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惜更加烦躁,怒骂道:“你还敢哭,该哭的人是我,真是晦气。今天的事不准告诉别人,否则我就把你卖了。你还打听到什么消息,都说出来。”
小翠把打听到的关于张遮的事都说了一遍。
姚惜听完紧咬着唇,几乎要咬碎自己的牙齿。
“这张遮不管是家势还是样貌,根本就配不上我。这样小门小户的人家,父亲怎么忍心把我往火坑里推。”
盛京世家大族,适婚的男子不在少数,比那张遮强上十倍的也有不少,可她爹居然看上这么一个张遮。
姚惜坐不住,气势汹汹的带着丫鬟离开茶楼包厢。
她要回去找父亲,一定要断了父亲的念想。
姜雪宁离开张宅以后回到姜府中,在房中哀叹:“忘记约张遮去看灯会了,还忘记说要请他当先生。”
不过今日最大的收获就是看到了张遮的母亲。
还和张遮有了亲密的接触。
想到这里,姜雪宁觉得脸上又开始发烫,耳朵也烫。
她害羞的捂住脸。
这一世上天待她不薄。
莲儿观察小姐好一会,发现小姐一会唉声叹气,一会又傻笑,不知道小姐在想些什么。
不过小姐的脸越来越红,是不是早上冻着了?
莲儿焦急的问:“小姐,你是不是发烧了,脸上怎么这么红?我去帮你请大夫。”
姜雪宁一把拉住莲儿没好气地说:“不要请大夫,我没烧。我回府时身上穿的那件外袍呢?”
“我已经让浣洗的丫鬟清洗,并让她们仔细些,不要弄坏了。”
“洗干净以后帮我收好。”
“是,小姐。”
姜雪宁此刻的心情是极好的,心头积压的愧疚少了很多。
接下来她不打算去灯会,这样就不会遇到公主,那么她就不会被选中当公主的伴读。
等过完灯会她就去找燕临,询问沈玠的行踪。
然后让姜雪蕙和沈玠见上一面。
沈玠一定会非常欢喜。
等到公主选伴读,沈玠一定会想办法让姜雪蕙入宫当伴读,这样就不会轮到她姜雪宁入宫。
姜雪宁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妙。
然后困意上涌,她钻进被窝甜甜的睡去。
下衙以后张遮找到姜伯游,将匣子打开。
修补好的青花柳叶鸟纹盘出现在眼前,姜伯游不敢用手碰触,仔细打量,虽然仔细看还能看到修补的痕迹,但是这样的修补技能已是非常好。
姜伯游把匣子盖上,非常满意的说:“张大人真是谢谢你。裂缝修补的很细,日后我会更加保护好它。真是太感谢张大人了。”
张遮品读姜伯游的话,问出心中的疑惑:“都说白瓷有隙,弥而不足。姜大人不介怀反而说要更加珍惜,为何?”
姜伯游爽朗一笑说:“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但于我而言,这青花柳叶鸟纹盘是我最爱之物,它能被重新修补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我怎能再奢求它完美无瑕?既然失而复得,当然要更加珍惜才对。”
张遮把姜大人的话记在心中,深深的看着匣子,倘若有一天姜雪宁能够明白“白瓷有隙,弥足珍贵”的深意,知道他也是重生的又何妨。
姜伯游发现张遮眼圈发青,眼睛里还有红血丝,颇为感动:
“张大人真是勤勉,竟是熬夜修补这瓷盘,修补之资我会让人送到你的府上。”
姜伯游真是越看张遮越顺眼。
张遮因为与姜雪宁有了肌肤之亲,面对姜雪宁的父亲既慌乱又紧张,生怕被姜大人看穿。
就像做了贼一样。
他明明是抓贼的人,没想到有一天会有当贼的感觉。
他与姜大人说了两句话就告辞匆匆回家。
他早上过于慌乱,居然没有穿官服就来上衙,更让他窘迫的是刑部侍郎陈瀛的调侃。
张遮归陈瀛管,陈瀛对他也不错。
陈瀛一见到他就拍着他的肩膀,笑着灿烂:“张大人,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昨夜在哪里过夜的?”
说着陈瀛还使劲在他身边嗅了一下,一脸陶醉的说:“很香。”
陈瀛又用手指捻了一下张遮领口处的脂粉,放在指尖轻捻,煞有介事的说:“不像劣质脂粉。与你耳鬓厮磨的女子是哪家小姐?”
张遮挡住领口,镇定的说:“陈大人,下官昨夜在家中过夜,大人不要恶意猜测。大人,下官有事要忙就不奉陪了。”
张遮说完就去看卷宗,尽量低下头不让旁人看到。
鼻尖传来阵阵香味,是姜雪宁身上的味道,扰得他无法静心查看卷宗。
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叫嚣,不断放大皮肤的触感,尤其是下巴。
那温润的感觉似乎还在。
他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下巴。
陈瀛一直关注张遮的变化,看到他走神的样子猛地拍了一下张遮的肩膀:“张大人,是不是喜事将近?”
张遮似乎有种被看穿的感觉,拿起卷宗继续翻阅,没有搭理陈瀛。
陈瀛顿觉兴致缺缺,不过他的眼神在张遮身上游移,联想到前日吏部姚尚书询问他有关张遮的事。
姚尚书好像有意把自己的唯一的女儿许配给张遮。
吏部掌管所有官员,能接触到很多官员。
可姚尚书偏偏挑中了张遮。
这亲事若是成了,张遮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再加上刑部尚书顾春芳是张遮的老师,对张遮十分看重。
若是没有顾春芳的提拔,就凭张遮吏考的身份,恐怕很难有出头之日。
张遮真是走运。
不过他也喜欢跟张遮共事,主要是张遮断案能力强。
张遮平日里鲜少与人打交道,他相信张遮的人品。
张遮领口的脂粉想必是姚姑娘的。
看来两个人应该是见过面了,而且双方都很满意。
陈瀛觉得自己猜的七七八八,身为刑部侍郎,断案比不上张遮,但是基本的推断他还是会的。
张遮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吏部尚书相中做女婿。
他只想快些回到家把这扰乱他心神的衣服换掉。
张遮冲进房中换下染了脂粉的衣服,看着那处脂粉,想要拿去洗掉。
可是他转身后就改变主意,把衣服叠好放在床头,爱不释手的轻轻抚摸,好像在抚摸一件珍品,情不自禁的笑着,心中满是幸福与甜蜜。
张遮忽然想到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姜雪宁很快就要进宫做公主的伴读。
姜雪宁上一世的死对头薛殊也会进宫。
想必那个人会护姜雪宁周全。
张遮想到太子太师谢危,不禁握紧了拳头。
不断告诉自己:只要能护姜雪宁周全就可,至于她最后会和谁在一起,那是她的选择。
张遮这样想着,心情低落,再次轻柔的抚过沾染脂粉的衣服,就像对姜雪宁诉说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