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时间眨眼而过,包拯的名气越来越大,玉笙因此受益不小,现行的时间从一开始的一刻钟延长到了六个时辰,也成了开封府里神出鬼没的常驻人员之一。不领俸禄,不听调换,但地位却是最高的。
没办法,谁让包拯是一个尊师重道的人呢。而管家包兴也因为玉笙曾经教他功夫而以弟子自居。
包拯就任开封府府尹没多久,大相国寺的了然方丈就给他推荐了一个人,那人正是公孙策。那时候公孙策的处境并不好,身无长物,连衣裳都是包拯留在大相国寺里穿过的旧衣。几番考验后,包拯觉得公孙策足智多谋且品行端良,便把他请到身边做了主簿。那像是一个开端,张龙赵虎王朝马汉也纷纷来投,等到包拯名气再大一点的时候,展昭也来了。
至此,班底已成。
包拯在开封府里站稳了跟脚,宫里的赵祯也捏住了庞太师的弱点,虽然他没派庞昱去赈灾,但祸害就是祸害,一不留神就能捅出篓子,只是他平日里被拘在天子脚下,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也因为这个成了开封府里的常客,三天两头被收拾一次。包拯不卖庞太师面子,这等小事一点点积累下来,两人还是站到了对立面。
朝堂上的格局终于还是渐渐朝赵祯想要的那样发展。
自从上一次玉笙误以为赵祯对他念念不忘一时心软答应时不时的进宫和这个可怜人说说话,算是彻底把自己埋在坑里了。赵祯的各种手段在宫里被系统压制的施展不开,但对于被系统认定的非生物玉笙来说,完全没有限制。玉笙被忽悠了两次之后才察觉不对,但赵祯装可怜的技能已经满点,又一副缺爱少关心马上就会黑化的样子,玉笙最终还是答应做了他的心情垃圾桶。
赵祯有了可以肆无忌惮抱怨的对象,不像以往那样被憋的无法发泄,反而能沉下心来;而玉笙可以无负担的听着皇宫八卦感受皇帝的苦逼生活,对自由的可贵有了更深的了解,两个人倒也和谐。
终于有一天,玉笙从包拯那里知道了关于曾经的李妃的消息,他很快意识到,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就要大白于天下了。
赵祯那家伙如果知道的话应该会很开心。玉笙这样想着,打算晚上先溜进宫提前告诉一下赵祯,恭喜他逃离太后掌控的时机马上就要到了。一时走神,玉笙就被一颗李子砸中了额头。
“白玉堂!”玉笙从躺变坐,顺着李子飞来的方向看去,“你怎么又来了?”
兴许是因为鼠猫乃是天生的冤家,自从展昭来了开封府,白玉堂也不在他的陷空岛上待着了,有意无意的变成了半个开封府常驻人员。之所以说是半个,那是因为他的节奏是跟着展昭走的,展昭在他就在,展昭不在,开封府的其他人也很难找得到他。
“我找不到展昭。”白玉堂有些不高兴的跳进了屋子,“府里的人我都问遍了,没一个人告诉我那只猫的下落。”说完,目光灼灼的看着玉笙,很有不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就不罢休的架势。
“他出去找人去了。”玉笙倒是没隐瞒。
“去了哪里?”白玉堂追问。
“不知道。”看着白玉堂眉毛都要竖起来了,玉笙摇了摇头,“别瞪我,我只知道他是出去找人,却不知道那个人在哪。”
“你总该知道是什么人吧。”白玉堂有些不满。
我当然知道,那是当今官家的亲妈,但我不能告诉你。玉笙一闭眼,摆明了不合作态度,“无可奉告。”
白玉堂气得跳脚,他今天兴致勃勃的赶来开封府,还给那只猫带了特意为他准备的酥鱼,结果来了才发现那只猫又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他问了一圈,连厨房的阿婆都没有错过,可就没有一个人告诉他的。那四个护卫就算了,包拯那里他碰了一次壁就放弃了,公孙先生倒是笑眯眯的好人样子,可一问展昭嘴比蚌壳还要严实,只说他出去找人,再问就什么都不肯说了。白玉堂只能把最后的希望放在玉笙身上,就算他给出的反应和公孙先生一样,但白玉堂还觉得可以磨一磨。
只是白玉堂那骄傲的性子什么时候说过软话,几次下来没得到答案,反而和玉笙较起劲来。比拳头这件事,玉笙还没吃过亏,然而他却不能让白玉堂继续这么闹下去了。
“你想弄得整个开封都知道展昭背负密令下落不明吗?”玉笙对一直到捣乱的白玉堂简直无奈了。
“你也说他现在下落不明了,不如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告诉我,多一个人知道,也能多出一份力不是吗?”白玉堂被点在原地,身体的僵硬却没有影响到他的口才,一件玉笙有所松动,立刻趁热打铁。
“他只是行踪保密。”玉笙驳了一句,“你死心吧,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告诉你的。”
“为什么?那只猫能做的事,五爷我也能办得到,还会办的更好!”白玉堂虽然和展昭和解了,但傲气还在,一直致力于压那只猫一头。
“因为你是白玉堂,因为你会忍不住和展昭抬杠,一旦其中出了一点疏漏,你万死难辞其咎。”玉笙说的毫不客气。鼠猫这一对他这些年也算是看清了,他们的能力自然不容小觑,合作起来也算有默契,然而,在合作过程之中,总会出些小岔子,虽然不影响大局,但总归让人担心。尤其是这件事关系到赵祯能不能借此一举打倒太后从此亲政,实在不得不慎重。
白玉堂一听就更不放心了,“那展昭此时的情况岂不是很危险?”
“职责所在,岂能把个人安危放在前面?”玉笙说的高风亮节。
白玉堂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想见展昭的心思占据了上风,“如果我能保证自己不喝展昭较劲,你能不能告诉我?”
玉笙摇了摇头,摆明了油盐不进。
白玉堂气的打算对玉笙实施十二个时辰的盯梢,就算展昭出去办事,他就不信不会传回来一点消息,凭他白五爷的聪明机智,到时候一定能顺藤摸瓜把那只猫找出来,然后再精诚合作,看以后谁还能小瞧了五爷。
只是天刚擦黑,用完了晚饭之后,白玉堂就失去了玉笙的踪影。找别人来问,一听没影的是玉笙,都见怪不怪了,反而显得白玉堂大惊小怪。
“玉先生出去访友了,大约天明就会回来了。”公孙先生笑呵呵的安慰着白玉堂,“不必担心。”
“我担心的是展昭。”白玉堂看着公孙策,还没放弃从他这里套消息,“公孙先生,你觉得白某是会在大事上轻忽的人吗?”
“自然不是。”公孙策摇头,“但一旦牵扯到展昭,就不好说了。”
白玉堂气的半晌没说出话来,怎么都觉得展昭对自己影响力那么大?说的五爷好像一见他就变得不像自己了一般。可恶,要不是为了知道展昭的行踪,五爷他才不要在开封府里待着讨人嫌……白玉堂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展昭对自己的影响有多深。
公孙策看着急慌慌逃走的白玉堂,笑的意味深长,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应对方式,开封府中人何尝不知道白玉堂的本事,只是他们正在秘密调查的这件事实在事关重大,重大到他们不敢出一丝疏漏,就算想要白玉堂帮忙,也要把他身上的炸毛给抚平了,让他不会中途和展昭斗气忘了正事。
公孙策完全没有辜负他公孙狐狸的美誉,白玉堂决定暂时忍一时之气,等事情结束之后再和展小猫斗个痛快。
“太好忽悠了。”在宫里,玉笙这样对赵祯说。
“鼠猫可是官配,当然不是你们能用手段拆散了。”赵祯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问道,“那位李娘娘的下落还是没有线索吗?”
李娘娘便是李妃,正是赵祯的生身母亲。在赵祯本尊当上太子不久,被当时的刘皇后认为太子太过亲近她而让人灭口。只是万幸冷宫中还有一个忠仆,自愿做了李妃替身为她替死,李妃逃出皇宫,从此再无消息。
“事情过了十多年,当初的情形又那么凶险,隐姓埋名还来不及,哪里会轻易留下线索。”玉笙实话实说,要不是知道结果是母子团圆的皆大欢喜,他都没把握说人一定会被找到。
“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冷血?”赵祯忽然问。
“嗯?”玉笙不解。
“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宫外双目失明生活困顿,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主动去找她。”赵祯难得的惆怅了。
玉笙不以为然,“说得好像你能找到她一样。”
“也是。”赵祯点了点头,“我要是漏出一点口风,有的是想要为太后表忠心的人争先恐后的想要杀人灭口讨太后欢心呢。”
话虽这样说,但谁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知道事不可为而不得已放弃和没有半点考虑直接丢在一边不管是两码事,可有时候遮羞布的存在也是很有必要的。
然而这一次,即便是鼠猫精诚合作,花费了半年时间,还是没有找到李娘娘。
开封府里不得不怀疑,这世上是否已经没有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