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敏郡主与皇帝一起长大,他最是清楚,珍敏是真正的闺阁长大的女子,她擅针织女红,擅琴棋书画,擅书擅文,但她不擅武,顶多跟着女教习习了些强身健体的功夫,不精于与人打打杀杀。
但苏容显然不同,苏容不止擅武,还擅医药之理,既是谢远教导,那么文章才学,也定有涉猎。
昨夜那般,四拨杀手,若是寻常女儿家,怕是早已吓哭了,安神汤大约都要吃上压惊,但苏容却不同,她顶着一身血,平安回了京城。将守城的士兵都惊了个够呛。
他想见见苏容,但依旧按耐下了,“周顾怎么样?”
“已退了热。儿臣上朝前,他还没醒来。”燕回声道。
皇帝颔首,若是往日,燕回声半夜跑去护国公府,他定要训斥他一番,如今却罢了,“退了热就好,夜归雪呢?没与她一起回京?”
燕回声摇头,“她是骑夜二公子的马回京的,夜二公子如今还在大佛寺。”
说话间,余公公拿着造册回来,“陛下,找到了,是、是贤妃娘娘的物事儿。你三年前赏赐给贤妃娘娘的。”
皇帝经历过丽嫔之事,如今已不那么愤怒了,“可查了遗失的造册?”
余公公摇头,“还没查,这三年来,宫里遗失之物不多,老奴这就去找。”
皇帝制止他,“先去请贤妃过来。”
余公公应是,立即去了。
不多时,贤妃被余公公请来了御书房,给皇帝见礼,她是大皇子的母妃,这几年,虽然皇帝打压太子,扶持大皇子与二皇子,她与德妃在宫里很是得脸面,在皇帝面前,也很有脸面,连皇后都因为太子,不得皇帝所喜,退一射之地,二人的地位堪比珍贵妃,但珍贵妃无子无女,故而二人这几年过的很是风光。
贤妃屈膝见礼,“陛下。”,又看了一眼燕回声,“太子。”
燕回声还礼,“贤妃娘娘。”
皇帝道了句“平身。”,拿着花钿问她,“朕问你,可认识此物?”
贤妃看着皇帝手中的物事儿,点头,奇怪地问:“您赏赐臣妾的花钿,怎么又回了您的手里?”
皇帝板着脸,“你说呢?朕赏赐给你的物事儿,自然该在你手中,怎么会跑来了朕的手中?”
贤妃脸色微变,看着皇帝的表情,心下有些慌,摇头,“臣妾也不知,这花钿……陛下是从哪里来的?”
“你不知?”皇帝眯起眼睛,“朕赏赐你之物,你岂能不知?”
贤妃心里叫苦,“陛下,您赏赐给臣妾的物事儿有许多,臣妾佩戴一阵子,便会让人收入私库中。臣妾隐约记着,这个花钿,臣妾好像是叫人收入私库了。怎么会……出现在您的手里?”
皇帝闻言盯着她,“你确定?”
“臣妾确定。”贤妃点头。
皇帝吩咐余公公,“你带着人去,盘查贤妃宫中所有人,拿着这个花钿,看看是否与她口中之言对得上?若对得上,查这个花钿经手之人。”
余公公应是。
贤妃的脸发白,“陛下,这个花钿,您是怎么来的?”
皇帝不答她的话。
贤妃猛地看向太子,因除了皇帝,只燕回声一个人站在这里,她立即问:“太子,是不是你?你要害……”
燕回声沉下眉眼,语气冷淡,“贤妃娘娘慎言。父皇的皇宫,孤自退避三舍。”
言外之意,孤若是害你,也不会拿女人的花钿这种东西来害个宫妃。
贤妃顿时住了嘴,没凭没据,她不能张口就说,刚刚是一时情急,但她直觉,这事儿与燕回声有关。
“来人,先将贤妃带下去,看押,没有朕的准许,不许人探视。”皇帝下令。
贤妃面色大变,“陛下!”
皇帝不与她多说,只对人摆手。
贤妃喊了几声,见皇帝不为所动,她只能由人半拖半拽,请了下去。跟丽嫔一样,单独看押了起来。
将贤妃带下去后,皇帝问燕回声,“你怎么看待此事?”
燕回声平声道:“如丽嫔一样,要靠事实依据,父皇将此案一并交给瑞安王查吧!”
皇帝深吸一口气,宫妃接连出事,牵扯四皇子、大皇子,昨日搜出那把梳子,禁卫军活着的人都有见到,皇帝已暗中让人盘查了,周顾做不得假,今日这花钿,只东宫的人搜出来的。
不过燕回声的品行,皇帝虽不想承认他的怀疑,但心里却清楚,他应该不至于以这般手段对付贤妃和大皇子。
他对外面喊,“来人,宣瑞安王来见朕。”
有人应是,立即去了。
瑞安王昨儿从护国公府出来,本来打算亲自去大佛寺一趟,见见苏容,但还没动身,便听人禀告丽嫔的娘家那边有了与封四接触的眉目,他只能先去审了丽嫔娘家那边的人,这一耽搁,便到了半夜。
半夜,周顾发了高热,护国公府动静大,瑞安王自然也听闻了,又听闻苏容回京,他便不打算亲自去大佛寺了,而是打算派谢临去。但大半夜的,他自然不放心他儿子,索性等着天亮再打发他出发。
但因瑞安王负责查案,故而苏容半夜被护国公府请回京城,以及她遭遇几波刺杀,太子派人离京去处理那些尸首等等,他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他几乎是倒吸了一口气,想着这事儿真是越来越大了。
他隐隐有所觉皇帝会再找上他,怕是要把这件案子也一并交给他,毕竟都是冲着苏容来的,跟他手里这两件案子也算是一件合起来的大案。
果然,皇帝一大早,就派人宣召他入宫。
瑞安王只能放下手边的事情,匆匆入了宫。
见了皇帝后,皇帝果然将苏容昨日被刺杀案一并交给他,瑞安王早有心理准备,案子多了反而不觉得沉重了,干脆痛快地一口应了下来。
皇帝见他答应,才提起贤妃,瑞安王一下子头都大了,后悔答应的太快了,整个人都很惊,怎么又牵扯了贤妃?
皇帝道:“朕信你,此案就交给你了。”
瑞安王闻言毁的肠子都青了,暗怪自己答应的太痛快了,但都已答应,此时自然没办法反悔了,只能咬牙点头,“臣定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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