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实交代,你究竟背地里做了什么。你我是姐妹,我还能将你怎样不成?”
姐妹?
水莲呵呵了。
在她看来这个词汇太过于讽刺,如果不是水莲低三下四舔过来,青莲会记得自己有这样一个妹妹?
且这青莲就像没有任何感情一般,水莲完全感受不到她的温情,如此一来,水莲怎么信她?
水莲沉默了片刻,干脆没有答复。
青莲见状又道:“听闻和魔神有关。”
水莲再度沉默。
她万万没想到,今天如同被下套了一般被强制下台和棋落悠比试,更没想到她刚一出招对方就输了,这不是上杆子让青莲调查她吗?!
水莲顿了顿,终是承认道:“还不是为了报仇……姐姐你不是不知道,终有一天我要对付九天魔域的!我要替傲炎讨回公道的!”
“但仇,绝不是你这么报的。”青莲依旧淡定的看着水莲,那神色似乎在嘲讽水莲的目光短浅以及无知。
水莲见了青莲这神色,顿时慌张起来。
“姐姐,我没说要这么报仇!我没有!我只是……”
“本斋不想听这些没用的,你只管解释你手里哪来的魔神的力量?而且这路数,本斋还从未见过。”
“……”
这……这让水莲可怎么解释!!
水莲一时间慌了,青莲从不动怒,但这一次的语气却咄咄逼人了起来,这已经不是小事了,一个掌握着魔神威压的人,她可供不起!
“水莲,我念你可怜,好意收留你,但你必须知道,我们行走江湖虽有自己的路数,但凡事也必须有底线!我虽看不惯沧殷的善治论,脱离摆布自成一派,但四十八魔神以及他们的力量意味着什么我还是清楚的。你要用魔神的力量逞一时之快,但你可否想过魔神的力量是你能掌握的?万一被反噬或者复活魔神,对青云斋来讲就是灭顶之灾!”
水莲骇然!
她不是惊愕使用魔神之力的后果,而是没料到青莲这该死的竟把这事看得如此严重!
水莲真是想笑啊,她觉得太搞笑了,她之前所有的隐藏所有的伪装,竟因为桃花宴上一个莫名的失误而毁得彻彻底底,水莲赶忙跪下道:“妹妹知道错了!请姐姐给妹妹一个机会,让妹妹好好处理这件事!”
“还能怎么处理?你公然使用魔神的力量,那是长老看出来的!如今怕是整个青云斋的人都知道了,你让外界怎么看?你让我怎么处理你?你若是继续留在青云斋,外界只会认为青云斋有魔神残根,当年他们怎么讨伐魔神的,现在就会怎么讨伐我们,你知道吗?”
“所以姐姐你要赶我走?”
“本斋也不想走到这一步,这事儿本斋已经吩咐压下去了,尽力降低传播范围,但你今天的魔神之力,整个桃花宴上几千人都看到了,在讨伐到来之前,你还是离开一阵子吧。”
青莲的话从来都给自己留后路。
可水莲又不傻,这一阵子是多长时间?怕是得不到青莲的允应,水莲再也进不了青云斋的大门。
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她当了两年的狗啊,她点头哈腰了两年,换来的就是青莲这轻而易举一句打发?
“姐姐,你让我去哪儿啊?!”
“从哪儿来的,便打哪儿去。当年你来的时候本斋跟你讲过这边的规矩,你安分守己本斋能给你个避风港,但你沾染的可是魔神!这不是本斋能为你搪塞的!”
水莲不知该如何辩解了。
若不是魔神,还好说。
但看现在这架势,青莲是丝毫容不得魔神的。
可是……
没了青莲的庇佑,水莲岂不是就是个见光死?哪里都有沧离的势力,沧离没停止过找她!
她是逃犯……
逃犯啊!
水莲低着头,紧紧的打磨着银牙,听着青莲给出最后的通告:“三天内离开青云斋,出去避一阵子吧。回头本斋让嬷嬷们帮你收拾一下东西,带上些银钱,你我姐妹一场,我也不会亏待了你。”
水莲还能说什么?
她还能反驳什么?!
如此一来,她便被逼上绝路了,这绝路走的莫名其妙,本来她还想蹿动青莲,等青莲出手攻打九天魔域,但看现在的情况,她等不得了,一分一秒也等不得。
在离开青莲的大殿之后,水莲哪里有心情收拾东西,径直来到牢房附近。
她要去找小琛琛!
她走可以,但她必须把小琛琛带走!
此刻的房间内,小琛琛依旧蜷缩着,越整理思绪就越气,就越恨。
他从出生起什么都没有,在二姨娘身边除了挨打就是挨骂,他还不能哭!
他想娘亲了……
哪怕只是一个床铺,他也想感知得到娘亲的气息。
他想像给白素阿姨戴花那样,挑一枝最好看的花,给自己娘亲戴上。
他的娘亲,一定像白素阿姨一样美。
对了,她不叫白素,她叫月倾欢,她叫……普莉希娅。
“吱嘎——”
小琛琛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忽然听闻一阵刺耳的声音,小琛琛骤然惊骇,抬头一看,竟见门开了!
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是……是二姨娘!
二姨娘来了!
突然看到二姨娘朝着这边走来,小琛琛第一反应竟是毛骨悚然。
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怕她,像现在这么不敢看到她。
而水莲见小琛琛露出如此惊恐的神色也不觉得意外,在这种地方关了两天,想必是个小孩都会被吓傻。
水莲冷冷一笑,道:“放心,又不是来杀你的,二姨娘不过是想带你出去。”
“我不走!我要和娘亲在一起!”
这孩子怕不是疯了,竟然要待在这个又腥又臭的地方!
“怎么,还没缅怀够你娘亲?二姨娘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给你个教训,让你以后乖一点,别让你娘亲伤心。”
又是这种话……
每次她都是这么说,每次小琛琛都会因为这句话老实下去。
这就是把柄。
小琛琛唯一的把柄。
但现在小琛琛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竟然一直利用着这个把柄,来控制他!
以前的小琛琛没反应过来,但现在……小琛琛第一次发狠的瞪着水莲,恶狠狠的瞪着她。
水莲倒是不怕,看他这架势倒是觉得想笑:“怎么?还来脾气了不成?别跟老娘扯这没用的,老娘今天要带你离开,你不想走也得走!”
“什么?”小琛琛大骇!
这个女人要带自己去哪儿?!
但水莲这次似乎是发了狠了,上前两步一把将小琛琛捞了起来,小琛琛尽了全力去反抗,但却不知水莲哪来的力量,一把将小琛琛抓住,当夜带离了青云斋。
这件事封得极死,纵使是棋落悠也只是听闻金珠被盗,但后续情况一无所知,凶手是否被抓也成了谜。
根本就没有任何消息。
但小琛琛从去了之后就没回来。
他这边尽了全力为小琛琛遮掩了,按理说小琛琛那边不能有什么事啊。
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架势让棋落悠一秒都不得安生,但再想去找水莲的时候,却发现水莲的寝宫,正在修整。
完全见不到水莲的身影,只能看到几个小厮女使正在往外搬东西。
棋落悠上前两步,恭敬的问怎么回事,几个女使回道:“大当家的打发二当家的离开青云斋了,这三天就得收拾完东西走人。”
“为什么?!”
“嘘!别问,这事得压着呢!”
不问,棋落悠也知道。
还不是因为水莲那诡异的招数,沾染了魔神。
这不是闹着玩的,青莲比任何人都小心谨慎,纵使靠近了她之后发现她对九天魔域盗取古魂珠一事带着无穷的恨意,时机不到她也从不贸然出手,就是这么一个冷静机警的斋主,在得知水莲的功力之后,还能没心没肺的留她?
他只是没想到,这事似乎闹得比琛琛的事儿还大!
他完全没听过琛琛那事怎样了……
“对了,几位姑娘可知道金珠那事儿怎么样了,犯人找到没?”
几个女使听后面面相觑,一脸懵逼一般,顿了一会儿才回道:“当时二当家的去找人了,但找没找到不知道,她自己的情况比丢了金珠还严重,金珠怎么样了大当家的没提,反正咱们只顾着办好差事就行了,多了咱们也不便说。”
“嗯,公孙公子你知道二当家的以后不在这里就行了,其他的你也别多问了,咱们不能参与这些是非,多说两句都是要命的!”
两个女使嘱咐完毕后,便抱着几个行李离开了,棋落悠能知道的就是水莲的情况,但是琛琛呢?!
他现在完全感知不到他在哪儿,人也找不到,甚至半点线索都没有!
棋落悠哪里还能再坐下去,干脆去了大当家的那里,或许会招来什么不利,但是……
他必须得得到琛琛的下落!
棋落悠按照青莲的礼节,在青莲的宫殿外等了许久,等着门口的守卫传话。
不知是过了多久,里面才有人出来,回了句:“我们大当家的也在找他。”
“你的意思就是……他这是失踪了?”
“也不能说失踪,当时由于小少主被发现偷拿金珠,被二当家的关押了,关押的地方当时大当家的不知道,但现在二当家的走了,大当家的总归能找到小少主的。”
“那有什么线索了吗?”
守卫摇了摇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
说白了,小琛琛是不知道被水莲抓到哪里去了,就水莲脾气上来之后是怎么对小琛琛的,棋落悠心里有数。
打板子都是轻的,小琛琛自己说过,禁闭、不给吃饭、寒冬里在雪地里跪着、抄经几百遍……就没有那个变态想不出来的事!
现在水莲一走,琛琛更是不见了踪影。
等等!
棋落悠忽然想到一点最可怕的——
该不会是水莲把琛琛带走了?她给琛琛一直留着一口气,就是因为琛琛还是她的谋反工具!
如此一来,棋落悠心里更是觉得诡异,旋即立刻上报道:“你们帮我上报一声,问问那二当家的现在还在青云斋吗?孩子怕不是被她带走了?”
几个守卫听后便带话过去了,得到的回复是——
“公孙公子,大当家的要你进去,你有什么想法,她要你当面跟她说。”
棋落悠怔住!
这是极其罕见的开例!
以前青莲说不见人就是不见人,任由他人有再着急的事儿,她也不见。
现在倒是奇了,竟然明晃晃的让棋落悠进去。
只能说棋落悠的揣测,直击青莲的心肺了。
棋落悠还是第一次进入大当家的宫殿,没有想象中的豪华,倒是清淡素雅。
在棋落悠的认知里,这青莲大当家着实是个知性的人,她不满沧殷的善治论,便自成一派,若不是棋落悠必须要追到这里,恐怕他根本想不到这女人的城府和心性。
放眼江湖,只有青云斋是一个其他门派摸不到也看不见,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门派,寻仇都寻不到的地方。
偏偏又是这个地方,能给人间任何一个有激进念头的门派洗脑,他们想毁一个门派,或者榨取一个门派的精华和钱财,易如反掌。
在棋落悠渐渐了解到这女人之后,才方能感觉到这女人的可怕。
棋落悠进入青莲的房屋之后,青莲命身边的人关了门。
徒留青莲和棋落悠二人。
棋落悠沉默着,只听背对着他的青莲,直接开了口:“既然是来找本斋帮忙的,不如实诚一些,如今水莲都不在了,你也没必要遮掩你的身份了。”
“!!!!”
棋落悠惊骇!
“大当家的,您这是……”
“本斋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之前碍于水莲没有直说,在本斋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便感觉得到你的举止里,有沧殷的影子。”
擦!
棋落悠怎么不知道这一点?
他明明过得很无拘无束啊!
“沧殷的影子?”
“嗯,倒不是说你和沧殷哪里做的一样,但你言谈举止中的一些理念,很沧殷。”
很沧殷!!!
棋落悠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位斋主说话如此通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