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随着许敬宗以政务繁忙的借口离开了晚宴。前来县伯府赴宴的的几个属官也匆匆落荒而逃。
叟无欺离开之时,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喝得酩酊大醉的蒋干一眼,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张拯。
最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县伯府。
而蒋干则是早已经趴在身前的案几上,口鼻之中已经呼出了震天的鼾声。
待所有人都走远,礼堂内也瞬间空旷了下来。
张拯摒退了府中亲卫,对着下方呼呼大睡的蒋干说道:“没人了,有什么话赶紧说,本公子没时间和你一个大老粗打什么机锋。”
醉得不省人事的蒋干在听到张拯声音的一瞬间忽然变得精神抖擞。
坐起身来左右看了一下,发现礼堂之中只剩下他和张拯二人时。
一下子起身来到张拯身前就这么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而张拯,在看见蒋干这番作态的一瞬间眉心便皱了起来,呵斥道:“蒋都尉,这礼过重了吧。”
张拯出言呵斥蒋干,倒不是受不起蒋干这一礼,只是蒋干如此作态不免让本就在心中对他不满的张拯又看轻了他几分。
若是蒋干今日一言不发,或是直接与许敬宗撕破脸皮,张拯就算作壁上观,至少还会对他多出几分好感。
但此时此刻,自己还未出言招揽这蒋干便对自己埋头就拜。
张拯可不觉得是因为自己王霸之气一震,就能震得一个军中大将对自己五体投地。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现在看见自己与许敬宗争锋相对,于是就存了从中得利的心思罢了。
不过依照蒋干的脑子,以及眼前这幼稚得令人窒息的手段,对于蒋干能不能做成渔翁,张拯还真心的为他捏一把汗。
张拯此言一出,蒋干竟直接朝着张拯拜了下去,下一秒,已是涕泪横流之态。
“请伯爷救我。”
蒋干拜倒在张拯面前,口中大呼:“属下心知先前受了许敬宗奸贼蛊惑恶了伯爷,但还请伯爷看在属下与伯爷同出军方一脉,救属下一条性命。”
说完这句话,蒋干似乎是觉得不妥当,又接着补充道:“并非属下怕死,只是属下受了皇命,曾在陛下跟前立下军令状,势必死保西州无虞,如今西域诸国联军未至,属下却已深陷党争之泥潭无法自拔。
蒋干一条性命死不足惜,只是若不能死在与西域诸国一战之中,属下死不瞑目。还请伯爷出手,救得属下一条残躯,也好为国尽忠。”
蒋干一番话说完,张拯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想道德绑架?
面对如此幼稚的手段,张拯干脆失去了与之继续交谈下去的欲望。
就会耍这点小聪明,也难怪蒋干都统领五千大军了,官职却依旧还停留在折冲都尉。
没让蒋干升任中郎将,或许是李世民这一生最明智的决定。
张拯也总算看明白了,这蒋干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空有一身勇力,却好似小脑萎缩一般蠢得可以。
不过张拯转念一想,或许这也是李世民为什么会选择蒋干来驻守西州的原因。
毕竟不论是张拯还是许敬宗都太聪明了,也太精于算计了。
若是再派一个滑得如老狐狸一样的武将来西州,恐怕西域诸国联军还没打到西州城下,城内这三人就已经斗得不可开交了,还谈什么守住西州。
所以面对涕泪横流的蒋干,张拯沉默了一下,淡淡的开口说道:“放心吧,许敬宗没你那么蠢,你的小命不会有任何问题。”
跪在张拯身前的蒋干一愣,这剧本好像有点不对啊。
按理说这位年轻的伯爷初到西州,面对一手遮天的许敬宗更是势单力薄。
就算自己曾经恶了他,但以他如今所处的局面,自己这样一位军中大将来投不应该是倒履相迎嘛?
但为何却如此冷淡?
“你跟谁学的这些油腔滑调又文绉绉的废话?”
张拯再度开口,跪在底下蒋干闻言又是一愣。
这是被识破了?
蒋干抬起头看了一眼张拯阴沉的脸,心中有些不太确定。
但是当对上张拯那双似乎看透了一切的眼睛时,心中瞬间确信自己的小九九早已被张拯看穿。
不敢再耍手段,只好有些难为情的直起腰回道:“是末将闲来无事,自己瞎琢磨的。”
此言一出,蒋干一张涕泪横流的脸竟然变得有些憨厚起来。
张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道:“你特么是武人,本公子也是武人,下次再这么说话可别怪本公子对你不客气。”
“伯爷赎罪,属下委实也是无奈之举,这不之前在玉门关被许敬宗好一通忽悠,猪油蒙了心就带着大军扔下伯爷先走了,今日的宴席属下这心中实在是惴惴不安,慌乱之下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擦去眼泪和鼻涕,蒋干的脸上哪里还能看得出半分醉意。
不过不论他今日的表现如何,张拯的心中也早就将他打入了蠢货的行列。
对于蠢货,任何机锋,任何故作高深都是无用功,是以张拯便不打算与蒋干浪费时间,
直言道:“兵权,我自然是要的,并且本公子也有办法能从许敬宗手上将兵权夺回。
但兵权拿回来之后,你想要再度领兵,就只能听我的安排。
至于你想死在哪,这个我不管,只要你别再做些什么恶心人的事情出来就行。
还有,以后与我说话按照军队的方式来,否则军法从事,起来吧。”
听到军权还是与自己无关,蒋干瞬间急了。
但张拯的表情透露出此事绝无商榷的余地,蒋干也只能将心中的不甘埋在心底。
谁让自己之前犯蠢,这一刻,蒋干真的很想给自己两个大 逼 兜。
“属下明白。”
蒋干顺势拱手起身,只是脸上不甘的表情太过于明显,以至于让张拯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若非蒋干在军中还有些威望,张拯还需要用他来“挟天子以令诸侯”,放在平时,张拯决计不会在蒋干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万幸的是,幸好在路上还捡回来一个沙耶储,否则张拯早都放弃西州的一切逃命回长安算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