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发展玉笙简直是万万没想到,他怀疑包三黑是不是得罪了哪路大神,从小到大,命运怎么就这么坎坷呢?再来几次,玉笙都要怀疑三黑到底是不是包拯了,那个不畏强权威风凛凛的包青天,他青年时难道真的这么苦逼?
要不是他的确够黑,他们先前也遇到过展昭,玉笙真的会觉得包拯很可能只是与包青天同名同姓了。
不,应该说,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同的。看着包拯那虽然很黑但也很光洁的额头,玉笙不是没纳闷过那弯月牙哪去了,如果那不是天生的,是不是意味着包拯的劫数还没有尽,未来还会有被打破头留下月牙疤的一天?
心里想着这些七零八散的东西,玉笙的主要心神还是放在安慰包拯上面。天可怜见,好不容易当上了官,断案如神不说,民间名声还很好,结果一转眼就被撸了,此时的包拯还是个小青年,玉笙很担心他会一时想不开。
更何况,在他心里,还有那么一丝隐忧,很担心是因为自己才让包拯有了这一劫,毕竟,当初包拯明正典刑的时候他可是拍手叫好大力支持的,如今包拯被罢官的原因也正是这个,他很怕自己无意中又改变了什么。
包拯比玉笙想象的要豁达的多,他虽然因罢官而心生郁燥,但有个比他还要忧愁的玉笙比着,他一时间也顾不上感怀自身,想起玉笙之前说的断案能助他蕴养神魂,便以为玉笙是因此而愁,反而劝慰道,“我自觉心中坦荡,经此一事才发觉心中有些浮躁。吃了这一教训,总好过将来吃更大的亏。吃一堑长一智,我再行去京城,总会遇到赏识我的人。”
没错,罢官已成定局,包拯已经开始积极思考后路了。
玉笙心里稍安,又觉得包拯这一次丢官实在有些太快,看包拯没有一蹶不振,他便飘出玉坠去打探消息了。合谋给包拯下绊子的那几个人也知道了包拯被夺官的事,正在一起饮酒庆祝呢。玉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才明白包拯为什么有此一灾。
官场上的嫉贤妒能,包拯被当做出头鸟打了。
然而玉笙还并不能多说什么,因为这几个合伙做套的人已经把事情说明白了,原本他们还想泼泼脏水,结果还没来得及动手,包拯那里就有了疏漏,现成的把柄在眼前,他们才没有去胡编滥造。
简而言之,包拯的确犯了可以夺官的错,虽然那错可以算在民不举官不究的范围内。没人提,自然就那样过去了,可一旦有人提了,罢官也是毫不含糊的。
包拯在审犯人的时候动了邢,那人没挨过,直接死了。
玉笙当时只觉得那人死鸭子嘴硬,不见棺材不掉泪,人证物证外加鬼证都有,可他还要狡辩,包拯下令动刑的时候他也没觉得不妥。可同样的事换个说法,那就叫做屈打成招死无对证,包拯被夺官,说起来还真是有理有据。
想到这里,玉笙连报复的心都没有了,又怏怏的飘了回去。他心情不好,飘回去的速度自然也是慢悠悠的,等他回了县衙,天色早就黑了。包拯如今被夺官,县衙是不能再住了,他正收拾东西,打算明日把署印等一干事物交给接替他的人,然后再赶赴京城。这个打算他还暂未告诉旁人,包兴只听他的话,一门心思的开始打包行李,可另一个管事李保却另起了心思。
玉笙回来的时候就见李保背着包袱偷摸的往外走,那面上就差直接写了‘我在做坏事正心虚’。李保是包拯未来岳父送给他的,这段日子也算认真,没想到这时候居然想要卷了钱财跑路,被玉笙撞个正着。
活该他倒霉,受了一通皮肉苦后被玉笙扔到了院子里,被起夜的包兴发现了。
包兴忠心是忠心,不代表他木讷不懂变通,他对玉笙的认识是被他家相公倾倒暗中保护的江湖义士,见此情形,他不会觉得是玉笙随意殴打同事,反而见到了李保身边的包袱,谢玉笙替他抓住了家贼。
包拯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他没见过玉笙,但从包兴那里也有所听闻。他本来就善断案,见李保如此,马上猜出了原委,当下作揖,“多谢义士出手相助。”
“好说。”玉笙朝包拯略一点头,把自己江湖高人的范儿拿的足足的,脚尖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一闪身,便消失在了院中。
“我要是有这份本事,就不用怕有人吃里扒外了。”包兴羡慕的两眼冒光,见李保在地上哼哼,又上前踹了一脚,捡起地上的包袱,掂了掂重量就知道李保把他交过去的银钱全都装了进去,包兴简直不敢想如果李保真的跑了会发生什么。
包兴是很想把李保塞进牢里的,可县衙如今已经不是他们家相公做主了,况且李保的身份还有点敏感,当下只能看向包拯,求他处置。
“给他一些盘缠,让他回隐逸村去吧。”包拯也很是不喜这样无情无义的人,他的岳家都是好人,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歹笋呢。
处置完了李保,包兴又高兴起来,“相公,你可见到那我说的义士了,深受半点不比展恩公差的。只可惜总是来去匆匆不喜露面,要是他跟在相公身边,咱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这是个人的缘法,强求不来的。”包拯安抚了一下包兴,便回房去了。他本来就是个心思敏捷的人,他没见过玉笙,可那声音却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可不就是他的玉坠子夫子,又想起他曾经要教自己功夫,更是确信了三分,忍不住开口问了起来,“刚才那个义士可是夫子?”
此时再否决也没什么必要,玉笙便认了,“没错,正是我。”
“这段日子劳夫子看顾县衙了。”包拯得了答案,半点不惊,毕竟,他也是见过狐狸精的男人了,“只是不知如此可耗费心力?于夫子是否有害处?”
“我现在每日也只能在子时显露身形一刻钟,倒没什么损益。”玉笙不太喜欢谈论自己做阿飘的感受,转而问道,“那个李保真的会老实回隐逸村吗?此人心术不正……”
玉笙现在没有肆无忌惮的资本,对于可能存在的隐忧也格外注意。他是依托包拯存在的,虽然知道未来会很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李保好头疾弄巧而又鼠目寸光,偷盗财务是他能做的最坏的事了。况且他毕竟是泰山大人派来给我的,我不好不知会一声便处置了。”想起岳家,包拯又有些犯愁,按照原来的打算,他是想把县令的位置坐牢了再娶亲,可现在鸡飞蛋打,他是无颜回家也无颜见岳家,想要去京城,一方面是要求个出路,再者就是真不好意思回家了。
玉笙见他心里有数,也不在多说。
于是,包拯主仆二人赶路进京。路途无聊,玉笙不耐烦,直接飘出去玩了,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包拯、包兴被人绑进匪窝,捆在柱子上。
玉笙:……这是什么见鬼的运气啊!
此时距离子时还有段时间,玉笙附身玉坠上先安慰包拯不要着急,随后就去打探消息了。也不知这些匪徒绑包拯要做什么,但只要不是立刻杀了吃肉,他显形后总有办法带着他们脱离险境。
这匪寨里一共有四位当家的,玉笙听他们兄来弟去,最算拼出了他们的名字。
张龙,赵虎,王朝,马汉。
开封府四大护卫好像就叫这个名字来着。
玉笙暗松一口气,看来这次就算不用自己出手,包拯也能化险为夷,老天爷这是给包拯送小弟来了。
当然,面对包拯的时候他得换个说法:“我看他们目光清正,不像是一般的匪徒,而且谈吐间能感觉到他们也是读过书的,会落草为寇定是有所苦衷,不如一会儿你与他们谈一谈,若让他们迷途知返,也是功德一件。”
包拯心里有了底,但今天匪寨的业务特别忙,有了包家主仆这对肥羊不说,又有别人也投了过来,只是点子扎手,王朝、马汉全都不敌,最后还是张龙、赵虎出马,结果一见面,发现是旧识。
来人是展昭。
展昭既来,也不用包拯再花口舌,直接被松绑,几人推杯换盏,倒是把心中的不平郁气都吐了个干净。
“原来你就是那包拯!”张龙醉眼惺忪,“我听过你,是个好官,名声都传过来了。早知是你,我万不会绑你上山的。这年头,有个好官不容易,那些个官全都是王八蛋,最后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老兄谬赞了。”包拯苦笑,“我如今被罢官,正要去京城寻出路呢。”
“你是有真本事的人,必不会被埋没的!”张龙为人正直,也因为太正直了看不惯庞太师,不肯为他效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提醒一句,“不要找错人!”
马汉点了点头,“京中有忠良,奸人也多,需要好好分辨,然有一人,却是众所周知的大奸臣,那人便是庞吉,万不可投了他!”
马汉和王朝就是参加武举结果被潜规则出场的,对庞太师也是恨之入骨。
包拯有些尴尬,庞太师名声不太好他是知道的,他也只是在成绩出来的时候随大流拜访了一次,然而却不好跟着他们一起骂,“庞太师正是我的座师,我算是他的门生了。”
“你科考的时候也给他送钱了?”王朝眉毛立起来。
“胡说!”包拯不高兴,“我打小读书,不敢有一刻懈怠,到金榜题名时才得偿所愿。一字一句皆乃我之所学,岂用走邪门歪道!”
展昭忙打圆场,“包大哥当然不会那些钻营小人,不然早早的就升官了,岂会落到如此地步。”
瞬间,仇恨值就被拉到了庞太师身上,连包拯也才知道,原来自己那一届的科举居然有这么大的猫腻。只是庞吉之女被奉为皇后,他本人有事国丈加封的太师,在朝中结党擅权,羽翼已成,一时间连官家都撼动不得。
只是但凡有些良心的读书人都忍不了这个,连包拯也在想着,如有机会,该怎么剪除那股势力。
玉笙听了一会儿,觉得这大概就是以包拯为首的最早的反太师同盟了。不过,他记得明明应该说庞贵妃的,怎么变成皇后了?
这点小小的忧愁烦恼困扰不到这几个人,而远在京城的丞相王芑愁的差点白了头。
宫里的官家说自己做了个梦,梦中之人乃天上星君下凡,是上天赐予他的中流砥柱。官家亲手画了像,让老丞相把画像里的人找出来。
丞相看着那黑乎乎的一团墨简直想哭,他记得官家画的一手好画,不光山水花鸟,连人物都是很传神的,这画的像个黑炭团的人,真的有吗?
殊不知官家才是心里苦,庞太师一系太过嚣张,连宫里的庞皇后都是属螃蟹的,他性格再仁厚,也不爱野蛮女友这一款好吗?除了把包黑炭提出来和庞太师打擂台,他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信包拯者得永生,朕这辈子就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