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王,就是那个老皇叔,这人都七十岁了,早已不管朝堂之事,施黎川竟然还想着去打点他 。
白棠惊叹施黎川竟然蠢到了这个地步,竟然拿着自家的珍宝去打点这种人。
施玉兰也发现少了许多的东西,不由皱眉道,“娘,这一定全被施黎川拿去讨好蒋梦梦了。”
在施玉兰心里,她这个大哥自从娶了蒋梦梦之后,就性格大变,还曾拿着自己的嫁妆给蒋梦梦下聘。
白棠凝神望着那张单子,在心里预估了一个大致价格,又道,“去看看我的私库。”
原主当年成亲的时候,白家也陪嫁了一笔不菲嫁妆。
后来,她准备把里面的东西,都给了施玉兰做嫁妆,可惜,蒋梦梦这个毒妇,为了钱毁了玉兰的亲事。
玉兰被退亲后,她的那份嫁妆还放在原主的私库里。
当初,蒋梦梦为了把原主打发走,让她喝了安眠的药,原主被人迷迷糊糊的扶上马车,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安排好。
私库的钥匙就放在她当时身边伺候的大丫头身上。白棠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给玉兰留下的东西,都到了蒋梦梦的手里。
施玉兰自然也知道,当白棠说起她的私库的时候,施玉兰脸色极为很难看,“娘,您的那些东西都被蒋梦梦占为己有了。”
施玉兰在家的时候,有时候会遇见蒋梦梦,她就曾在蒋梦梦的头上看到不少熟悉的头饰。
那些都是母亲留给给她做嫁妆的。
等打开原主的私库,白棠微微蹙眉。
里面灰尘扑扑的,东西都被翻的乱七八糟。显然她走后,蒋梦梦没少过来搜刮。
白棠环顾一圈,突然指着那串拇指大小的东珠链子,道,“把那链子拆了,上面的珠子给玉兰打一套头面吧。”
施玉兰诧异的抬起头,她以为母亲会暴怒,没想到母亲却记着给她打首饰。
白棠说完又看了一眼架上摆着的绫罗绸缎,便道,“这些缎子式样太老气了,明天我叫人过来给你量几套衣裳。”
“做衣裳干嘛,我又不出门,”施玉兰抬起头,那清亮的眸子疑惑的看着白棠。
“不出门也给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何况你打算这辈子都不出门。”白棠瞥了她一眼。
施玉兰想她这辈子最好不出门了,就陪在母亲身边,一出门,就会听见那些闲言碎语,明明她没做错什么,那些人都认为是她的错,就连她的未婚夫也不肯相信她。
她刚想赌气说话,便听到白棠兴致勃勃的说要给她做什么式样的裙子。
看到母亲兴致昂扬的样子,施玉兰拒绝的话就再也没说出来
范婆子办事的速度很快,第二天就派人把上京城中最大的一家成衣铺子的裁缝叫到了府里。
白棠洋洋洒洒给施玉兰定下八套,又挑了了几十匹的缎子。
施玉兰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了,母亲就在身边,一切还和从前一样,她兴奋的拿起绸缎在身边比来比去,声音清脆的就跟百灵鸟一样。
两母女兴高采烈的,这时候,突然有下人来报。
“老夫人,世子夫人要过来给你请安。”
“请安,”施玉兰不悦的抬起头,“母亲才不想见她。”
那丫头似乎瞧出了大小姐的不耐烦,但依旧期期艾艾的抬起头看着白棠道,“世子夫人把小少爷带着过来了。”
“小少爷,”白棠轻轻的抬起眼眸,如果不是这丫头提醒,她都快忘了原主有一个孙子了。
“她带敏儿过来干什么,她不是从来不许我们接近敏儿吗,怎么现在把敏儿带过来了。”施玉兰虽然语气还是很冲,可是神色还是柔和下来。
她虽然不喜欢施黎川和蒋梦梦两个人,可对施家唯一的孙辈还是很看重的。
“让她们离开吧,我不见。”白棠淡淡的摆摆手。
那丫头听完白棠的话,有些诧异的抬起头,她语气显得有些急迫,“老夫人,您当真不见,小少爷这段时间可想您。”
想她,才两岁的稚子连话都说不清楚,怎么会想她,白棠打量了这丫头一眼,便知道这是蒋梦梦的人。
她没有再答话,只是给了身边的范婆子一个眼神。
范婆子跟在老夫人身边一天了,也大致了解她的脾气,何况这丫头眼珠溜溜的转,明显不是好的。
“老夫人说了不见,让世子夫人带着小少爷回去吧,这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不必急在这一刻。”
“娘,你当真不见,”施玉兰也有些惊讶。
不见,”白棠摇摇头。
施玉兰这才不说话了,当初母亲有多喜欢这个孙子,她是一清二楚的,她现在只以为母亲是被施黎川和蒋梦梦伤透了心,所以才不愿意见敏儿的。
那丫头见白棠执意不见,也没有办法,便行了一个礼,离开了。
范婆子揪了她一眼,迅速的跟在她身后。
............
福熙院门口。
蒋梦梦站在一旁,她的儿子施敏被丫头抱在怀里。
施敏两岁多了,被养的白白胖胖,他似乎很不喜欢被丫头抱着,不停的在她怀里挣扎着要下来。
蒋梦梦只得不停的哄着他。
“敏儿乖,等会儿就见到祖母了,见到祖母,你该怎么说,娘教过你的,你还记得吗。”
施敏哪里听得懂,他哇哇的大叫起来,又去抓那丫头的头发。
他年纪小,力气却不小,把那丫头疼的深吸一口凉气,又不敢把小少爷的手拨开。
蒋梦梦却不把儿子的动作当一回事,只在他耳边不停的叮嘱着,见到老夫人要怎么做。
正说着话,前去禀告的丫头出来了。
范婆子也跟在她身后。
“世子夫人回去吧,老夫人不想见你。”范婆子直接告诉蒋梦梦。
蒋梦梦一楞,似不敢置信,“你没跟老夫人说,小少爷要过来跟她请安吗。”
“说了,”那丫头小声的说道,“老夫人让您把小少爷抱回去。”
“这怎么可能,”蒋梦梦不信,当初原主对这个孙子几乎有求必应,只要她把施敏搬出来,什么要求,原主都会同意。
“世子夫人,老夫人这段时间确实累了,要好好修养,您没事,就不必过来了。”范婆子道。
蒋梦梦听到这里,眼神一闪,她盯着范婆子,突然冷笑一声道,“范家的,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买进府的,你如今攀上老夫人了,就把我这个原主人抛在脑后了,你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你以为老夫人会护你一辈子吗。”
范婆子见蒋梦梦威胁她也不生气,只道,“世子夫人,我是施家的奴才,主子的话,我一个奴才哪有什么权利反对,老夫人吩咐什么,奴才照着做就行了。”
蒋梦梦瞬间恼羞成怒,“好你个范婆子,你现在傍上靠山了,就不把我这个世子夫人放在眼里了,以后年月还长着呢,你等着。”
她扔下这句话,就冲后面的丫头冷声道,“还不快抱着小少爷回去,这世上也没见过当祖母的那么狠心,连孙子都不见。”
她阴阳怪气的说完这句话,就转头扭着腰回去了。
范婆子冷笑了一声,说句实话,她也在不少人家中当过差的,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主子。
她可不怕蒋梦梦的威胁,世子夫人就算是再厉害,也翻不过老夫人的手掌心,那天晚上,老夫人一回来,她就看清了这府中真正的主人是谁。
..............
白棠巡视完库房之后,便把账本交给了施玉兰。
“从今天起,你来管家。”
“我,”施玉兰指着自己。
“对,你,”白棠严肃的看着她。
“可是,”施玉兰犹犹豫豫,母亲回来了,这个家不该给她管。
“你是我的女儿,施府除了你还有谁能管家,难道你想让蒋梦梦管。”白棠脸上浮起一抹笑容。
“当然不是,”施玉兰迅速反驳。
“那就对了,你娘我一把年纪了,从静心庵回来之后,就觉得身体大不如以前,你难道还想让我......,”白棠说着就虚弱的把帕子放到嘴角,咳嗽两声。
零柒看到宿主佯作虚弱的模样,不由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自从白棠过来后,这具身体能一拳打死一头牛,她哪里是身体不好,以零柒对她的了解,她这是不想费脑子。
但是施玉兰不知道啊,她一见白棠皱着眉头,一脸难受的靠在软塌上,脸上便一脸担忧,“母亲,您可要请个大夫过来调理调理身体,您放心,以后施家就交给我了,我定会好好管家的,绝不叫您费心。”
果然是个贴心的小棉袄啊,白棠眼里闪过一抹笑容,养女儿就是比那个叉烧儿子要好。
“行,那娘就把账本给你。”白棠示意范婆子把账本给施玉兰。
施玉兰拿过账本,便翻看起来,这一年,施府是一本糊涂账。
今天,施黎川请同僚喝酒,从公账上支一笔银子,明天,蒋梦梦买胭脂水粉,又从账上支一笔银子,总之,这账上的银子都被那夫妻俩支的差不多了。
施玉兰看着账本发愁起来,再过五天,就是府里发月例的日子,账上只剩下这点银子,只怕这个月连下人们的连份例都发不出来了。
她才一看,就愁眉苦脸起来。
那边,蒋梦梦回去之后,听说施黎川被叫去喝酒了,当即大怒。
“整天在外面喝酒,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蒋梦梦脸色闪过一丝狰狞。
对丈夫这些天在外面彻夜未归,蒋梦梦心里早就察觉,只是为了不让大家的颜面难看,她才一直隐忍。
“世子夫人,喝杯茶,消消气,您也知道,这些天世子为了爵位发愁,何况,现在老夫人也回来,他心里着急,想去放松一下也是有的。”蒋梦梦的丫头红喜在一旁劝道。
“爵位,爵位,”蒋梦梦听到她这么说,心里越发气了,“早跟他说了,不需要再外面打点,这施国公的爵位早晚都是他的,他偏偏不信。”
她这样说,红喜也不好接话了,只道,“那等世子回来后,您再劝劝他。”
“呵,我劝的动吗,他娘都劝不动,”蒋梦梦冷笑,“何况,现在他在外面干了什么,还指望我跟着他一心一意呢。”
红喜听到蒋梦梦赌气的话,心里却觉得有些不以为然,在她心里,施黎川已经是难得的好男人了,在府里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对世子夫人一心一意,在外面发泄一下怎么了,男人嘛,做到世子这样的已经是极为难得的。
蒋梦梦又痛骂了施黎川几句,又让人把施敏抱了进来。
施敏长相跟施黎川很像,蒋梦梦抱着他亲了几口,又在他耳边呢喃道,“敏儿啊,敏儿,你以后可不要像你那个爹一样没用,娘以后就指望着你呢。”
她正在逗弄着施敏,突然听到有小丫头过来说道,“世子夫人,小姐过来了。”
小姐,蒋梦梦抬起头,眼神闪过一丝迷茫,等红喜靠着她耳边提醒,她才恍然大悟,“是施玉兰,我都快忘记这个大小姐了,她怎么舍得出院子了。”
“世子夫人,老夫人回来后,她搬进了福熙院。”红喜提醒她道。
蒋梦梦这才嘟嚷一句,“果然,那个老妪婆一回来,就准没好事。”
这话红喜不敢接,只道,“那要请她进来吧。”
“让她过来吧。”蒋梦梦冷笑,“我倒要看看她要来做什么。”
这间院子靠近施家的南边,历来就是给世子住的。
施黎川同蒋梦梦成亲时就住在这里,施玉兰很熟悉,小时候,她曾无数次过来找过施黎川,那时候大哥还是大哥,可是后来一切都变的,大哥再也不是大哥了,而是蒋梦梦那个女人的丈夫了。
她记得这院子还是她和母亲一起布置的。
但现在里面已经大变样了,入目的帘子已经换成七彩琉璃的,施玉兰一进去,便闻到一股甜腻腻的香气,她极为不适应这样的香气,不由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