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叶筱锦离开后,萧墨晔就没收到过她的任何消息,他也无法回答无忧的这个问题。
原本他想派暗营的人去保护大皇子,但是他担心越国公知晓他的身世会对镇南王府动手,便将暗营卫能调动的都调回了京城。
“子卿,老三这些年我见的次数也不多,现在想来,怕是越国公早就告诉了他,我并非他的父亲,所以他与我才不亲近。
我打算同意将他过继到皇后名下,堵住那些人的嘴让我们消停一下,也让你松缓松缓,至于立太子,当初姚淑英如何逼我,我都不曾下旨立老四,如今老三我更不可能答应。”
能配合越国公演戏这么多年,老三绝非善类,到时自己和子卿能不能活都是问题。
再者真让他得了这天下,一个依靠越国公府的天子,届时这天下到底是姓楚还是姓徐?对子卿何其不公。
看着因为操劳而显得有些疲惫的萧墨晔,无忧心下决定,若是兄长的毒解不了,醒不过来,众臣又是这般逼迫,他便以兄长的身份让萧墨晔认祖归宗,把江山交到他手里而后离宫。
萧墨晔不知无忧的心思,他揉了揉眉心,回答无忧先前说的让三皇子过继到皇后名下,“也好,若是一点好处都不给他们,恐他狗急跳墙,拿你身份做文章。”越国公沉寂这么多年,突然这样冒头,决心必定不小,若事事不能如愿,他使手段暴露无忧假皇帝的事情,会对他们十分不利,甚至可能将镇南王府拖下水。
皇后还在禁足,锦儿回来肯定不会放任皇后活着太久,到时皇后做的那些事情被曝出,三皇子记在她名下也落不着什么好,且让他们先高兴一会儿。
这个事情暂且就这么定了,无忧突然道,“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盗墓?”
萧墨晔闻言,扶了扶额,他还真是念念不忘,凝眉沉思片刻后道,“稍后回去我让人去探探,时机恰当我们再行动。”
眼下诸事繁多,需要分走他精力的事情不少,且四皇子新葬,在墓道没彻底封死之前,皇后必定会派人守墓,此时盗墓,不是最佳时间。
但,确实不能再拖了。
皇后一向宠爱四皇子,四皇子骄奢淫逸,四皇子府富丽程度不比皇宫差,下葬时,除了按照规制礼部置办的,四皇子府里的钱财贵重物品也都被皇后下令用来陪葬了。
那些东西换算成银钱,是一笔让他都很难不心动的数额,能让镇南王府麾下三十万大军吃上几年,他不明白皇后为了四皇子的身后风光,放那么多东西进去就不担心会被盗墓?
而且,他还有一点怀疑,当时火烧凤仪殿时,锦儿几乎将凤仪殿扫荡一空,可皇后却能在凤仪殿烧毁之后短短两日之内就将这些年贪墨的一半银钱补上,这不是几千几万两,而是几百万两。
皇后就是在宫外有私产,也不可以两日之内拿出这么多,他怀疑这些银钱是越国公府给的,越国公隐退后,大儿子四处行商,说句富可敌国也不为过,放眼整个京城,除了锦儿,怕是也只有越国公府能拿得出那笔银钱。
这也就说得通,这几日为何大臣们上奏让三皇子过继到皇后名下时,皇后竟然没有反对,两人怕是已经联手了,只是不知两人合作到了何种程度,皇后又是以什么法子让越国公甘心拿出那么一大笔钱来帮她填补漏洞。
银钱对于普通人都有致命的吸引力,何况是一个有野心的家族,有钱能使鬼推磨,欲成大事的越国公府最最需要的就是银钱。
他虽拿出了那笔银钱给皇后,却未必不会对四皇子的陪葬下手,萧墨晔觉得,他们是该先下手为强。
这件事,萧墨晔回府后便禀告了老王爷,他虽不会让镇南王府过多参与这些事情,但该祖父知道的都得让祖父知晓。
老王爷听完,沉吟道,“越国公虽出身世家,但他是越国公府庶出的孩子,自小过得并不好,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在银钱上面很是抠搜,是以,当年他隐退后便将大儿子派出去行商,大家都只当他是爱财,本王也就从没怀疑过他。
如今看来,他是蓄谋已久,当年他退隐后,大儿子行商,富可敌国,二儿子种地,不说京郊有多少良田庄子是他们的,怕是其他州府也少不了他们的良田,若真是如此手里应是掌握了大批的粮食。
老三老四常年不在京城,老三这次护送三皇子回京,老五看似闲散,却与京城许多世家的孩子打成一片,连起来看,这一切都是在为今日做准备。
若皇后的那笔银子是他出的,以他的性子这些筹谋怕是真的会惦记着四皇子的那些东西,你人手不够的话府里的暗卫可调些给你使唤。”
萧墨晔摇头,“不必,让他们护着府上我才安心。”
老王爷也不强求,他也怕两个小曾孙有什么闪失。
“大哥最近晚上可是都在朱府守着?”萧墨晔突然问道。
老王爷不语,看着萧墨晔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萧墨晔被老王爷看得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比起京中其他女子,表妹挺好的。”
“哼。”老王爷哼了一声,睨了萧墨晔一眼,“本王还不知道你,就盼着你大哥心有所属,才好彻底安心吧。”
“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孙儿也是盼着大哥能幸福。”祖父怎么知道大哥对锦儿的心思,萧墨晔不清楚,也不需要弄清楚,总归祖父不会害他们,他给老王爷捶肩道,“孙儿安插了人到朱家灶房,帮忙看着点。”
老王爷放松身体享受着萧墨晔的伺候,嘴角缓缓勾起,作为一个老人来说,有什么比看到子孙团结更令人开心的呢。
……
朱府,朱曼凝被香草搀着坐起来,靠在床头,一丫鬟端着一碗药进来,又到了喝药的时间。
瞧着那丫鬟将药放在床头,朱曼凝便蹙了眉,自打那日吐血昏迷后,一日三顿药,虽说自小就是喝着药长大的,可这次她并非真病,是以,药都是趁着没人的时候,让香草偷偷倒进房间里养的那些花草盆里,除了,清平郡主在的时候,她没法拒绝母亲的好心喂药才不得不喝。
往日里丫鬟都是放下药就出去了,今日那丫鬟迟迟不退下,朱曼凝心生疑虑,示意香草将药端给她,她轻轻吹着药,余光注意着那丫鬟,见她似是松了口气。
朱曼凝眸光一闪,闹起大小姐脾气,将药重重搁在托盘里,委屈道,“反正也是活不成的人,我干脆就这样去了,何苦还要日日喝这苦药。”
“小姐。”香草见此忙安抚道,“喝药才能好得快,要不奴婢给您拿蜜饯。”
那丫鬟见此,也忙劝道,“是啊,小姐,这药都是太医为您开的调理身子的,您喝了才能好得快。”
“自小喝到大的,也没见着好,还不是这要死不活的样子。”
那丫鬟大着胆子道,“可小姐不喝,稍后又得难受了,您还是趁热喝吧,等会儿郡主过来看到您没喝,还得喂您,小姐自己喝还只是苦一口,郡主喂得一勺一勺的苦。”
朱曼凝似是被说动了,又将药端起来,拧着眉,张开嘴,很是艰难的样子,闭着眼睛要一口闷下,终究没有勇气,对那丫鬟道,“你去给我拿些蜜饯来。”
那丫鬟犹豫了下,看向香草,香草回望着她,电光火石间明白了小姐是要支开那丫鬟。
因为屋里就有蜜饯,小姐若真是要吃蜜饯叫她拿就可以,可小姐让这丫鬟去拿,她便道,“小姐要吃蜜饯,你快些去,屋子里领的蜜饯已经吃完了,这么苦的药小姐没有蜜饯怎么喝得下去。”
丫鬟闻言,这才退出房间,忙去拿蜜饯。
待丫鬟一出门,朱曼凝示意香草将药倒进了一盆盆景里。
不过片刻,香草看着那盆景瞪大了眼,惊呼出声,“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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