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霖瞥他一眼,脾气好了很多,“饼干偏硬,让他们下次别自作主张加东西。”
“哎。”
不喜欢吃就好,王叔摸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
暴雨如下,宾利车缓缓驶入车库。
“大少,到了。”
坐在后排的翟蘅悠悠睁开眸,侧门打开,保镖将手伸了进来,让他扶着下车。
一辆女士奥迪车就在车旁,翟蘅的目光在车上停顿,脚下步伐加快。
站在门口的佣人得到他的第一句话是问,姜小姐还没回家?
佣人端着姜茶回答:“对,外面雨大,老夫人怕她一个人开车下山回家不安全,就让她今天在这住下了。”
翟蘅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姜茶,“她淋雨了?”
佣人:“嗯,今晚的心理课姜小姐在户外上的,陪着二少淋了点雨。”
翟蘅点点头,“东西放下,我等会送过去。”
佣人惊异的抬眸看他,又很快低下头来说:“那我放回厨房里热着。”
王叔听说他回来了,跟着去了书房,向他汇报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翟蘅书房的电脑连接着整座庄园的监控录像,他在桌后坐下,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轻叩着桌面。
随着王叔汇报,俊逸的面庞一点点被霜雪封住。
“你说,翟霖用傅颖的两条狗差点咬到姜小姐?”
王叔本来一直跟在大少的身边照顾他,最近因为姜小姐要常来上课,他便暂代了管家一职,时刻注意她的动向。
他踌躇了一下说:“大概因为乔琳珠宝的事,二少始终对姜小姐有点敌意,但她似乎会训狗,那两条杜宾犬没伤着她。”
翟蘅沉默着看完庭院里,翟霖在大雨下艰难前行的一幕,起身离开书房。
卧室里的翟霖满头湿发,正坐在床尾凳上享受按摩师的专业按摩,见到他来,懒散的叫了声哥。
翟蘅将袖口的扣子松开一颗,手背反着一巴掌挥上他的脸。
伴随着一声响,翟霖的脸偏到一边,面颊划开一道血痕。
他愣住了。
翟蘅摸了摸中指上的戒指,拭去上面血迹,温和面庞透着无情的冷,“你可以继续在这座房子里当个废物,享受所有人的宽待。”
“但你伤害心理辅导师这件事”他垂眸,漠然道:“没有下次,这次是个警告。”
翟霖在他出门前,冷冷的问了一句,“以前怎么没见你在意过这种事。”
翟蘅只给他留下一个颀长背影,他表情一怒,抓起旁边的软枕摔在地上,怒吼一声。
按摩师的手一抖,对上一双盛怒的眼。
“滚!”
他连忙收好东西,慌不择路的跑出卧室,深怕慢一秒就要被压在地上挨揍。
...
翟家的客房都超级舒适,姜暖暖泡澡期间还给顾廷宴发了个消息,每天跟他说说话报备行程,成了她必做的一件事。
她哼着歌穿上女佣准备的睡裙,满身水汽的走到卧室里,房门就被敲响了。
以为是女佣送姜茶送来了,姜暖暖没多想就走过去开了门。
外面的人出乎她的意料,“翟蘅?”
翟蘅冲着满脸惊讶的她微微一笑,“一起喝茶么?”
她连忙让开身让他走进来,“请进,听女佣说你在医院,怎么这么大的雨还赶回来了。”
“医院里的病床不是那么舒适。”翟蘅将托盘放到小桌上,倒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姜茶。
姜暖暖见他气色还好,将睡裙的圆领口往上提了提,走到他面前去坐下。
“我听王叔说翟霖今天欺负你了?”他把倒好的茶推到她面前。
“没有,只是受了点惊吓。”姜暖暖接过茶杯,热乎乎的捧在手心。
翟衡看她端着茶杯的手指白净,想到那两条差点咬了她的狗,他的神色微暗,“我明天叫人把那两条狗处理了。”
本来就是死人的东西,学会伤人,总要想办法扭断脖子丢出去埋了。
姜暖暖听他说要处理,连忙解释:“它们今晚跟我相处的很好,今天就是个意外,不用处理。”
那毕竟是傅颖的宠物,对翟霖而言意义非凡,她可不想好不容易调教出来的进展就这么戛然而止。
翟蘅看她双手都快摆起来了,想来是真的喜欢,于是道:“那就留着吧,以后不喜欢了再丢。”
姜暖暖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那可是他未来弟媳的遗产,他弟弟的念想,为什么她不喜欢就可以丢啊!
她战术性喝了口姜茶,润了润嗓子扯开话题:“我能问问你翟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么?除开傅颖的一部分原因。”
翟霖讨厌戴假肢讨厌出门,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翟衡轻轻摩挲着色泽柔和的戒指,道出了一个残忍事实,“傅颖死后不久,康复出院的翟霖回到学校过,那时候在国外他受到了欺凌。”
姜暖暖没想到是和这个有关,抱着杯子轻声问,“是因为断腿么?”
翟衡:“嗯。”
“他曾经试图站起来走出去过,不过都失败了。”翟衡放下杯子,将刚刚松开的袖子整理好,“我有一些翟霖的个人资料,在卧室的保险柜里,你有兴趣去看看吗?”
姜暖暖点点头,“当然。”她被勾起好奇心了。
翟蘅笑了笑,视线浅浅扫过她纯白的棉质睡裙,“那走吧。”
她跟了上去,从走廊路过的佣人拿着一袋冰块,行色匆匆。
姜暖暖看了对方一眼,走进翟蘅的房间。
一叠厚厚的记录本,还有一个小U盘。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翟蘅坐到她身边将本子放到她腿上,“翟霖失去腿后的心理记录都在这,你可以慢慢看。”
里面从翟霖医院康复到回归校园,再到休学、被绑架、派对伤人、一系列重大事迹全被记录在册。
早在那个时候,就有心理医生在干预翟霖了,才形成如此厚的记录本。
姜暖暖一点点的翻看着,脸色逐渐凝重。
傅颖死亡只能说是让翟霖疯的引子,车祸造成的身体残缺、他人异样的眼光,不公平待遇下遭受的欺负,才是他发疯的根本原因。
姜暖暖花了很长时间才将这些记录资料翻看完,太阳穴也开始隐隐发疼。
翟霖的惨和斐堇召不相上下。
难以想象一个戴着义肢的少年,被人欺负逼在墙角往身上撒尿是什么感受。
绑架犯绑架他也只因为他腿部残疾,是名人里最好抓的一个。
还有豪门聚会上他差点拿刀捅死一个名人,仅是对方背后悄悄说了句他是个可怜的瘸子。
再到后面的大事里,派对上他发狂用酒瓶连着砸了四个男人的脑袋,自己也差点被打死,原因是对方欺负了一个腿部同样有残缺的场地清洁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