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给钱,我们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走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这个材料商叫巫云兵。
巫云兵是华洪涛的酒肉朋友,也是华洪涛介绍过来做建材生意的。华洪涛已经从他身上拿了三百多万的回扣。
这些情况,华曼倩和华兴国都都不知道。华兴国问:“你是做什么材料的?我们欠了你多少钱?”
“我是给工地送钢材的,总共欠了我一千多万元材料款。”巫云兵挺着胸脯说。
华洪涛吃他百分之五的回扣,这笔钱要到,巫云兵就要给他不少回扣。所以华洪涛打电话给他来要钱,也是一举两得啊。
王兴元没等华兴国问,就说:“我是给你们送混凝土的,你们总共欠了我们两千多万元钱。再不给钱,我们的搅拌站,都要被你们拖垮了。”
接着,办公室里发出一片叫嚷声,所有材料商都自报家门,自说欠款数目,数目都大得吓人。
华兴国心算了一下,这些人说的金额,加起来有六千多万。还有没来要的人呢?华隆集团欠了人家多少钱啊?
“这么会有这么多的欠款?”华兴国不解地看着女儿问。
华曼倩说:“金氏集团欠了我们四个多亿,而我们欠外面的款资总共才一亿多。这个情况,我了解过。造成这种三角债的责任,都在金氏集团。”
她刚说完,办公室里就发出一片叫嚷声。
“我们不管,也管不着,我们只问你们要钱。”
“今天不给钱,你们休想走得了!”
“这么大一个集团公司的总裁,竟然这么年轻,能管什么事啊?”
“金氏集团是不是有人看你漂亮,故意不给钱,想逼你就范啊?”
“今天拿不到钱,就把美女总裁拉到工地上,也让她看看民工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民工拿不到钱,看看她的漂亮面孔也好。老婆都不在身边,过一下眼瘾,或者手瘾也行。”
这些民工是说得出,做得到的。华曼倩就吓得脸色苍白,身子瑟瑟发抖。
华兴国与女儿面面相觑,不敢大声跟他们说话。
巫云兵想起华洪涛在电话里叮嘱他的话,就突兀地叫嚷起来:“你这个总裁,我看是当不了,还是下台吧。你去做公关小姐,服装模特,形象代表这些职务,还差不多。”
华曼倩心里“格登”一跳,她最怕听到这种话,眼睛一下子瞪得很大:“这是谁让你,这样说的?”
巫云兵一愣,但马上提高声音说:“是我自已这样说的,怎么啦?你当上总裁后,做了什么事情?啊。你把公司搞得一塌糊涂,糟糕透顶,难道不应该下台吗?”
华洪涛在电话给他承诺,只要他帮他逼华曼倩下台,他当了总裁,所有工地上的钢材生意都给他做,还给他每吨涨五十元钱,他的回扣不涨。所以他今天除了要钱之外,还要大声叫嚷,搞臭华曼倩,千方百计逼她下台。
华曼倩听了这番话,气得要吐血。但她不敢跟他们争吵,只好求救般去看爸爸。
华兴国也感觉非常震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要来金的人,会说出这种出格和无礼的话。
“你怎么说这种话?”华兴国气不过,就瞪着巫云兵说,“你没有资格,这样说话。”
“怎么没有资格?你们欠钱不还,我就是要说。”巫云兵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到门口对着门外大喊,“华曼倩不称职,应该下台——她只是一个花瓶,不适合当总裁——”
他破喇叭似的嗓子一喊,办公大楼上下立刻出现回应般的响声。员工们纷纷走出办公室,奔到前面的窗前往下看。有的走到三楼,围在总裁室门外观看。
华兴国惊得目瞪口呆。华曼倩委屈得眼睛一红,低下头哭起来。
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对付得了这么多虎视眈眈的男人?只能以泪洗面。她觉得很丢脸,心里有了主动辞职的想法。
华洪涛在背后导演的这出要钱加逼宫的双簧戏,演得非常精彩,十分成功,而且正朝着他设想的目标靠拢。
这时候,华洪涛开着车子到爷爷病房里去,要趁机逼老爷子开金口。
但他走进病房一看,爷爷不在里边,就去问医生。医生告诉他,华玉刚昨天上午出院回家了。
华洪涛马上开着车子往爷爷家里赶。开到那里,是下午三点多钟。他知道,他导演的这出好戏正在集团公司里上演,必须让爷爷去看到这出好戏,再让金小飞配合,顺势逼爷爷改口,让他当华隆集团总裁。
华洪涛停好车,走进别墅,走上二楼,还没有走进这个象征华隆集团最权力机关的董事长室,就急切地说:“爷爷,出事了。”
华玉刚正要坐到办公桌边,他见大孙子神色慌张地走进来,吃了一惊:“怎么啦?一桦,出什么事了?”
“大批民工,还有一些材料商,都吵集团总部去了。”华洪涛故意夸张说,“他们扬言,今天要不到钱,就要把华曼倩绑架到工地上,把她给。”他没有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啊?”华玉刚听懂了,吓得脸红手抖,“他们想造反?”
华洪涛怕爷爷激动,再度吓昏过去,赶紧上前对他说:“爷爷,你不要激动,你要平静。我带你去,现在只有你,才能制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华玉刚还不知道丁一桦的事情,就颤着嘴巴问:“丁一桦呢?”
“他呀?哼,纸老虎一只。”华洪涛趁机挑拔说,“他去金氏集团要钱,被金小飞请的一一个高手打伤。他住进医院,害怕那个高手来杀他,逃跑了。”
“什么?”华玉刚震惊不已,“他逃跑了?”
“对,现在他不知去向,打他手机,一直关机,根本联系不上。”
“小丁,不是这样的人啊?他不在,曼倩就难了。”华玉刚沉吟了一下,站起来说,“一个女孩子,怎么顶得住这个大的压力,快去看看。”
华洪涛就是要把爷爷引到现场,才能顺理成章地演下去。一路上,他不停地说着替华隆集团担心的话。华玉刚愁眉不展,没有跟他说话。
车子开进华隆集团大门,还没有停好,就听到有人在总裁室里扯着破嗓子大喊:“总裁不称职,应该下台——让有能能力的人当总裁,才能挽救华隆集团,才能还我们的钱啊——”
华玉刚吓了一跳,乌着脸走出车子,迅速往楼上走。
华洪涛赶紧跟上去。喊叫的人就是巫云兵,他心里好高兴。他觉得只有一步之遥,他就能坐上总裁宝座,心里既激动,又紧张。
“爷爷,你不要激动,有事交给我们去处理。”华洪涛也开始演戏,“要是打起来,我来对付他们,我不怕他们。”
华玉刚还是没有应声,加快脚步走上三楼。看热闹的人见董事长来了,赶紧给他让开一条道,恭敬地给他点头招呼。
“华总来了。”
“华总好,您身体好了,我们好高兴。”
华玉刚跟员工们点着头,走到总裁室门口,挺着瘦削的胸脯说:“你们有事,跟我说,我是华隆集团董事长。她还是个孩子,你们不要为难她。”
“爸爸,你怎么来了?”华兴国惊得从沙发上跳起来。
华洪涛从背后走上来说:“二伯,是我把他接来的。刚才,我看到大门外有人闹事,知道爷爷已经出院,就去把他接来,帮一下曼倩。”
他边说边跟巫云兵使眼色,对他的表现给予肯定,同时要他注意保密。
华兴国没想到这出闹剧,就是这个侄子导演的,有些感动地说;“一桦,你是好心。但爷爷有高血压,不应该让他到这种场合来。”
正伏在办公桌上哭泣的华曼倩,听到爷爷的声音,赶紧抬起头,拉了桌子上的餐巾纸,擦干眼泪,站起来说:“爷爷,你来干什么呀?”
爷爷看着孙女哭泣得眼睛红红的,心疼死了,就安慰她说:“曼倩,你不要难过,这事与你无关,这是我的责任。”
华曼倩埋怨堂哥说:“一桦,你把爷爷接到这里来干什么?要是爷爷再发病,现在丁一桦不在这里,谁来救他?”
华洪涛听她提到丁一桦,心头的妒火就熊熊燃烧起来。他想发作,可为了后面的大事,他拼命忍住,没有说话。
华玉则拿出一串钥匙,对十几个要钱的人说:“你们跟我来,要钱问我要,”
要钱人都面面相觑。
他们知道,问一个老人要钱,就困难多了。谁也不敢推打老人,要是推出人命事故怎么办?对付一个女孩子,他们可以威胁她,挟持她,甚至非礼她,逼她还钱,要成的可能性就大得多。所以他们坐在那里,谁也不动。
华玉刚走到门外,见他们不跟出来,回头对他们说:“你们怎么啦?我是我手里欠下来的,跟她没有关系,你们来眼我说。”
几个材料商都去看巫云兵,巫云兵又去看华洪涛。华洪涛偷偷给他点了点,意思是可以跟他过去,但还是要逼华曼倩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