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走到半途,苏行则的家书到了,送到了大夫人的手里。
大夫人看着两封家书,一封写着母亲亲启,一封写着七妹亲启,她掂了掂分量,明显写给她的那封家书不如写给苏容的那封家书厚实有分量,她没好气地道:“这可是亲儿子!生来就是专门气我的吧?”
王妈笑,“夫人别气,大公子给七小姐的家书,多是训教的话,每回七小姐都恨不得大公子别提她,嫌弃他话多呢。”
大夫人哼了一声,“反正在他眼里,从小到大,眼里只有这个妹妹,没他亲娘。”
“还是有的。”王妈很贴心地说:“比起咱们老爷,您好歹有一封家书呢,若非必要,公子从来不给老爷写家书。老爷为此,十分嫉妒您和七小姐呢。”
大夫人果然宽慰不少,“也是,我这个当娘的,好歹是十月怀胎生他的人,老爷那个只提供颗种子的,还是要靠边站的。”
王妈:“……”
这话说的!
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大夫人将苏容的信递给王妈,“去让人拿给她,告诉她,务必回信,别偷懒不回信,枉费他哥哥备考还惦记着关心她。”
王妈点头,叫来一人,将信送去给苏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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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容正在百无聊赖地听着赵嬷嬷给她讲那些年她伺候在太后身边发生的宫斗大戏,一出接一出的,真是听的她大开眼界,想着宫里的女人,果然都是只要不死,就斗到死。
这些都是赵嬷嬷的亲身经历,可比说书先生说的惊险刺激,阴谋阳谋,战场上擅长打仗的将军,扔去后宫里,估计都活不过一个晚上。
苏容深刻地觉得,都该把后宫的女人送去战场上打仗,这层出不穷的手段,着实让人叹为观止。更让人钦佩的是,皇帝不愧是真龙天子九五至尊,前朝勾心斗角,后宫则是斗角勾心,这一天天的下来,皇帝还能乐在其中,也真是天命所归了。
她正在跟赵嬷嬷探讨的时候,有人送来了苏行则的信,她打住话,懒洋洋地接过信,掂了掂,没看信,先忍不住吐槽,“我这个大哥,跟别人都是个话少的,只有在我面前,不知怎么就这般话多?絮絮叨叨,操心扒拉的,哎,这封信这么厚,不知道他又说了什么。”
赵嬷嬷笑,“大公子是个好兄长。”
苏容不置可否,撕开信,看他在信中都写了什么。
这封信,是苏行则刚到京城时写的,写了周顾在江州特意等着他与谢临,三人一起同行,在前往京城的路上,遇到了被周顾派人拦截在半途中的端华郡主,然后详细地复述了端华如何发疯如何威胁周顾,周顾如何不受她威胁,反过来绑了人继续赶路等等诸事。
苏容看的目瞪口呆,问赵嬷嬷,“这端华郡主,性子这么野的吗?”
苏容看信,没避着赵嬷嬷,赵嬷嬷自然也瞧见了,也讶异,“老奴离京时,端华郡主还不是这样,那时候就是有些刁蛮,但她的身份,刁蛮些,也说得过去,毕竟清平公主宠,陛下宠,陛下只他一个亲外甥女,可不就给惯坏了?但远远没到这般疯魔的地步。”
苏容点头,又继续往下看信,得知苏行则住去了东四胡同的谢府,又说给她也收拾出了一间房间,再下面就是询问她的伤势,嘱咐她好好养伤,一定要听赵嬷嬷的话云云。
这些话,苏容一眼略过,直接略到了末尾,然后将信折起来,扔进车上信箱里,打了个哈欠,对赵嬷嬷说:“嬷嬷代替我给大哥回一封信吧,就说我伤养的很好,让他无需挂念,好好备考。”
嬷嬷道:“您不亲笔给大公子写信?”
“我在养伤嘛,我大哥会体谅的。”苏容说完,已闭上眼睛,打算睡了。
赵嬷嬷无奈地笑,今儿一早七小姐才给太子殿下回了亲笔信,她点头,“好吧,老奴这一次便给您代笔了,下次您得自己写。”
她这些日子也听王妈说了,七小姐最不爱写信了。
苏容“嗯”了一声。
她刚睡下不久,又有人拿着一封信来,“七小姐,周小公子的信。”
苏容睡的迷迷糊糊,“先搁着吧!”
赵嬷嬷将信接了过来,闻言放在了一旁信箱上。
马车走了一日,苏容也睡了一日,期间连饭都没起来吃,睡的十分香甜。到了傍晚,车队进了江州城,她也准时地醒了。
赵嬷嬷笑着问:“您可是饿了?咱们已经进城了,夫人已提前派人给大人传过话了,想必府中厨子已准备了晚膳,要不您先吃一块点心垫补一下?”
苏容点头。
赵嬷嬷从食盒里拿出点心,装进碟子里,递给苏容,同时提醒她,“周小公子的信,您是现在看,还是一会儿再看?”
苏容偏头,瞅见放在信箱上的信,伸手拿了起来,撕开信封,掉出里面薄薄的一张纸,她一手拿着信,一手捏了点心,边吃边看,一块点心吃完,信也看完了。
周顾在信中问的是她送他的那些衣裳和布料,他收的时候,不知真正的价值,回家后,才得知比他从家里带给她贺她及笄的贺礼还贵一倍,问她是什么意思?是因为他是他的未婚夫,才让她如此大方?还是其实是想把贺礼用这个迂回的法子还回给他?亦或者还是想直接买他一辈子?
苏容目光落在“买他一辈子”这句话上,总觉得周顾这话问的气势汹汹。
她又捏起一块点心,心想着若真能用那些东西买下他一辈子就好了。用钱能解决的事儿,那还叫事儿吗?
当初月弯拿着那张护国公府给的贺礼单子回去,她看到时,计算了一下,大约价值十万两,就想着护国公府对她这门婚事儿,看起来还挺看重,毕竟一个及笄礼,就送了这么多东西,她是有些受不起的。她当时自然就想,在周顾离开前,她怎么不声不响地还回去,后来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时,就遇到周喜打听给周顾做衣裳的事儿,她灵机一动,想着巧了,索性将此事揽了过来。
她是没想到碰到谢临,让周顾痛快答应了,但即便当时谢临不在,她也有法子让周顾收下。
周顾和谢临虽然都识货,但他们这样的公子,一应所用,都由人包办,即便识货,应该也不知具体价值,至于回到护国公府后再发现,到时候反正也送出去了。
如今周顾来问,苏容其实没什么可说的,她将信收起来,扔进信箱里,对赵嬷嬷说:“嬷嬷再代笔一封吧,就直接说护国公府给的贺礼太重,我受之有愧,还到他身上,心下踏实,没别的意思。”
赵嬷嬷看着苏容,想说什么,但还是点头,“好,大公子的那封信还没送出去,正巧这封信一起了。”
其实是她代笔给苏行则写完信后,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周顾的信便来了,她想等着七小姐睡醒后看完信给周小公子回信一起送走,谁知道她一睡就睡了一整日,拖了一日。
苏容点头,“嗯。”
傍晚的江州城,没有江宁郡热闹,街上并不熙熙攘攘,三三两两的行人,很是安静。
马车进了城,有小厮前来传话,“七小姐,先生说他自己回府了,您有多日没见着苏大人了,伤也养的差不多了,就跟着大夫人回刺史府吧!”
苏容没意见,“好。”
马车来到刺史府,大夫人先下了马车,吩咐人抬一顶软轿来,直接放在了苏容的马车前。
赵嬷嬷顿时笑了,对苏容小声说:“大夫人对您的爱护,真是实打实的。”
苏容弯唇笑,上了软轿。
轿子抬走后,苏容听到六小姐小声嘟囔,“母亲又厚此薄彼,七妹有轿子坐,咱们得靠两条腿走,哎。”
大夫人耳朵尖,听的清楚,没好气地说:“小六,你编排我什么呢?你七妹又跟人打架,伤了胳膊腿,你若也伤了胳膊腿不能走路,那么你也坐轿子。”
六小姐恍然,“我就说怎么七妹躲在谢先生的府里多日没露面呢,原来是又伤着了。”,她敬谢不敏地摇头,“这等福气,还是给七妹吧!我不爱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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