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前厅依旧花团锦簇歌舞升平,后院却是一片寂静,溪水旁一座石亭摆放着各类瓜果美酒,两位男子举杯对吟。
一位灰白锦服男子,俊眉紧促眸色黯淡,手持酒杯望着明月,语气忧伤开口道:“星稀寂寥,所思之人又在何方?”
蓝衫华服男子微微叹气:“有缘自会相见,何苦折磨自己。”
崇德没有搭话,缓缓从袖口拿出一支玉箫,起身负手屹立在溪水旁,将玉箫抵在唇边,一缕美妙的旋律从箫中流出,音色黯淡低沉,旋律舒缓哀意浓烈,好似荒芜的孤院,秋月寒风,枯叶纷纷,音色高低起伏跌宕,高音似哭诉的人儿,引得夜莺哀鸣,低音传出来时,心悸微痛,莫名其妙使人伤感,回忆起那些残羹岁月。
嘉铭坐在坐位上没有起身,眸色暗沉,面色没有波澜,似一座石化的雕像,静静聆听笛声传来的殇情哀乐。
突然鸟雀惊飞,杀意渐浓,一名黄衣女子持剑飞身而出,银剑寒光闪烁,崇德闻声迅速躲避开,抬眸望向来人剑眉微皱,眸中闪过一丝不耐,冷漠开口:“你来做什么?”
黄衣女子闻言,眸色夹杂火焰更甚,再一次持剑追击,怒道:“你个负心汉,我以为你不喜欢女子,没想到是不喜欢我,竟然喜欢别人。”越思越恼随即剑锋猛然进攻,直逼要害。
崇德躲闪几次剑眉紧促不耐开口:“你闹够了没有?”
“你说我闹够了吗?你不要我,却找了个妖精,有意羞辱我?拿命来……”黄衣女子此时已是怒火中烧,她倾心之人居然弃她选择她人,怎能不令她情绪激动,此时她眼里,他就是抛家弃子的负心汉,越想越怒,持在手中的冷剑,寒光凌厉散发着寒气,一个进攻冷剑化作一瞬白光直逼崇德要害。
崇德大惊,迅速躲开,纵使闪躲再及时也不能避免,寒剑刺伤,殷红的鲜血从他的臂膀处慢慢渗透,冷峻的脸上依旧无所动容。
“你受伤了。”见此情形嘉铭飞身而上,一支玉萧挑开了刺伤崇德冷剑,急忙将玉萧抵在身前,将崇德挡在身后,冷漠眸中带着一丝怒意,犀利鹰目盯着女子。
女子见崇德受伤,心里微微一震,赶忙收回长剑,那知来不及收回,却被一支玉萧挑开,她自小自尊心强,怎么会忍受这般羞辱,可再望向从崇德指尖低落的梅花瓣,只好忍了怒意,缓缓开口:“你受伤了?”
崇德左手扶着右边肩膀,眸中冷意依旧,沉默不语。
嘉铭见状,疑惑开口:“你们认识?”
崇德应了一声。
“既然认识为何刀剑相向?”这话看似在问崇德,实则说给女子听的。
女子也听出他话中的不满,看着崇德仍旧滴血臂膀没心思争执什么,收回手中的剑,焦急道:“你快坐下来,我好给你包扎伤口。”
闻言崇德依旧纹丝不动,眸色暗沉看不出喜怒。
站在他旁边的嘉铭,见女子对崇德没有恶意,帮忙做了顺客,笑了笑开口:“既然你们相识,何不坐下好好谈谈。”眸中扫视两人又对崇德道:“崇德你伤口正在渗血怕是伤到动脉,不尽快止血会有危险。”
崇德闻言眸光看了一下自己的臂膀处,看到不停滴血,俊朗的俊眉微皱一下,冷漠开口:“小伤,无碍。”
“你就犟吧,死了最好。”黄衣女子闻言更加气愤,好心关心他,他一副冷冷惹她更加不快。
嘉铭笑了笑:“好吧,依你,不适时候记得包扎一下。”
黄衣女子刚刚收回了寒剑,一抹绿影向这边飘来,没等女子临近,黄衣女子一个飞身过去,挡住款款而来的绿衣女子,两人目光相撞,绿衣女子毫不畏惧,视线扫向黄衣女子。
黄衣女子盯着对方鹰目犀利,眸中带着毫不掩饰敌意,上下扫视眼前女子,仔细打量一番,长相清美,穿着得体,虽不是倾国倾城也是一位少有的美人,她一想到,这女子居然敢在崇德身边,心里瞬间升起火焰,不由分说长剑寒光朝着绿衣女子刺去。
绿衣女子冷冷一笑,一条绿色迅速从手中窜出,直径飞向寒剑紧紧将它缠绕住。
黄衣女子差异一下,凝结力量手腕使劲一转,飞来的绿绫瞬间粉碎,正当两人打算正面交手时。
“住手,绿茵”嘉铭见自己的妹妹与她人大打出手不满出口。
绿茵只好将预备拿出的武器再藏回去,一脸委屈望着嘉铭。
黄衣女子见绿衣女子不再动手,暗自催动灵力,猛然发起攻击朝着绿衣女子心脏拍去。
“够了,住手。”崇德见黄衣女子准备偷袭绿茵,赶忙过来救援,一把拉住黄衣女子手腕,狠狠甩开斥责黄衣女子。
黄衣女子更加不服气,预备再攻击绿衣女子,崇德又是一次挡下她的进攻。
“崇德,我的事,你少管。”
崇德挡在绿茵身前,冷漠开口:“她是我妹妹,杀她你必死。”
黄衣女子不敢置信语气颤抖:“你,你居然,为了她要杀我?”
崇德不言,嘉铭脸色也是铁青。
见没有答复,黄衣女子愤恨质问:“你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对我感恩戴德也就罢了,竟然要杀我,当初就不应该救你。”
崇德语气依旧冰冷:“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有需要还是之前的诺言。”随即话风突转毫不留情警告:“若是再胡搅蛮缠胡作非为,之前便不再计数。”
“不再记数?”黄衣女子冷哼一声,转身飞走。
崇德转身面相绿茵,担忧道:“茵儿,没事吧?”
绿茵浅笑:“崇德哥哥我没事,请放心。”
嘉铭脸色不悦开口:“明早你立马回京都去,不要在外面惹是生非。”
绿茵听后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她是无辜的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心里虽不舒服,还是怯弱回道:“是,兄长。”
“好了,退下吧。”嘉铭见绿茵如此逆来顺受,火气也平息下来,语气平和让绿茵退下。
绿茵向两人行完礼,缓缓退下后,刚刚走出花园一柄利剑突然抵住颈处。
“你是谁?”
“你居然不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
“很好,很好,如此似花似玉,死了真是可惜。”
绿茵冷冷一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言罢闭上眼睛静静等死。
“要死成全你。”黄衣女子正在凝聚功力时。
“慢着。”
两人望向声音处,那里一团漆黑,隐隐约约看到疑似一名男子,身材高挑的黑影。
“谁在那给我出来。”黄衣女子依旧挟持着绿茵向着黑处说道。
“我。”一名白色长衫男子从黑处走出来。
“师父。”绿茵见到来人喜出望外,急忙呼喊。
“你怎么会来?”黄衣女子见到来人柳眉皱起,不满问道。
“我们事稍后再说。”又转向绿茵:“你下去吧。”
绿茵还想与沧溟叙叙旧,听到让她下去只好垂头丧气应道:“是。师父。”转身离开。
见绿茵走远,男子开口:“你来这里做什么?”
“怎么只许你来不许我来。”女子见男子一脸不悦同样语气不善反问道。
“我来有正事,你又是为何?”
“我来也有正事,不想给你说。”
“哎,都是把你宠坏了。”男子深深叹气,语气带着深深的懊悔。
“得了吧,你那里宠我了,一年里你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少给你贴金了。”此时女子正在气头上,语气更是字字诛心。
“算了,管你也无用,你好好呆着,不要给我惹事。”随即警告道:“更不许坏我的事。”言罢准备离开。
“站住。”女子见男子预离急忙阻止。
男子收住脚步:“还有何事?”
“虽然不知道你又有什么阴谋,对于你的心思我向来不关心,这次见你接近崇德,不得不警告你。”
“警告我?”男子鹰眸渐深,眸色突暗。
黄衣女子依旧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继续开口:“对,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对崇德有什么非分之想,否则我绝不会坐以待毙。”
男子闻言轻笑一声,晓有兴趣开口:“是吗?那倒是说一说怎么应对?”
女子气急,瞬间一把长剑架在男子劲上:“敢伤他,我就让你死,沧溟给我记好了。”
“沧雪,你是越来越过分了?”沧溟打下寒剑,眸色越来越深,语气警告寓意深长。
“你是我亲哥哥,爱你归爱你。”随即又道:“只是我更爱自己,若是我不幸福,那么我不介意哥哥你去死。”说完眼神轻蔑扫向沧溟。
沧溟轻蔑一笑,冷哼一声:“很好,这就是我的好妹妹,为了自己不顾及亲情,如此留你何用。”随即催动灵力朝着沧雪脑袋拍下。
沧雪见沧溟动怒,急忙躲避开,惊呼开口:“你要杀我?”
“怎么怕了?”
“我可是你亲妹妹。”
“可笑,刚刚谁扬言要杀我?如此自私的妹妹,本王受不起。”
“你可真是无情,我无情都是跟你学的,能怪我吗?”
男子收回攻击,眸色暗淡缓缓吐出:“你好自为之。”随即飞身离开。
看着走远的身影,沧雪深深呼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沧溟你可真是够狠心的,如此我们便不是兄妹,龙宫不回也罢了。”言罢泪从眼眶中流出,平复一下情绪,擦了擦眼边残泪转身离开客栈。
转瞬寂夜已经悄然退去,迎来了暖意浓浓的晨阳,柔和的光线射在窗前,一只喜鹊飞到枝头鸣叫起来,崇德起身推开窗,望向那只黑白相汇的喜鹊。
正在他瞩目失神时,突然房门打开,嘉铭从屋外走了进来,关切道:“昨夜睡得可好?”
“还好。”
“怎么无精打采的?”
“她究竟在那?”
嘉铭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再言。
突然一只白色信鸽飞来,落在桌子上,崇德将白鸽腿上的纸条取下,打开看了一下,迅速将纸条燃烧后,俊眉深锁缓缓吐出:“是时候回京了。”
嘉铭焦急追问:“京都发生何事?三都案子怎么办?”
崇德揉了揉额头:“先搁置一边吧,母后娘家来了,邻国长公主来和亲。”
“可,三都没有头绪回京怎么复命?”
“再议吧……”
正在崇德头疼之际,外面传来吵杂声,他与嘉铭出门看个究竟。
“发生了何事?”
家丁开口道:“少爷,小姐说不让这女子进客栈,她硬是闯了进来,我们拦不住。”
“算了你们退下。”
“是,少爷。”
等家丁们走远后,嘉铭率先开口:“姑娘,不知你有何事?”
“我来找崇德让他报恩的。”随手拿出麒麟玉佩在众人眼前晃着。
“说吧。什么要求?”崇德眼里飘过一丝反感,语气冷漠开口。
“我要跟着你。”
“什么?”
“我说我要跟着你。”
“理由?”崇德语气更加冰冷。
“等你报恩,唐唐一王爷,不会连救命之恩也不放在心里吧?”
“直接说要我做什么?跟着我休想。”崇德不想再搭理此女子,他从来没有见过追着他让他报恩的人,何况还是个女人,更是令他感到不齿。
“不用急着否决,我跟着你想到了自然告诉你,若是不让跟着也好,我就要她的命还有他的命。”
崇德冷冷一笑:“你在威胁我?”
“怎么不可以?还是你不怕?”
“我崇德就没有什么怕的时候,尤其面对威胁我的人。”
“如此甚好,正合我意。”沧雪心灰意冷,故作坚强勉强开口。
随即灵力聚集,幻化成一条巨大的神龙,口中喷出火焰朝着绿茵方向喷去。
绿茵慌忙躲开,嘉铭也急忙护住绿茵。
“好,我答应你。”崇德见状只好松口。
沧雪心里一喜,又恢复了人身急忙追问:“此话当真。”
“嗯。”崇德对此人很反感又不得不答应她,这种约束感令崇德更加不想与她再有交集。
嘉铭疑惑开口:“崇德她是龙女?”
崇德不想说话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
绿茵望着黄衣女子暗思:“她与师父究竟什么关系?她是龙女那师父又是什么?”
疑云密布,迷雾重重,崇德思瑶月在哪身体如何?嘉铭思龙女怎么结识崇德?绿茵思师父是谁?他与龙女又是什么关系?沧雪思崇德倾慕之人究竟是谁?
思虽思,每人皆是毫无头绪,心知对方顾忌又不好言明,只得各怀心思,愁云深种,紧锁着愁眉,踏上去京都的远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