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让克鲁格尼去撤回的本部部队。”
“我知道,那道命令是我撤回的。”骑士长的办公室之中,刚搬过来的办公室内靠墙摆放着一些箱子,未拆封的办公用品被用珍珠纸贴心的包裹着。
“为什么,现在先知根本无法预测到敌人的准确进攻位置,还将军队堆在黑门前戒严,后面这么大的空挡怎么办。”
骑士长看着面前这个急躁的少年,将自己的杯子腾出来,拿水涮了一下之后,向里面扔了几颗干瘪的菊花,然后倒入开水递给对方。
“喝点水吧,然后前往黑门前线,一旦事情有变就去联系终焉,他至少现在还是可以信任的。”骑士长看着来自弟子的不解眼神,遂将水杯放在了桌上。
“撤回军队,然后呢?”这位已经带着机队镇守在天坑近一个世纪的男人一边引导着弟子,一边看着窗外的夕阳,目光平淡而冷峻。
“当然是撤回来准备调动,对方的目标一定是防御空虚的南大陆,现在小学生都知道北大陆防御严密,南大陆防御空虚而且有大量的重要机构……”
“我问你的是,补给怎么解决,人员调动怎么解决,运输谁来负责,之后的后勤如何保障,到了这里来之后如何部署。”
“我……”
“我们已经输了半局,现在的赢面很少,但是有终焉和我们这些老家伙在,和局还是可以做到的。
教会的石棺和其它三级以上器物的转移工作早已停止,你来的这趟刚好,这是教会中央枢纽的指令原件,你带着它和先知坐下一班飞机去麦兰。”
骑士长看向自己弟子困惑而不解的神情,依稀间看见了当年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转眼间都长这么大了。
骑士长转过身将脖子上的一枚钥匙放在桌上,然后将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菊花茶塞到了少年手中。
“你想过没有,北大陆的军属部署已经完成,如果现在调动,在没有先知确定敌人攻击时间的情况下,万一袭击目标还是北大陆会怎么样,如果敌人抓住军队转移还未展开的空虚时段发动攻击怎么办。
即使我们成功完成了转移,来到南大陆之后不论在哪里驻防,都会拉长补给线。
我们现在的对手不是之前那种可以封锁住的污染,而是一个异度的文明,这是一场战争,势均力敌的战争,文明之间的战争,体系战争之下不要有任何的侥幸心理。
你带着先知回去,如果敌人从北大陆发动攻击,那么就按照预案抵挡,如果是从南大陆发动的攻击,指挥权就交给龙和终焉,我会替你们拦下至少第一波的进攻。”
“你确定不走吗?”骑士长看着窗外已经缓缓起飞的直升机,先知和他的弟子都在上面,这些瓶瓶罐罐交给终焉之后,他在这里也可以放开手脚了。
“您会需要我的。”丑角自黑暗中的椅子上起身,他此刻已经穿上了精心裁剪的表演服,略显滑稽的妆容上,是一滴拿碎钻拼凑出来的泪滴。
他自那极尽繁复的燕尾服中掏出金色的怀表,上好发条后,轻轻上前一步,随后伸手躬身,行了一个繁琐优雅的礼节。
“盛大的剧目即将开始,舞台上除去国王之外,怎能缺少一位小丑来助兴。”
“你觉得我们可以赢吗?”骑士长看着丑角那滑稽中带着从容和优雅的表演,将视线再次放在了逐渐变小,即将消失在地平线远端的直升机上。
“虽然并不清楚终焉大人的布局是什么,但是既然先知都选择了遵从,作为无法看到剧本全貌的演员,我为什么要质疑一位全知导演的判断呢?”
随着教会和联邦结束了原本正在进行的物资转移,麦兰在暴风雨的前夜开始了最后的狂欢,中下层处于信息迷雾之中,无法看清这部分山雨欲来之势。
部分看清了这一切,并且猜到未来可能形势的人,则是要么缄默不言,要么在网络上科普,但不论哪种,这些唱衰的信息都不被还处在狂欢之中的人们所在乎。
对于涌入麦兰的第二批人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天堂,麦兰的政治目前比较于联邦和教会而言算得上是清明。
再加上之前庄群已经准备好的工业和农业基础,以及配套的一整套顶配的基础设施,整个麦兰在生物革命下直接起飞。
这里似乎处处都埋藏着黄金,只要有能力,在这里并不缺少一夜暴富的案例,加上终焉带来的极大安全感,让麦兰疯狂的吸收着外来的资本和工业。
只不过代价是什么呢,麦兰原本的政治架构是为了复兴做准备的,庄群和龙他们预备的基础建设和工业水平可以支撑得起现在的繁荣,但是政治架构却无法支撑。
即使完成了城区内的二十四小时供电照明,警力入街道办事处,配备更先进的警用设备,组建天网监控系统等一系列准备,麦兰的犯罪率还是随着人口的涌入而爬升了起来。
虽然相比于联邦的其它同体积的城市而言,天海城,一号基地,绿洲和二号基地的治安都可以算得上是顶级,但是相比较于之前的麦兰治安,他们还是在遭受着极大的挑战。
治安挑战,土地紧缺的挑战,物资供应的挑战这些都还是市政的问题。
而随着那些外来资本和工业产业的就位,这些掌握生产资料的人自然而然的开始寻求一定的政治地位。
如何平衡他们和麦兰原本的利益团体,如何让麦兰继续稳定的走下去,这些都是麦兰上层需要考虑的命题。
实际上现在不想要接收这些资本的人反而是麦兰,对于他们而言,此刻的麦兰就好像一座童话王国。
可以享受到发展红利,有逐渐恢复的自然地貌,同时可以享受到现代化和联邦内的廉价工业品,还有上升空间的他们,对于外来资本携带的所谓岗位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