。
“好吧,你先休息,吃饭的时候我来上了叫你。”她心里的苦,向南能理解,牵着海燕离开落地窗。
刚走了两步,海燕停了下来,担忧的望着向南。“小宇还在悠悠哪里。”
“放心,我会和悠悠联系。”向南说,牵着海燕来到床边,双手按在海燕双肩上,迫使她坐到床边。“来,到床上睡会儿。”
海燕十分配合,自己躺好,向南坐到床边,拉过被子给海燕盖上,掖了掖被角,刚准备起身走,就被海燕叫住,海燕说:“向南,我想知道,这次的事情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这才是她最为担心的。
“没事的,放心。”向南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催促道:“睡吧,我在这里。”
海燕安心的闭上眼睛,她是真的很累,昨晚发烧,让她的身体没有力气,刚刚和向南说话,完全是靠着意志力在撑着,不多时,海燕就进入梦乡。
向南见海燕睡沉,他才起身离开。
书房。
向阳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面前的书桌上放着两只杯子和开了盖的一瓶酒,一只杯子里倒满了酒,一只是空杯,是他给向南留的。
修长的手指端起酒杯,一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喝尽,他又拿起酒瓶,往酒杯里倒酒,向南推开书房的门,看到的就是向阳倒酒的动作。
“老大。”向南走了进来,喊了向阳一声。
抬眸看了向南一眼,向阳将酒瓶移至空杯前,为向南倒了半杯,才放下酒瓶,向南已经走到书桌前,向阳瞥了眼他身后,不咸不淡的声音问道:“她呢?”
“情绪有些不稳,我让她在房间里睡会儿。”向南回答,端起刚刚向阳为他倒的酒杯,向南旋身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做下,翘起二郎腿,轻轻的摇晃着酒杯里的液体。
“你都知道了。”向阳的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他也没直接说知道什么,两兄弟间,该有的默契,他们还是有的。
听到向南说海燕情绪不稳,向阳一点也不讶异,从海燕知道和他上了报纸,并且是因为过去的事情,海燕的情绪就没稳过,以为是他让报纸发的消息,还和他大闹了一场,不管他怎么解释,都听不进去。
海燕不信任自己了,这个认知让向阳觉得满嘴的苦涩,他端起酒杯,狠狠的喝了一大口,企图用酒的味道去除苦涩,可是,向阳忘了,他的苦涩是来自心里,就是喝再多的酒都没有用处,。
“是。”向南点头回答。
“想问什么就问吧。”一杯酒下肚,向阳还是觉得苦涩,这样苦涩的味道他已经熟悉了,去不掉就算了,干脆将酒杯放到书桌上,向阳睿智的眸光看着向南,一副做好了和他长谈的样子。
向南愣了一下,将手里的杯子移到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口,他抬头看着自己的哥哥,目光平静如水。
“老大,你和海燕的过去,没有我质疑的余地,我只想问你一句。”停顿了一下,向南问:“你爱海燕吗?”
不怪向南直接,他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心里想的就是这个问题,封宪是说过老大找了海燕五年,他自己也看到老大的痛苦,这些却不足以让他放心将海燕交给老大,他要亲耳听到老大说,算是他对海燕的负责。
“爱。”一个字,向阳回答的坚定又认真,并且没有考虑一秒钟,向阳此时心里如巨浪翻滚,他没想到向南会这么直接,看着向南的眸光闪耀着复杂的光芒,他爱海燕吗?这简直是废话,如果他不爱海燕,他就不会找海燕这么多年,也不会这么痛苦,每每看到海燕难过落泪,他都比她更痛。
向南满意自己哥哥的回答,点了点头,向阳下一句话又砸来。“可是,她说过,她不爱我了。”
向阳现在还清晰的记得,海燕说不爱他的时候,他的心有多痛,他当时只能用愤怒来压住撕心裂肺的痛,却没想到,从而促使了海燕离开他。
向南挑了挑眉,淡淡的问:“那么,你的打算是什么,放弃吗?就因为她曾经说她不爱你了。”
人们常说,恋爱中的人是傻子,向南此时该死的赞同这句话,因为他那个比狐狸还要精明的哥哥,现在的样子就像个傻子。
海燕说过不爱他,老大居然也信,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老大终究是不了解海燕,海燕要是不爱老大,就不会生下小宇,等等,老大难道不知道小宇是自己的孩子吗?向南想,这个有必要确认一下。
向阳说:“我不想放弃,也不愿意放弃,我爱她,很爱很爱,她离开的这些年我的生活如行尸走肉,可那又怎样,她是你的妻子,你是我弟弟,我还能怎么办?”
这个痛苦的事实一直折磨着他,不管他下了多大的决心不放开海燕,连先得到海燕的身体,再来攻克她的心,这样的损招儿他都想过,却在每每想到向南的时候,他下不了手。
向南错愕了一下,了然,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挡道的,他说:“老大,你知道,我爱的是悠悠,没有多余的爱给海燕,我只能照顾她的生活,真正能给她幸福的只有你。”
“什么意思?”向阳蹙眉,心里雀跃着,但他不敢往那方面想,他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向南站起身,将手里的杯子放到桌子上,看着向阳,认真说道:“我决定和海燕离婚,然后你们结婚,给海燕幸福。”
“真的。”向阳刷地站起身,身后的椅子晃了晃,深邃目光和向南平视着,嘴角掩不住的往上勾起,倏然,他脑中闪过海燕拒绝的话,向阳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坐回到椅子上,无力的说:“我给的幸福,她并不想要。”
他对海燕说过,自己才是她的幸福,海燕拒绝了。
“这就是考你本事的时候了,女人有很多话都是说反的,老大,你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吧?”睇了自己哥哥一眼,向南给自己哥哥大气。“老大,看你的了,我相信你,要不我立刻给悠悠打电话,让悠悠把小宇留在孙家几天,你和海燕好好聊聊。”
老大和海燕能成一对,他是十分想看到,为此,向南决定,自己一定不遗余力,全力以赴的帮老大,至于小宇那个小电灯泡,就交给他们这些人来带好了。
帮自己哥哥,追自己老婆,向南觉得,自己是史上第一人。
向阳看着向南那跃跃欲试的表情,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好,老二不爱海燕,他比谁都高兴,这代表着他可以放手的去追海燕。
“你们的离婚什么时候办?”向阳不愧是商人,考虑的问题都在点子上。
“老大,你不用这么急吧,难道你想跟我和海燕一起去民政局,海燕前一秒和我离婚,后一秒就和你结婚,这会雷死一堆人。”想到那个场面,向南就觉得头顶一群乌鸦怪叫着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