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沉默着,既不想再搭理姚丞相,也没办法开口说出自己的皇儿没了一手一脚连子孙根都废了,已经晕死过去了。
见皇后不搭理自己,姚丞相直接进了四皇子的房间,刚好太医在为他处理男人的要害处,他倒抽一口凉气,再看到胳膊处和膝盖处包扎地,险些没瘫坐在地上。
完了,他心里第一个声音便是完了,这样身体不全的四皇子与那个位置无缘了。
目光触及太医手边的托盘里放着的两根带血的竹刺时,他面容大变,那东西他太熟悉了,想到那次在山里被个叫小恶魔的女人用这些竹刺差点插成了筛子,他就觉得浑身那那都疼。
那个他摸不清路数的女人,在皇后派了那么多人护在姚府还能再次将他掳走,姚丞相突觉一股寒意就从脚底蹿起。
在那人面前他如待宰的鱼,那两次她都能轻易杀了他,只看小恶魔心情好不好,愿不愿意杀,如今她盯上了四皇子,四皇子还能有什么希望。
他脚步虚浮地出了房间,连跟皇后告退都忘了,就如掉了魂般出了四皇子的府邸。
皇后心里悲愤交加,撇开身份,皇儿也是姚家的外甥,他经此大难,作为舅父不应该守在这里等他醒来?
她始终不愿承认自己这些年信错了人,告诉自己兄长虽慕权势对她们母子也是有真心的,可上次抢药的事和刚刚他对皇儿的态度都让她明白,兄长随时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得失摒弃她们母子,在他们还贵为皇后皇子的时候尚且如此。
皇后眼里多了一抹狠厉,她绝不能失去权势,否则她和皇儿绝无好日子可过。
叶筱锦在四皇子府守了一个多时辰,才守到了夜影。
与他一同而来的还有两人,应是皇后派去找他的,三人踏着轻功进来,叶筱锦未免惊动皇后带来的那些高手,没急着动手。
夜影进屋看到四皇子的样子,目眦欲裂,但有那么多人在,他的情绪不能表露只得压抑着。
他走到皇后面前,咬牙切齿问,“是谁?”
皇后将他带到另一个房间,刚进去就扑倒在男人的怀里,哭着压低声音道,“定是叶筱锦,你伤了那个奴才,他迁怒皇儿,你要为皇儿报仇。”
夜影心疼地抱着她,“她如何知道四皇子是我的……”
如果不知道他与四皇子之间的关系,叶筱锦如何也迁怒不到四皇子头上。
嘴猛地被皇后捂住,“皇儿平时虽顽劣了些,可不至于招人下此毒手,他这些日子都在府里养身体,都不曾出门又如何去得罪人,除了你今日招惹的叶筱锦,我想不到别人。”
皇后哭着埋怨,另一只手一下一下轻轻捶打在夜影的胸口,最后直接瘫软在他怀里哭得悲痛欲绝。
到底是心尖上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她这样失了往日的威严,柔弱无助地在自己怀里哭得仿佛世间只有他可以依靠般,夜影的心就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思路走了。
四皇子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他想起自己曾砍断了胡明的胳膊,今日又踩断那奴才的腿,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心下也几乎确定了伤害四皇子的就是叶筱锦。
他将怀里的人扶起来坐在椅子上,替她擦干了眼泪后,深吸一口气,“你守着孩子,尽一切办法治好他,我曾听说镇南王麾下有个军医擅长这方面的伤势,你命人将那军医带来京城,还有西夏那边,或许也有法子,你别怕,等我给孩子报了仇,我就去西夏找法子,我会护着你们母子,让你们心愿得成的。”
皇后泪眼婆娑地拉着他,眼里满是惊恐,“我害怕,你们走了后会不会还有人来害我们母子?”
刀疤遍布的脸上尽是温柔,“将孩子带进宫,让人寸步不离地守着你们,报仇的事我一人去做便可。”
“那你要小心,我和皇儿就只有你可以依靠了。”皇后语气里充满担忧和依恋。
夜影最受她这套,皇后心里无比清楚,待人出了门,脸上那还有先前的担忧,只剩下满目冰冷。
无论最后是叶筱锦死还是夜影死,于她来说都是好消息,至于夜影落到叶筱锦手里会不会出卖她?她一点不担心夜影对她的忠诚。
叶筱锦在屋外听着两人的谈话,无语至极。
朱颢竟是为情无脑至此,怪不得为了个女人连父母妻儿都不要了,连她都能听出皇后分明是要他孤身送死,他们相处这些年朱颢竟看不出皇后的用心,活该被人利用。
不过皇后能猜出这一切都是她所为,让她对皇后的警惕心再提了提。
跟着朱颢出了四皇子府不久,叶筱锦便自空间现身,甩出一把淬了迷药的竹刺朝朱颢身上射去,被朱颢一一躲开。
叶筱锦手持匕首迎了上去,朱颢虽胳膊受伤,但功夫比叶筱锦高上许多,叶筱锦与他缠斗一番并未伤到他。
朱颢轻蔑道,“不自量力,还敢如此歹毒伤了四皇子,老夫今日要将你碎尸万段。”
“呵,伤了你狗儿子,你这般生气。”叶筱锦扬声反唇相讥,“可惜,在你那狗儿子眼里,你,不过是他母后身边的一条狗而已。”
叶筱锦嗤笑出声,“还是一条见不得光的狗。”
朱颢心下大怒恨不得一掌拍死叶筱锦,但在此之前他要知道叶筱锦究竟是怎么得知他和四皇子的关系的,是她一人得知,还是已经告知了镇南王府,亦或者是镇南王府的人告知她的,若是后者他必须让皇后加快灭亡镇南王府的速度。
成大事前,四皇子的身世绝不能暴露。
“告诉老夫,你如何得知此事,老夫留你一条全尸。”在他眼里,叶筱锦招数虽有些诡异,但他今晚能杀了她是必然的。
叶筱锦一边防守着他的攻击,一边鄙夷道,“真不知道清平郡主当初看上你什么了?”
不仅恋爱脑,还自负。
朱颢听了这话,理解的意思是,“是镇南王府告诉你的?”
是了,否则她一个乡野村妇如何得知皇家秘辛。
叶筱锦勾唇笑,“你猜?”
“找死。”朱颢自觉得到了答案就要向叶筱锦下狠手。
不料叶筱锦突然发狂地往前跑,边跑边大声喊道,“我猜,当初是她不甘深宫寂寞主动勾搭你,有了野种,你才想着抛弃家中妻儿,毁了容貌与她厮守,对不对?”
朱颢听到她这样诋毁自觉心爱的女人,急怒道,“闭嘴,她岂是你这个贱妇能玷污的……”
“好一个深情的负心汉。”朱子盛飞身而下,持剑拦在了朱颢的面前。
老王爷和萧墨辰紧随而下,老王爷道,“不必与他废话,拿下再说。”
祖孙三人齐齐向朱颢发起攻击。
叶筱锦站定,不远不近的看着,在她甩出竹刺后就发现了周围有人,想到老王爷一心想要用朱颢磨砺朱子盛,明知她今晚有行动,四皇子又闹出这般大的动静,她的去向老王爷不难猜,怎么会错过这个好机会,必定会带着朱子盛前来。
所以她才拿出匕首与朱颢缠斗,说出那番话,让他自己承认与四皇子的关系。
可笑朱颢自负,他未必没发现周围有人,只怕他还以为是皇后派来护着他的。
毫无悬念地,祖孙三人拿下了朱颢,朱子盛一柄长剑抵住了朱颢的脖颈处。
朱颢又急又怒,瞪着他,“你敢弑父?”
朱子盛今晚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之后,心里反而平静了,淡淡道,“何来弑父之说,我父亲早在多年前为我妹妹采药时摔下悬崖死了,如今我剑下所指的不过是一个祸乱宫闱的登徒子,人人得而诛之。”
朱颢恼羞成怒,想要呵斥他,转念一想,眼下脱身才是重要的,这个不孝子日后有的是机会教训,他张了张嘴想要喊救命。
叶筱锦眼疾手快一手抓住他的头发,迫使他仰头,一手团了块布往他嘴里塞,又把他双手反绑于身后,嘴里讥笑,“蠢货,又蠢又自负。
皇后能猜到是我为了给叶三报仇伤了你们的儿子,她会猜不到我就等在这里收拾你?她本就借我的手要你的命,你当她从宫中带了那么多高手来,会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为何没来人来救你。”
这话戳中了朱颢的心窝子,他气的眼珠突出,脸上尽是凶狠之色,叶筱锦想着叶三的伤,实在没忍住先在他身上捅了几刀,而后对朱子盛道,“表兄,我应诺过你,会等姑母和表妹回来见他一面再要他的命,现在请表兄帮忙押他回王府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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