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峰上,白雪飘飘,一年四季,都是一个样。
已经回来的三个妖,都需要闭关温养一段时间,特别是蛤蟆,在将仅剩下的四柄火焰刀孕育好了以后,蛤蟆便开始按部就班的修炼。
即便因为血脉的缘故无法再进一步,但修炼这种东西,可万不能懈怠了。
而他的心里边,正琢磨着怎么去幽海一趟,虽说有个“海”字,按照白面书生所述,那里也仅仅是一处稍微大一点的内陆湖。
其中住着他的“亲戚”,也就是幽海老祖。
但是有一个问题,因为过几天宋钰就要启程前往焚天圣域,而幽海老祖还处于闭关的状态,不仅是时间上够不上,就是够上了,万一蛤蟆去了的时候,这老妖真要是突破了咋整?
真灵啊……
一提到这个级别,宋钰就有点头昏眼花。
是真的也有点烦。
至于自己的帮手龙头鳄,那就更别提了,算是被白衣剑客彻底的给打穿了。
虽然宋钰帮他抽出了在其体内肆虐的剑意灵气压,但是已经所造成的损伤,属实是有点重。
蛤蟆给它喂了好多的丹药,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状态,索性给它堆一座灵石小山,就任由它在那睡吧。
洞外,一个略显苗条的身影,此时就沐浴在大雪之中,仰着头,望着天,也有眼泪。
即便头发上已经沾满了雪白的花,依旧是一动不动的杵在那。
雪落而不化,她的泪却已经凝住,而望向空中的眸子,有一层如纱的雾,风吹不散,孕育而出的,却是一滴新的泪。
“咋的?魔怔了?”
刚出洞外的蛤蟆,正好瞧见了这一幕。
瞅着那俏丽的小脸蛋上不应该出现的哀愁,再看苗苗仰头观雪落的样子,完全不符合这丫头平日里的行为规范,所以多多少少有点诧异。
“孤单寂寞冷?”
蛤蟆扬了扬他那颗有额骨凸起的蛤蟆头,不禁又是想到:“难道说是因为少女怀春而惆怅了?”
毕竟她现在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面貌,应该和人差不太多吧。
宋钰可记得在他还是这个年纪的时候,整天因为暗恋隔壁班的女同学而伤感忧愁。
因为在当时,那个小娘们已经有男朋友了,并且还是一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同学。
蛤蟆呢?
扔人堆里那都是挑不出来的主,基本是已经断绝了他能够挖别人墙角的可能,就更别提大胆的向着人家表白。
委实就算是写了情书,宋钰也不敢署名,只能在旮旯角落里缩着,偷偷的多看人家几眼。
虽然那时候他还是个男生,却明白那个年纪的少男少女们该有怎样的情感。
所以打眼一瞅苗苗那副伤春悲秋的神情,就自以为是的认为,这丫头,早恋了!
可问题又随之而来了,是哪个该死的妖,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拐卖年轻怀春的小狐狸呢?
“要是让杂家知道,非得撅折了他的那条腿儿!”
就在蛤蟆在这胡思乱想的时候,远处的雕像竟然动了。
一手抬起,很是缓慢,手心朝上的接着天上落的雪。
蹲在地上的蛤蟆歪了歪脑袋:“卧槽,这是什么造型?挺别致啊!”
而这小丫头脸也不动,膀胱都没扫蛤蟆一眼,依旧“自爱自怜”的望天接雪。
宋钰觉着不太对,闹归闹,可这小苗苗的这种状态,怎么瞅都像是中邪了一样,莫不是练功走火入魔了?
一想到这,蛤蟆赶紧一个高蹦起,几乎是瞬间便窜到了苗苗的眼前,张口便道:“呱?”
这个声音一出来,蛤蟆好悬没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委实是这妖当久了,都快忘了人该怎么说话。
“丫头,你没疯吧?”
原以为快成冰雕的苗苗会有所回应,不曾想那一身本来还趋于平和的气息陡然一颤,连带着周遭的空气也是一震。
宋钰的蛤蟆眼立马瞪的溜圆,难以置信的表情里,满满的全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沃日,突破了?”
事实上正如同宋钰所想的那样,苗苗原本化形初期的修为,就在这须臾之间,竟然已经上了一个层次的变为了金丹中期的境界。
“顿悟啊!”
趴在一旁的蛤蟆满脸的羡慕,而更让他惊讶的是,此时的苗苗似乎还没有从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境里跳脱出来。
更让人无语的是,其浑身的妖气依旧犹如沸腾的热水一样,在那咕咚咕咚的不停地冒着泡。
如此异响,自然是惊动了还在闭关休整的白红薇,只见她所在的洞府的石门一开,瞬间便有一道妖光射出的出现在了苗苗的近前。
“怎么回事?”白红薇表情急切的问道。
边上的蛤蟆则翻了个白眼,一脸嫉妒的嘴一歪,酸溜溜的口吐人言道:“自己不会瞅啊,这不顿悟了吗,眼瞅着就要成佛升天啦!”
“滚一边去!”
白红薇抬腿就是一脚,竟是踢了个空。
委实是被踹的久了,蛤蟆已经练就了一身瞬间闪躲的本领。
反观白红薇也没有因为这一脚没踢着而恼羞成怒,依旧满脸急切的注意着苗苗的一举一动,特别是那一身宣泄不止的妖气。
“安啦,就是一个顿悟而已,能到哪就到哪,有咱俩在,她死不了。”
对此白红薇倒是颇为的认同,毕竟他们俩的层次和这小丫头不一样,后者就是蹦的再高,关键时刻也能给她拉回来。
只是宋钰是真的羡慕,因为所谓的顿悟,实在是太可遇而不可求了,甚至有的人终其一生也品尝不到其中的滋味。
蛤蟆似乎也有过一次这样的感悟,不过那时候他的境界太低,根本悟不得大道至理,要是现在的话,不敢说境界一举突破,至少在心境上可以一越千里。
瞅着白红薇还是那么紧张的神态,蛤蟆有心安慰,于是开口道:“杂家当年悟剑于心,终是一窥其中门道的时候,那可真是到了不带余物,只要心中有剑,鼻屎搓泥均可弹,草木亦可成剑的无上境界。”
白红薇瞪了蛤蟆一眼,因为知道他在那信口开河的胡诌八扯,却也明白他的心思,是为了解释这“顿悟”所带来的好处,更像是在安慰眼下的自己,只是……
“苗苗打小便是在白姐姐的呵护之下长大,这以后又有我,虽然白姐姐走了那段时间,她的心智有所历练,可终究还是一个孩子……”
说到这里,白红薇幽幽的一叹,满脸关切的瞅着还是一动不动的苗苗,眼睛里满是爱怜,而这种表情,是她平常的时候,从未展露出来过的,蛤蟆对此倒是颇为的动容。
因为很羡慕……
更是因为,他似乎觉着自己再难有这样的心境去浑然忘我的关心一个谁……
真好啊!他感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