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再不甘心,四皇子的命捏在龙影卫手里,也得示意底下的人停手,那些人得了皇后的吩咐纷纷退至两旁。
“陛下竟用皇儿的命要挟本宫?陛下为了个外人伤害皇嗣,就不怕天下人骂您是昏君吗?”她笃定无忧不敢说出四皇子的身世,毕竟他当初用四皇子的身世只拿到了皇上一年的解药,往后还需要从她手里拿到解药,除非他不顾皇上死活了。
无忧脸沉如水,如果不是叶筱锦和萧墨晔安排了人进宫让他们假冒成龙影卫,恰好叶筱锦的师兄功夫够好拿住了四皇子,又一掌拍伤了两人震慑住他们,只怕萧墨晔今天真的就要死在皇后手中。
他眸光转向那完全不成人形的四皇子,因着自己这一生的遭遇皆因出身所累,他易地而处总想着,孩子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一切都是父母的错,是以,先前知道四皇子的身世,知道四皇子品性低劣他也没真正想过要曝光他的身世。
如今知道他们母子恶毒如斯,四皇子害人不成反被害,无忧只觉痛快,他冷笑道,“朕这些年放权给皇后,倒是让皇后生出了天大的胆子,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皇后别忘了,这江山姓楚,朕能给你权利也能收回你的权利,只要朕在一日,想要掌权你便名不正言不顺,至于天下人骂朕昏君,这些年拜皇后所赐,朕这昏君的名声还不够响亮吗?朕在乎吗?
说到四皇子,朕有一事一直想不明白,朕的其余几个儿子多少与朕有些相像,或容貌或品性,可这老四与朕有哪一点相似?直到后来发现皇后在宫里养了这么多男人,朕还真就不敢认下这个儿子。”
“你……”皇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无忧,他竟把这事拿到明面上说,他就真的不顾皇上的死活,还是他已经长成了野心,想真正的取而代之,皇后想到此,瞳孔猛缩,诚如他所说,只要他在一日,他就能行使这帝王的权利,包括收回自己这个皇后的所有,甚至废后。
而,自己还不能将他是假皇帝的事情暴露出来,否则自己当初毒害皇上,扶持假皇帝的事情就瞒不住,她原本的打算就是等时机成熟时让眼前这人病逝,自己和皇儿名正言顺执掌这楚家江山,可如今……
皇后第一次有了无力的感觉,百转千回各样心思在肚肠翻转也不过是一瞬间,她愤怒的神情压下,换上一副大受打击凄苦的神情,“陛下竟这般想我?皇儿是您嫡亲的嫡子,臣妾这些年为了大胤殚精竭虑,陛下竟是这般想臣妾的,臣妾和皇儿将来要如何做人。”
无忧心里反感,这女人变脸的速度真快,但他现在确实拿不出实质的证据来向天下人证明四皇子不是皇家子,而且皇后临朝多年,底下究竟有多少人追随于她,她手底下又有多少势力,暂时不清楚,一时也无法扳倒她,不如再与子卿他们想想更周全的法子,徐徐图之。
念及此,无忧也换了神情,无奈道,“其余暂且不谈,先来说说镇南王世子妃的事情,皇后为何要害她,甚至连她骨灰都要折辱?”
众臣,“……”
别暂且不谈啊,帝后每次对撕,信息量都好大,皇后宫里养了不少男人,四皇子竟可能不是皇上的,对,一定不是皇上的,否则为何皇上对他还不如对萧世子好。
瞧都成那样了,皇上瞧都不曾瞧一眼,不是亲生的实锤了。
皇后不知众臣在吃瓜,既然今日杀不了萧墨晔,众臣又在,那杀死叶筱锦的名声她是决计不肯担的,“本宫并未害过镇南王府的世子妃,昨日世子妃在本宫面前无状,本宫念着她从乡野来,镇南王府又没个主母在府,便想着留在宫中教导一晚,偏殿走水纯属意外,本宫也自责得很,若是本宫所害怎么会连本宫的皇儿也伤成这般,天下间哪有母亲为了害人把自己儿子害成这样的,请陛下明鉴。”
“那折辱骨灰的事情又作何解释?”无忧蹙眉,姚淑英太不要脸了,有些想吐隔夜饭。
皇后满脸委屈,“萧世子和少将军误会了,那并不是世子妃的骨灰,今早本宫发现世子妃出事,便命人将世子妃的骨灰收了起来,原是想让人送去镇南王府的,不料,萧世子就闯了进来。”
她转头向一旁的阿彩吩咐道,“阿彩,你去把世子妃的骨灰请出来送到萧世子的手上。”
吩咐完,皇后垂眸掩下眼中的一抹算计,阿彩定会明白她的心思,她敢这样做,本就是做了两手准备,昨晚宫中走水,想要多一具骨灰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今日能用叶筱锦的骨灰激得萧墨晔发狂,趁机杀了他是最好的结果,便是如眼前这样,她也要萧墨晔连叶筱锦的骨灰都得不到,要叶筱锦的骨灰只能与污秽为伴。
无论那阿彩宫女拿来的是什么,萧家人都知道那不是叶筱锦,所以他们也没想着要跟去看,老王爷面目悲痛跪在皇上面前,“陛下,我儿和儿媳镇守边关十几载不曾回京,为了守住大胤国门不被南夷侵犯吃尽风沙,未曾得一日安稳。
如今可怜连儿媳的面都未曾见上一面,世子妃就出了事,娘娘一句否认,我镇南王府的世子妃就死得不明不白,本王知晓娘娘一直对镇南王府有意见,若真的是因为是镇南王府手里的兵权让娘娘忌惮了,本王愿向陛下请辞,请陛下收回镇南王手中兵权,我萧家儿郎从此退隐回乡,甘愿守着妻儿家人做那田舍翁,绝不恋权。”
皇后心中叫好,可她面上敢说自己是忌惮且垂涎萧家的兵权吗?她眸光灼灼地望向无忧,期盼他应下老镇南王的请辞,毕竟只要是个有野心的人都不可能经得起兵权的诱惑。
无忧弯腰扶起老镇南王,“是朕的错,以往过于信任皇后才导致今日的事情,放眼整个大胤有谁比镇南王府更适合镇守边境,又有谁比镇南王府做得更好,朕在此恳请镇南王府继续为大胤江山出力,世子妃的事情,朕会给镇南王府一个交代,自今日起,皇后禁足淑央宫,在大理寺查明真相之前,皇后不得踏出淑央宫一步,否则,朕不介意废后。”
“陛下。”皇后惊恐出声,她越发看不懂自己一手扶起来的人,他竟真的敢说出废后的话来,可这是当着众臣的面,自己刚刚忤逆皇上不喊停那些人对萧墨晔下手,还能拿萧墨晔闯宫作为理由,如今帝王要禁帝后得足,她是一点借口都没有了,只得辩解道,“陛下,臣妾绝没有害世子妃之心,走水是意外,陛下明鉴啊……”
有皇后一派的大臣忙站出来劝阻,“陛下,娘娘乃一国之母,有教导臣妇之责,娘娘留世子妃在宫中学规矩,并无不妥,世子妃丧身火海非娘娘所愿,请陛下看在娘娘这些年为大胤辛苦操劳的份上,信娘娘一次。”
又有大臣上前,“陛下,臣附议,娘娘若有心害世子妃,何须搭上四皇子和凤仪殿,臣看分明是有人要害四皇子和娘娘,只是娘娘和四皇子得上天庇佑,而那世子妃终究是命薄,镇南王享朝廷俸禄为国分忧乃是本职之事,老镇南王以此要挟陛下乃为大不敬,臣恳请陛下成全老镇南王,收回镇南王府兵权,以免日后镇南王府再将分内之事说成天大的功绩来要挟陛下……”
“朕记得爱卿是礼部的官员。”无忧对那口若悬河的官员道,“爱卿所言甚是,爱卿家中子侄可有安排?”
那官员不懂皇上为何突然问及家中的子侄们,但结合他先前说的话,陛下认可了,莫非陛下是要让将家中晚辈安排进镇南王府的军营?毕竟这些年陛下任命官员一向很随意,至于皇上刚跟老镇南王说的话,他完全没当真,上位者谁不会说些场面话,如果皇上真对镇南王府那般好,为何任由皇后打压镇南王府这么多年不管。
可自家走的是文臣的路子,家中晚辈并没有练拳脚功夫的,去军营太危险,不对,军营里面也有文职,若陛下是要安插人进军营监督镇南王甚至分走镇南王的权利就不可能给安排低职位,这般想着,他便道,“家中子侄们有些尚未有安排。”
至于那两个挂了闲职的他直接忽略,他心里想得美,完全没看到几个其他人同情的目光。
无忧点头道,“那爱卿族中男子但凡十五以上三十以下的都去边境镇守边卡吧,朕会给镇南王去信,让他再受些累,额外做些非分内的事情,帮你打磨打磨家中的子侄兄弟们,将来若有战事,必将他们带去前线好给他们一个报效朝廷的机会,回去和他们交代下,着他们明日便起程前往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