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仪只好再问一遍:
“新娘华曼倩,你是否愿意嫁给丁一桦,爱他,与他一起努力,不计贫富,白头偕老?”
华傅雯还是没有回答。
大厅里一片寂静,人们都屏住呼吸,紧张得气也不敢透。
丁一桦紧张得心都要碎了。娇妻在彩排时爽快地说同意的,怎么临场就变了呢?她看到金小飞他们在这里,不敢说了?
司仪把话筒拿离嘴巴,轻声催促:“快说呀。”
华曼倩嗫嚅着嘴巴要说,司仪将话筒送到她嘴边,她对着话筒嘟哝道:“我,被逼愿意。”
“啊?”大厅里发现一片惊叫声,连司仪和丁一桦也惊得“啊”出声来。
“新娘有个性,敢说真话,好——”有人在下面喊了一声,“他是打赌赢得婚姻的,这是一个赌博婚。”
丁一桦既难堪,又紧张,额上开始冒汗。他往下一看,这是华洪涛的喊声。
大厅里发出一片嘈杂的议论声。
“还有赌博婚?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打赌也能赢利婚姻吗?真是不可性议。”
“古代有小姐抛绣球定婚的,现在发展到打赌定婚了?”
“第一次看到新娘这样说的,胆子真大,够刺激,也奇葩。”
“这个新郎好可怜,你瞧他额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谁让他当上门女婿的?”
“豪门小姐不是那么好娶的。”
“怎么是被逼的呢?奇怪,谁逼她啊?”
“现在还有被逼的婚姻吗?新娘可以不同意的,她不是总裁吗?太奇怪了。”
司仪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也慌得不知所措,婚礼停止不前,现场开始出现骚动。
华兴国赶紧把华玉刚从包房里扶出来,走到婚礼台下面。华玉刚没有说话,只是不怒自感地看着台上的孙女。
“司仪,她说错了,重来一遍。”华兴国到台上说了一声。
华曼倩朝台下一看,见爷爷站在那里,就神色一凌,赶紧站好,准备重说。
这婚虽然是丁一桦打赌打赢的,爷爷却一直支持他,力挺他,让他们兑现承诺。她要接爷爷的班,就不得不听爷爷的话,同意这门婚事。
“新娘刚才说错了,现在重来。”司仪拿着话对着新娘华曼倩问,“你是否愿意嫁给丁一桦,爱他,与他一起努力,不计贫富,白头偕老?“
“我,愿意。”华曼倩很勉强地说了一声,声音不高。
司仪怕她再说真话,没敢把话筒送到他嘴边。
“下面,新郎新娘拥抱亲吻。”司仪听华小倩嘟哝了一声,马上宣布进入下一道程序。
华曼倩像个漂亮的洋娃娃,站在那里不动。
丁一桦害怕华曼倩推拒,再出洋相,就上前像征性地抱了一下她,马上放开。
“不行,亲一个。”有人在台下喊。
“亲一个,亲一个。”台上一些年轻人起劲地喊叫。
华曼倩羞涩地低下头,丁一桦犹豫,尴尬。
金小飞突然站起来,对着台上的丁一桦喊:“丁一桦,你是个三无上门女婿,什么也没有,既然逼她成婚,就要主动一点。”
现场再次哗然,大厅里又出现嘈杂的议论声。
丁一桦更加尴尬,直恨无地洞可钻。但他只能装聋作哑,不以理睬。
“这个富少怎么这样说话?弄得新郎多难堪啊。”
“他是不是跟新娘有关系?”
“这个人好像是来搅局的。”
丁一桦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台下的喊声和哄笑中,上前在娇妻的右脸上轻轻触了一下。
“还是不行。”下面有人喊着不同意,“夫妻之间亲热,不是蜻蜓点水式的,要拿出诚意才对。”
“亲一个,亲一个。”下面的小年轻又喊起来。
丁一桦没办法,只得再次上前抱住娇妻,在她鲜红的嘴唇上触了一下。
亲朋好友意犹未尽地放过他,进入下一道程序——拜认双方父母。
但丁一桦没有一个亲人来参加婚礼。他父母在他三岁那年离异后,就没来找过他。丁一桦恨他们,也不去找他们。他唯一的亲人,在山中的爷爷,已经八十多岁了,身体又不好,他就没让他来。
这样一来,丁一桦就像个孤儿,只他一个人参加这个华大的婚礼。他让司仪省略这个认亲程序,以免尴尬。
司仪不肯,只让他认叫他娇妻的父母。丁一桦就想,好在他父亲不在,要是在的话,娇妻不一定肯叫他们呢?面对又土又穷的公公婆婆,一个豪门总裁千斤,她能叫他们爸爸妈妈吗?他很怀疑。
“请新郎的爸爸妈妈上台。”司仪把华曼倩的爸爸妈妈叫上台,让他们站好,然后让丁一桦走到她们面前,分别认叫。
下面的亲朋好友都伸颈仰脸看着台上。
丁一桦走到丈人华兴国面前,先向他深深躹了一个躬,再响亮地叫了一声:“爸爸。”
华兴国笑了一下,算是回答。
丁一桦又转身面向丈母娘,也是恭恭敬敬地向她躹了一个躬,响亮地叫了一声:“妈妈。”
潘琳美没有笑,也没有应声,神情高冷淡漠。
司仪正要宣布进入下一个程序,台下有人喊起来:“新娘怎么不叫新郎的爸爸妈妈啊?”
喊叫的人是董金宝:“这是平等的,只男方叫怎么行?”
这都是华洪涛安排的,他把金小飞和董金宝请来参加婚礼,既是讨好他们,又让他们在现场向丁一桦发难,让丁一桦出洋相。
“对对,叫新郎的爸爸妈妈上台,让新娘也叫一下。”
司仪尴尬地朝丁一桦看。丁一桦真想钻到地底下去,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好,窘得抓耳挠腮,脸红到耳根。
华曼倩也觉得很丢脸,嫁了个连父母也没有的老公。她本来就不愿意,现在见台下这么亲朋好友看着他们,脸上都泛出对丁一桦歧视,对她惋惜的神情,心里更加难过。
特别是当着她几个要好的同学,闺蜜,亲戚的面,她觉得脸皮被剥了一般难受,脸色就寒冷如冰。
“这个三无赘婿,不要连父母也没有,是个野种哦,那就变成一个四无上门女婿了,哈哈哈。”
董金宝突兀地说着,禁不住哈哈大笑。
所有华家人都尴尬得面面相觑,嘘声一片。
连坐在下面的龙佳伟也替丁一桦感到难过,替华曼倩感到可怜。他是华小芬请来的,毕竟是个有身份的人,尽管他也是丁一桦的情敌,心里嫉妒得生疼,但没有像金小飞和董金宝那么粗野无礼。
“下面请新娘的舅舅发表证婚辞。”司仪见场面要失控,便强行往下推进。
华曼倩的舅舅拿着一张张走上台,声音高亢地在话筒前念证婚辞。他只说她外甥女如何优秀,父母露头她成才不易等,只字未提新郎。他念完,没看站在一旁的外甥夫一眼,就昂首挺胸走下台。
“新郎的证婚辞呢?”台下又有人喊叫,“怎么只有新娘一方的?这不公平啊。”
“这个新郎只有一个人吗?那就是骗子。他一人骗华家这么多人,本事不小啊。”
这几个喊叫的人,丁一桦不认识,不知是娇妻的什么亲戚。
这些都是华洪涛安排来捣乱的人,华洪涛坐在人群中得意地想,好戏还在后头呢,闹洞房才好看。
现在,金小飞坐在那里不动。但他形似安静,心里却既紧张,又焦急。他要把新娘抢回来,明抢不行,只能暗抢。再不动手,他心爱的人,就真的要变成别人的新娘了。
他安排的人已经混在人群中,伺机对丁一桦动手。但能不能成功,他心里没底。他要求这个打手,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机会就动手。实在不行,就在今天晚上,混进闹洞房的人群中,再伺机下手。
他们商量了几套行动方案,连一些细节都经过反复推敲。
司仪发现现场的情况不太对头,好像有人专门向新郎发难,让他难堪,就不管这些不和谐的喊声,只顾往前推进。
好容易做完婚礼仪式,开始吃中饭。吃完中饭,一些亲朋好友在新郎新娘的带领下,开着车子去看新房。
新房在华家大别墅的三楼,原来华曼倩的大卧室。只是作了一番布置,床上用品全是新的。整个新房布置得大红大紫,温馨华美,喜气洋洋。
来看新房的有二十多人,都是平时很少来往的亲朋好友。女的居多,有五六个漂亮女孩。他们嘻嘻哈哈地看着,笑着,羡慕豪门的奢华,也有替华曼倩下嫁穷光蛋的惋惜。
丁一桦厚着脸皮站在那里,只笑不说。
看完回饭店,五点半开始吃晚饭。七点多钟结束,华家人收拾了一下婚礼现场,八点多钟,簇拥着新郎新娘回新房来。
后面跟着一大帮亲朋好友和看热闹的邻居,还有一些要闹洞房的人。
那个样子斯文的打手,就混在人群中。他个子不高,身材单薄,不太起眼。二十多岁年纪,嘴里有颗灰牙。他眼睛阴鸷,脸色寒冷,像个幽灵。
因为大都是陌生人,谁也没有在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