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这敲门声一点儿也不像是敲门声,倒像是贼在试探有没有人在一样。
薇薇满腹疑惑,小心翼翼走了过去,靠着在门边侧耳听着。
“嘭……嘭……嘭!”
这声音越发的小心翼翼呀了,明明是敲门,却似乎担心让别人听见了一样。
薇薇不语,静默地等着。
那人敲好一会儿,见没动静,就不敲了。
薇薇侧耳有人,人还在门外没走呢!
她往一旁窗户瞥了一眼,狡黠一笑,立马就走开了。
“薇薇……出事了,你醒了吗?”
而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了阿满婆婆无比担忧的声音。
“薇薇,你醒了吗?出大事情了!老身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还是没有人回答。
阿满婆婆站在紧闭的大门外,空空荡荡的走廊里现在还就只有她一人,执墨少主还睡在药叔那个大药房里的犯罪现场呢!
那里头可全都是药叔的宝贝,万一药叔发怒起来,不让少主走,那事情就大了!
她蜷缩着身子,双手交扣纠结在一起,一脸忧心忡忡!
又一次叩门,“嘭……嘭……嘭!”
无奈,屋子里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阿满婆婆无奈,迟疑了片刻便离开了。
不一会儿,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突然由远而近传来,只见是后院那群侍从,一个个也都慌张着冲这屋子来。
“嘭……嘭……嘭!”
这帮人敲门可比阿满婆婆还要温柔,若非事情紧急,他们哪里敢打扰了无殇大人呢?
“你们?”突然,薇薇从一侧出现,蹙眉出声。
她可是绕了一大圈准备瞧瞧到底是什么人,却没想到是幽阁这帮侍从。
“夫人,隐公子……隐公子他……他……”
侍从一喜又一慌,给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了。
“隐公子?”薇薇一愣,一时间没缓过神来。
“就是鬼公子,他出事了!”侍从连忙答道。
“老鬼?他怎么了?”薇薇大惊。
“出大事了,他在后院……在后院出事了!”侍从又连忙道。
“什么事,说清楚!”薇薇蹙眉,厉声。
“隐公子喝醉酒后就晋阶了!”终有一人大声说了出口。
立马,他们只觉得身旁有风过,而前面早不见了薇薇的身影。
“咿呀……”
这时候门却开了,只见他们家的主子一身干净尊贵的锦白底衣,睡意惺忪,姿态慵懒,懒懒散散打着呵欠看着他们。
“主子!”
立马,不是谁恭敬一声,所有人便自觉低头退到一侧去了。
恰恰,这一退给最最最后头的人让出了一条道。
白无殇迎面看到的便是药叔独自一人远远地站着,双脚叉开同肩宽,双手负于身后,身子微微前倾,双眸沉得可阴可阴了,吸着鼻子,紧紧抿着嘴,这一脸就是像是一头发怒了的公牛,随时准备冲白无殇直冲而来!
白无殇第一个反应就是后退,这辈子估计从未有过这种怯退的反应吧!
自己都控制不到,本能得感觉到危险,本能地后退。
“夫人呢!”他低声问道。
“夫人到后院去了。隐公子出事了。”侍从连忙回答。
“他惹什么祸了?”白无殇又低声,前面的药叔已经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了。
“隐公子晋阶为炙气九阶了!”侍从立马回答。
白无殇一愣,瞬间,所有的侍从,包括药叔,全都有之前那种感觉,甚至更加的猛烈,有一阵风从身旁狠狠掠过!
白无殇不见了。
“白无殇!”突然,药叔一声怒吼,直追而出!
这时候,一道门咿呀一声开了,出来之人,捂着嘴巴和鼻子,埋头就冲后院去,可没走几步又给折回来了,把房门给关上了,检查了一遍才走。
可是,即便房门被关上了,里头气息还是控制不住得传了出来,被吐了一宿的的小房间,可想而知……不……还是别想得好。
他越走越快,自己都受不了自己这一身臭气熏天,迫不及待要泡个澡去。
他是流戬,他终于也彻底得醒了。
客房里还很多人安睡着呢,醒着的应该算就只有任大财主了。
至今,至今,他的账本不知道已经翻到了第一几页,他的算盘已经被来来回回敲打了好一回了。
不为别人,就为丹药老人发现了他一笔抓算错了,实在忍不住开口提醒,而导致的后果便是他从头开始算起,一笔一笔认认真真地算了三遍才放心!
至今,安静的屋子里还充斥着“哒哒哒”敲算盘的声音,丹药老人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掐在自己大腿上,让自己清醒。
猛地,他垂下脑袋,实在忍不住了。
可是,须臾而已,任大财主便立马推他,“丹老,你瞧瞧,这笔帐,我刚刚算了三遍,应该错不了,你替我复一遍。”
丹药老人直接睡死,一动不动!
“不行不行!丹老!你比我精多了,你务必替我过目一遍!”任大财主立马起身,狠狠得推丹药老人的手臂。
丹药老人不醒也得醒,否则被他这么蹂躏下去,他的手臂会废了的!
抬起头来,还是一手支撑着脑袋的重量,一手狠狠掐自己的大腿,这已经不是为了让自己清醒了,而是为了让自己可以睁开眼睛一会儿!哪怕一会儿都好呀!
终于,他睁眼瞧了一眼,卯足了劲道了两个字,“没错。”
任大财主立马大喜,又开始“哒哒哒”敲起算盘。
丹药老人立马耷拉下脑袋,睡死过去了。
任大财主敲呀敲也,越敲越激烈,他自小就敲算盘,手法娴熟精准。
不管多困多倦,一旦敲起算盘,立马就清醒,立马就精神!
也就是说,这家伙其实早就清醒了,只是,他一清醒就陷入了算账的疯狂之中。
“呼……噜……呼……噜……”
突然,呼噜声响起,一呼一噜,十分洪亮!
任大财主立马蹙眉,停手,抬头看来,“丹老,这什么声音?”
话音一落,自己便惊了。
这才分神注意到丹药老人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呢!
任大财主看了他许久许久,俊美的眉头越蹙越紧,终于,小心翼翼地移开眼,朝周遭环视而去!
怎么……怎么……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夜,大伙在后院喝得好不尽兴。
怎么……怎么现在就到了这里,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呢?
视线缓缓地从周遭转移到了自己桌上,见了桌上两样东西,他的心跳真真的就漏了半拍!
他从不哪里出了示人的老账本,还有他最珍贵最珍贵的算盘!
该死他的一手还搭在算珠子上!
这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丹药老人会瞌睡在他面前,为什么他会在这里算账!
他喝醉了,不是应该睡觉的吗?!
该死的他现在还这么精神,也不觉得脑袋疼,也闻不到一点儿酒气,这不是中邪了吧!
低头看自己,自己竟是一身底衣,裹着被子!
瞬间,任范僵化了!
不一会儿,安安静静的屋子里,丹药老人的呼噜声开始断断续续奏响起来。
“呼……噜……呼!……呼噜!”任大财主小心翼翼地伸手,收了账本和算盘,又无比小心得穿上了外衣,根本看都不敢看丹药老人一眼,脚底抹油,立马就开溜!
酒品如何,真正醉了酒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自己是一定最清楚的。
任大财主真的不敢以清醒的状态面对被自己折腾了一天一夜的丹药老人。
他瞧了瞧天色,正是夜里,要开溜,自然是真真正正地溜走的!
此时,还有另一个清醒的人在水房里,四处都找不到热水,炉子里的媒也烧光了。
他安静地将整个水房搜索了一边,安静的脸上鲜少见过这么认真的表情。
一身臭气熏染,他自己都受不了了,别人还受得了吗?
迟疑了好一会人,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决定……决定不告暂别!
到附近客栈洗干净了再说吧。
于是,趁着夜黑风高,没人瞧见,这一抹最安静的身影很快便没入了寂静的夜色之中。
除了后院之外,夜色真的很安静。
药房里,一片狼藉,到底该怎么来形容这里的凌乱呢?
这么来说吧,这里原本有无数的药架子,如同藏书阁一样,一排排,一列列都无比整齐。
要架上上头,一样是整整齐齐的抽屉,抽屉里藏着的全都药材,每个抽屉都是紧闭着,上面写了药材名字,不少还上了特地锁。
每五列药架子就一架做工精致考究的木梯。
地上,铺着黑褐色的地毯,踩在上头无声无息的。
药房里,其实是看不到药材的。
而此时,这里,再也看不到一个药架子,一个抽屉,一个木梯子的影子了。
什么都没有,就只看到了药材,铺满地的药材,足足有到膝盖那么厚的深度。
名副其实的药材地毯,而就在这药材之上,四脚朝天躺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执墨!
一切是那么的穷无声息,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药材的气息。
执墨的俊脸苍白而安静,缓缓地,他的睫毛颤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闹腾的,怎么睡过去了,迷迷糊糊的,迷迷糊糊的,缓缓地、缓缓地,他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