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凌停顿了一下,故意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后来,我通过管家替换了二夫人的侍婢,而二夫人竟然连一句怨言都没有。
还要给我说出许多,我这个低微的侍婢本不该听到的隐私……以此把我引向福会寺。
在福会寺里,吕平故意露出非干净整洁不可的洁癖,目的就是让我想起黑衣人的洁癖。
后来,我从福会寺回来,又发现二夫人床底下的夜行衣……”
赵贵打断了柳凌的话:“等等,我怎么越听越感到不对,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引向了他们自己身上?”
“你错了,赵大人,这就是他们做的最精明的事。其一,徐捕头当晚看见的黑衣人,与吕平表现出来的洁癖,轻重不一;其二,二夫人床下的夜行衣的尺码更适合大公子。
我毕竟是一个经历多年案子的仵作,岂能被表面现象所蒙蔽,只要往深处想,就会认为这可能就是大公子故意陷害他们。
再加上后来我又听到三夫人说起,大公子与大夫人在半年前唇枪舌战的那一幕,更让我坚信不疑,大公子就是那个凶手。”
“为什么,这可是他的亲生儿子?”赵贵不解其意,虎毒不食子,费劲心机去陷害自己的儿子,他无法理解。
柳凌耸了耸肩:“这就是吕平把我引到吕家的第二个目的。因为他们早就想到配方如果不在大夫人那里,定是大公子私藏起来了,毕竟他是大夫人一心疼爱亲生儿子。
如果大公子被当作嫌疑人抓起来,恨得也是我这个仵作,对于吕平他们三个并无半点干涉。
这样一来,身陷囹圄的大公子,定会把他们当作亲人看待,紫菊的配方也定然不会隐瞒与他们。
到时候,他们三个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稳稳地把配方拿到手。”
赵贵越听越怒不可遏,伸手指着对面可恨的三个人,本想恶语谩骂,马上想到在大庭广众之下,会有损官声,便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柳凌看着赵贵的表情,差一点没忍住笑出来,幸亏定力好:“现在,转移我的怀疑,也是在徐捕头跟踪大公子时,无意间碰见吕平,前往赠送他恩惠的官爷府邸。
徐捕头从管家嘴里套出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这便是我要讲的所有事情,如何发落,就请赵大人主持公道。”
“吕平啊吕平,本来一副好牌,却被你打得稀巴烂,你这就是作茧自缚,自作孽不可活。”赵贵站起身,指着吕平,摇头叹气,转瞬,冲着吕平、二夫人、三夫人甩了一下袖筒,“全部带走,严加审问!”
赵贵领着护卫扬长而去。
吕容惨烈的面容不能自持,踉踉跄跄,脚步不稳,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幸亏被徐韵及时扶住。
吕容朝着徐韵行了一礼:“多谢徐捕头!”
吕容向柳凌再行一礼:“多谢柳仵作!有两位的协助,这才找出真正的……吕某不知该如何感谢二位,让我恍然大悟,最亲近的人,不一定就是自己最靠得住的人。”
徐韵近前安慰:“你也不要太过于悲观,如同他们三人一样的行径,毕竟只是少数……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们三个还不知会怎样判刑,家里还有母亲、两个兄弟,都需要照顾,另外,田产铺子,也需要我的打理,许多事情都离不开我。”
“我听说你的学业读的不错,希望你不要被家里的诸多琐事给耽误了?”
“放心,我不会放弃学业的,多谢!”
柳凌示意徐韵来到床边,大夫人与苗翠凤正在玩手势。
苗翠凤一见他们都过来了,赶紧停下两只手,跳下床:“凌儿,你什么时候回去?我也想跟你一起走。”
“你不想继续在这里待着了?我看大夫人挺喜欢你的。”
“她呀,谁不喜欢?你不是也说了,她的记忆有限,我不在这里,换了别人都是一样。”
“我知道你是放不下师父,你在这里,抽出时间也可以去找师父,我给你说……”柳凌伏在苗翠凤的耳边低语,“奶娘,你之前强势的那一套,根本就不管用,他们父子俩的软肋,那就是钱!
你看,大公子人又心善,他也乐意你照顾大夫人,以后绝不会亏待你的,你腰包里的钱,最好都攒起来。
师兄以后能不能娶到夫人,就全仰仗你了,你说师父能不敢喜欢你?”
“哎!哎哎!”苗翠凤被柳凌的几句话,说到心坎里,也解决她的一个大麻烦,高兴的合不拢嘴,“还是我的凌儿聪明……对了,这马上就要到了四更,你们是想在这里住下,明天一早再走?还是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徐韵急忙抢答,生怕柳凌再有耽搁。
柳凌当然舍不得奶娘,短暂的相聚,话也没说多少,这就要离开,实有不忍,刚要张嘴让徐韵通融一下,明日再启程。
不料,又被徐韵抢先:“柳凌,你忘记你明天要去干什么了吗?”
明天是面见父亲的日子!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岂能不好好把握。
柳凌暗自自责,差一点就忘的干干净净:“奶娘,我先走了,改天有时间再见面!”
柳凌没等奶娘说话,拉着徐韵就跑了,刚跑出房门,又想起什么,赶紧返了回去,停在吕容的面前:“大公子,大夫人可是个才女,我建议你找个好一点的大夫,给大夫人仔细看看。
或许真能让她的疯癫好转,紫菊的配方也会自然而然再次想起,你们吕家世代都将能因此受益一生……反之,可惜了了!”
吕容心中感激柳凌的肺腑之言,欲言又止,因为柳凌早已没了踪影。
……
刚走出吕府,徐韵问向柳凌:“太子太傅王戈力,你为何没有提及?”
柳凌笑了笑道:“他的官位虽然是个闲职,没有实权,但他跟皇上走的比较近些,又是久经官场的老狐狸。
一旦牵扯到他,皇上必定亲自过问此事。你别忘了,当时你只是听王府的管家跟你说起,并无真正的看见。
到时候,王戈力再反戈一击,倒打一耙,死死咬住你没有证据,反倒要往你头上,安一个构陷官员的大罪,你可是百口莫辩,其罪难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