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冯老太爷上门来找白老太爷下棋。
棋下到一半,他向白老太爷说起一个消息。
“你说,黄家那个粗鄙的武夫,要让我家棠棠拜入他的门下。”白老太爷一听就火冒三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回去就跟他说绝对不可能。”他气的的哇哇的大叫起来。
相较于他的暴怒,冯老爷子却气定神闲。
“你还有没有一点气度,怎么说也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这么暴躁。”冯山长波澜不惊的喝了一口茶。
“这,你叫我怎么能不生气,我知道你自己没有孙女,所以嫉妒....我养这么一个优秀的孙女。”白老太爷见冯老太爷一脸淡然的模样又不忿起来。
“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冯老太爷放下茶杯,“你说棠棠通过了第一轮,第二轮便要做选择了,你说她怎么选。”
庆山书院的第二轮考核便是从六艺当中选择一项,再次考核,但这一次考核只录取其中的佼佼者,若有通过的,第三轮再由书院的先生选择弟子。而徐绍林当时只堪堪过了第一轮,便直接拜入了白老太爷的门下。
两人都知道白棠文采平平,远不能在这一项脱颖而出。若要考入书院便要选择骑射。而白老太爷心疼孙女,实在不愿孙女吃苦。
“若真把我的乖乖孙女教成一个武夫模样,那书院不上也罢。”白老太爷负气道。
“你要这样做,也不想想棠棠那孩子该有多伤心,这段时间她有多在意这件事,你难道不知道吗。”冯老太爷气笑了。
想起白棠最近的改变,白老太爷略犹豫下。
见白老太爷顽固不化,冯老太爷便启动柔情攻势,“亿安去世的早,你一个老头子带着孙女,不免有的时候照顾不到,要不然也不会给自己找个妹妹,如今她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你又要插手,我知道你不是古板人,不是我说,棠棠真正出色的有天赋的,我们两个老头还真教不了她,何况.....”
“我这不是心疼她吗。”
“你心疼,我看你是真不会养孩子,棠棠小时候多活泼开朗.........”
说起这个,白老太爷也愧疚难当,白父自幼聪慧,不要他操心,他只要维持严父的角色,而孙女,他怜惜疼爱,唯有宠爱,不知哪一天就宠偏了,最近才顺回来,想到此,白老太爷半响沉默不语。
.........
白棠在门口等待了一个时辰,才见冯老太爷从白老太爷的房间里出来。
她赶紧迎上去,行了一个礼。
“你祖父真是个犟脾气的老头,顽固,不知变通,”他对着白棠一通抱怨。
白棠也不还嘴,只细细的听着,末了,她问,“那祖父同意了吗。”
冯老太爷长舒一口气,笑道,“同意了,不同意我会出来吗。”
“多谢冯爷爷,”白棠心中一喜。
今日,是她去请冯老太爷劝祖父的,黄师傅要收她做弟子是真,但她料想祖父不会同意,所以这才请冯老太爷出马。
“但,棠棠,你以后选择的这条道路会更辛苦。”冯老爷子神色收敛,语气严肃。
“我知道,但我不怕,我不愿一生碌碌无为,嫁人生子,待在只有一个只看得到一方小天空的地方,我想去更广阔的地方看看,我还要完成父亲未完成的心愿,让祖父以我为荣。”
她说这段话的时候,眼神里折射出不熄灭的、耀眼的光芒。
等两人离开之后,白老太爷才从房里出来,眼中流出一种似喜似悲的复杂。
到了月中,白棠报名参加了第二轮的考核,选择了她擅长的骑射,果然脱颖而出,第三轮黄师傅择她入门,就这样她成功的考上了庆山书院。
一同进书院的还有盛映岚。
书院是设在燕都的郊区,外地的学子可留在书院住宿,但白老太爷早早就给她备了一辆马车,每日接送她入学。
大燕朝成立百余年,到现在,不免有些重文轻武,黄师傅常感叹自己一腔本领无用武之地,但白棠想到三年后密摩国来势汹汹的入侵,便有些担心,在她决议考庆山书院的那天起,她就确定了以后的道路,要做一个女将军。
白棠的心愿是成为家族的荣耀,但有什么能比在战场上,保卫自己的百姓和国家,更能让祖父以她为荣呢,这世上男子能做的,女子也能做。
她聪明伶俐,又能吃苦,黄师傅很喜欢她,很快就传授她一套剑法。
黄师傅是一个长相偏儒雅的中年男子,总是一身长衫,平时似乎也看不出他是武师傅,跟白老太爷口中的粗鲁武夫大相径庭。
在白棠入学的那天,他就把他那位先祖的剑谱拿了过来,黄家的那位先祖曾立下赫赫战功,在战场上颇有威名,开国封赏的时候,曾以女子身份被封为侯。
但黄家几代阳盛阴衰,没人能继承她的遗志,此时见有一位极为有天赋的女郎,黄师傅自然高兴极了,恨不得立刻倾囊相授。
而那位女将军留下的的剑法,剑法共十六式,舞动起来,须得身、步、手、跟都要互相契合。这套剑法,行如蛟龙出水,静若灵猫捕鼠练熟,极适合女子修炼,但要练好是极为不易,听说那位女将军花费了十年的时间才达到熟练精湛。
听说练剑要本身所具有的气质,敏悟的天资,以及基本功而定。
这具身体没有正经学过剑术,在学练这套剑法时,白棠初时也觉得十分吃力,练了整整一个早晨,才堪堪记下几个个招式,而且还不断弄错。
书院有人觉得她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吃不了苦,但她们没想到白棠却是那样刻苦,她咬紧牙关,一个劲地起早贪黑,苦磨苦炼,一直练到天色昏暗,腰酸腿麻、两眼发黑,都还不肯住手。
谢希见她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在众人离去的时候,还在练习。
有时候时已不早,经端香再三劝止,她方才肯回。
白棠就这样坚持不懈地练了一个半月,终于将全套剑法练熟。据黄师傅看来,她的每一个招式,都十分精准,功夫已是十分出色了。
可白棠却毫不满足,仍一个劲地苦练下去,她知道她要达到强大,就必须刻苦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