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邓伟出狱了。
他瞎了一只眼睛,又在监狱里待了那么多年,贴膜的手艺也忘得差不多。
邓丽拿着贴膜店的门面去贷款,拿了钱马上就一走了之了。
不到两年,邓家的门面也被银行回收。
邓伟没有生活来源,只好靠父母养着。
但是邓父邓母年纪大了,想抱孙子,便给邓伟介绍了几个对象。
没有人看的上一个有过案底和瞎了一只眼的邓伟。
在家里,邓伟的脾气越发暴躁,他恨把他变成这样的白棠。
他不知道白棠的近况,父母也没有告诉他,他在网上搜索白棠的消息,却发现白棠已经成了着名的舞蹈家。
她穿着白色裙子接受采访的视频,如一朵清新的百合花,比以前更漂亮了。
邓伟看这段视频看了无数遍,他当初有多爱这张漂亮的面孔,如今就有多想毁掉。
白棠来Z市剧院巡演的时候,邓伟曾去Z市剧院门口等过几天,就想亲眼见见这个女人。
但是剧院的安保做了很好,邓伟又舍不得买票,只能在外面等。
他把小刀藏在身上,在寒风中等了两个多小时,始终没有见到白棠出来。
最后邓伟忍不住想冲进去剧院,但是被保安赶走,有人见他吵闹不休,便报了警。
邓伟又一次被带到了警察局,这一次是以妨碍公共安全。
邓父邓母为这个儿子急的白了头,也毫无办法。
邓伟再次出来之后,精神状态就不是很好了。
他每日总觉得周围人想害他,有一天他睡梦中突然梦到上一世白棠,那个大名鼎鼎的舞蹈家变成了他的媳妇,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醒来之后,他混混沌沌的的叫道,“白棠,叫白棠来伺候我。”
他妈拿了一条冷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拍了拍他的脸,“这是烧糊涂了吧,这里哪有白棠,你现在只能在在电视上看到她。”
“不,叫她过来,我要狠狠教训她。”邓伟仅剩的那一只眼睛十分赤红,看的有些恐怖。
邓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已经六十多岁了,头发白了大半,脸上都是愁容,“伟啊,咱把白棠忘了吧,你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你现在再恨她,除了和自己过不去,也不能把她怎样了。”
“不,不,那个贱女人把我害成这个样子,我叫她做啥她就该做啥。”邓伟愤怒的挥动着双手说道。
邓母制止不住儿子,赶紧叫道,“老头子,老头子,快过来,你儿子癔症又犯了。”
邓父拿了一根绳子过来,他年纪大了,力气也不如以前那么大,费了老大的劲,才把邓伟的手绑住。
绑住之后,邓伟还在不住的挣扎,“我要去教训那个贱人,她害我瞎了一只眼睛。”
邓父以为儿子还要出去去找白棠,不由把绳子系的更紧了,终于制止了儿子,邓父瘫在在椅子上,冲老伴说,“这几天把他看紧一点,别让他跑出去。”
邓母抹了抹眼泪,道,“咱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邓伟被那么个祸害害了一生。”
这时候,新闻里正在播放白棠又获得了什么荣誉,邓母气的把电视一关。
邓父抽了一根烟又吐出,“以后不要再提白棠的名字。”
“谁会提那个扫把星的名字,”邓母怒道,“还不是你儿子对这个名字念念不忘。”
邓父眉头紧锁,皱纹更深了,“给邓伟说个媳妇,要个孩子,他就好了。”
“媳妇,媳妇,你以为媳妇那么好找吗,”邓母嚷道,“谁看的上你儿子,来说媒的不是瞎子,就是聋子,还有瘸腿的。”
“能生个儿子就好。”邓父叹口气道。
最后邓母挑一个哑女,照她的话,哑巴好,能干活,又能生儿子。
哑女长得不错,邓家花了十万彩礼钱才把她娶回来,邓母花了钱,对哑女颐指气使,家里的什么活都扔给她,自己成了甩手掌柜。
邓伟又是一个暴戾的性子,对她非打即骂,最后,哑女受不邓伟了,有一天夜里,跟别人跑了。
邓家人财两空,邓父邓母想抱孙子的愿望落空,哑女娘家又强势,坚持不退钱,几个高大的兄弟往那一站,邓父也害怕,无法他们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
但是,自此之后,邓父邓母想找一个儿媳妇,更加艰难了。
等他们年纪越发大了,再也没有精力去操心邓伟的婚事,邓伟一辈子没有工作,邓父邓母在邓伟四十岁那一年相继去世了,从此邓伟就过上了拾荒的生活。
而邓丽一辈子都再也没有回过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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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棠到三十岁的时候,就享誉国际,国内外重要的大奖都拿了一遍,等年纪大了,跳不动了,就专心培养弟子,她再也没有回过老家,也再也没有见过陈彩霞和白卫国。
白卫国退休之后,前面几年活的倒也自在,等陈彩霞伺候不了他,白棠不认他,白宏杰不管他。
他的日子才真正难过起来,他每日还要维持着退休前的生活,烟酒要最好的,聚会的时候别人叫他一声白主任,他就把单买了。
白宏杰的嘴巴甜,常哄着白卫国掏钱给他。
这样的生活,维持不到五年,白为国一辈子的积蓄就被白宏杰掏空了。
没钱的白卫国,自然想起了白棠。
他不知道白棠的住址,只在新闻上看到白棠是在国家大剧院工作。
白卫国便在剧院周围围堵了一个月,他自称是舞蹈家白棠的父亲,但是什么证据都没有,原主早在离家上大学的那一刻,把户口迁走了。
这件事闹得还挺大,毕竟白棠可是享誉国内外的知名舞蹈家,被亲生父亲指责不付赡养费,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也不好。
这时候白棠正在国外演出,成瑜便打电话向她询问这件事,白棠如实说了,这么些年,她每月都会照着Z市物价给白卫国夫妻打一笔生活费,但是那么一点钱怎么够白卫国买烟,女儿在外面赚了大钱,他却一点光都没有占到,怎么甘心。
成瑜听了白棠了话,半响都无语,她活了半辈子了,也见过重男轻女的家庭,她有些心疼白棠,白棠想到现在已经仁至义尽了,就算白卫国去告她,也没有理由。
白卫国连续闹了一个月后,每天都会保安赶走,连白棠的面都没有见到,最后出动了警察,白卫国丢了面子才不闹了。
女儿不给他们养老,白卫国就找上了白宏杰,毕竟他如今住的房子,白卫国可是出了一半的钱。
但是白宏杰娶的那个老婆,是个极厉害的,白宏杰唱白脸,她就唱红脸,每次他们一过来,她就辱骂动手,让白卫国连片刻都呆不住。
陈彩霞活到六十五岁,就得了癌症去世了,白卫国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他衣服没有人收拾,饭也没有人做,家里的东西也不知道整理,有了垃圾也不知道扔出去,原本干净的房子,不到一个星期,就被他住的如垃圾场一样。
白卫国的那些朋友也再也没有人跟他来往,他的性格越发的古怪。
常常他的房子里面传来恶臭,邻居受不了投诉,白卫国才稍微整理一下。
这样的生活,他过了十年,在他死的第五天 ,尸体传来恶臭,被邻居再一次投诉时,才发现他的尸体。
社区联系亲属,白棠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连声音都没有起伏,“我知道了,安葬费,我会出的。”
她声音平静的好似去世的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出这笔安葬费也是不想让社区人员为难。
周围的邻居听到这个消息都唏嘘不已,若是白卫国当初对这个女儿好一点,何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不知道白卫国在最后的那十年有没有后悔,但大抵在人生的最后几秒是后悔的。
他这辈子的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个儿子为他养老,可是最后还是孤苦伶仃的死在垃圾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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