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群怀着一种诡异的被偷家的感觉,跟随着多恩离开了这里,在走道上的时候,他们就看见了一些正在热情的帮助周围群众搬运货物的志愿者。
他们统一穿戴着黄色的马甲,马甲上是一双握紧的手掌,意为给予必要且强有力的帮助。
多恩眼角抽了抽,对上这位的时候眼神有些不自然,这估计就是所谓的邪教徒之一了。
当那人看见庄群走过来的时候,先是有些不可置信,随后低头将手中的活计交代完,就靠近道路,将双手交叉在胸前微微躬下身子。
庄群皱了皱眉,这是将多恩当做被策反的高级别成员了吗?
不过随后这个想法就被打断了,一名名黄色马甲陆陆续续从周围汇聚过来,就好像整个二号基地的志愿者都聚拢在了周围。
他们不说话也不靠近,甚至小心的不去发出声音,就是在道路两侧安静的行礼,等到庄群离开之后再安静的离开。
“嗯,你混到邪教管理层了?”庄群一头雾水。
“不,我感觉他们是冲着你来的。”多恩在看见第一个人的时候还有些紧张,当人数开始变多之后,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她立刻意识到,这是庄群带来的效应。
她悄咪咪按了按耳麦,让自己的助手去找周围驻军的负责人,让他带人过来压住厂子,同时让人对这些敬礼的人录像。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整个二号基地里面2\/3的志愿者都在这里出现了,估计还有没有暴露出来的邪教徒。
好在志愿者做的工作大都不是管理层,即使他们出了问题,也不会对现在的二号基地造成太大的损伤。
庄群在一个拐角见到了这些“邪教徒”的领袖,这是一位苍老的老人,他坐在轮椅上,正在这里等待着他。
当庄群和他对视的时候,看见的是一种之前从未感受过的目光。
老人将轮椅向前推了推,他看见了终焉眼中的疑惑,老人安静的挽起衣袖,然后虔诚的行了一礼。
“我们听闻您的召唤,应召而来,躬行谨言,持于善道。”
庄群看到那个他曾经用来标记痊愈者的指向心脏的倒三角符号,转头就注意到每一个在这里等待的人们都将自己的手腕露了出来,那上面是一个个微微凸起,指向心脏的符号。
多恩看向一旁从迷惑变为恍然大悟的庄群,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场邪教聚会,而身边的这位就是邪教的头头,自己会不会被他们灭口啊。
不过如果这样想来,自己作为跟着庄群的老人,应该也算是这个教会的高层元老了吧,了吧,了吧?
胡思乱想着的她,就看见庄群来到了老人身前,此刻少年的眉头锁起,似乎在困惑于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我是一个人,不是神明,即使你们将我神化,我也不可能给予你们任何期待的回复,我不会纵容他人的操控,也不会被简单的期望所缠绕。
神明如果真的存在,就不应该现在才站出来,每一个被呼唤的时刻祂都应该显灵,麦兰和大榕树只能证明,神明不存在,亦或者并不在乎我们。
想要获救,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而非期待于他人的拯救。”
老人平静的等待着自己的神明将自己的神像从高台上拿下来摔碎,亦或者这样的行为才符合他对于终焉的认识。
“我们并非信仰着现在的您,而是您过去行为的总和,终焉冕下。
在巨大的危难之中,人们会感受到作为个体的脆弱,当有火光在黑暗中被点亮的时候,蜉蝣便会宛若扑火的飞蛾,我们聚拢于火光周边,给予自我的满足。
给予您造成的困扰,我们表示深沉的歉意,但是就像邪祟无法改变您追求美好的期望一样,您亦无法阻止我们追求您过去影子所展现美好的脚步。”
“我很担心这里的问题,您是一位智者,我看得出来,相信你也可以理解我的担忧,任何宗教不加以管制,都会变成极端主义的刀刃,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对理念有了深刻的理解之后才选择去信仰某个教义的。
以之相反,大部分人都是活在大旗下的盲从者,他们不知道旗帜上写着什么,所以更容易被染着同样颜色的旗帜吸引走。
我不希望有心之人可以利用这一点,从而造成更多的破坏。”
老人笑了笑,似乎是早有意料,他将一份文件自轮椅侧面取出,解开之后递给了一旁已经开始吃瓜的多恩。
多恩一愣,庄群到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吃瓜加放松了,她认识的庄群向来是一个极其靠谱的人,他到了之后,这些邪教就都跳腾不起来了。
或者说,如果这些邪教跳腾起来敲了庄群一个脑瓜崩,看着这个越来越严肃的小老头吃个瘪,才是隐藏的乐趣吧。
反正她已经让助手派人将关键的地点都布控了值得信赖的人,那些外围的军队也已经就位,就是邪教跳起来,也就是几分钟就会被压下去,说实在话,她挺期待看着庄群手足无措的小表情的,这算是一种独特的恶趣味了。
不过现在,你们继续啊,管我这个吃瓜群众干什么,我这瓜是放下还是继续吃起来?
多恩将文件接过来,上面居然是一个名单,这……
“按照联邦法律,宗教团体只要不向未成年人宣传教义,宗教活动进行提前报备,对教义进行审查,同时报备人员名单就可以合法存在。
我们很少吸纳成员,就像您所说的,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理解这些,我们需要的也只是有着共同理念的兄弟姐妹,而非盲从的羔羊。”
“留下他们吧,我们这里够偏的,要不是他们自愿加入建设,我人手都不够。”多恩撇了撇嘴,确定邪教头子是自己上司之后,她立刻开始为了二号基地岌岌可危的人力资源努力起来。
“还有一个要求,入会仪式不能有任何伤害自己身体的行为。”庄群视线留在老人背后那位青年的手臂上,对方的伤口不是他的标记,而是自己通过烙铁一类的方式进行的标记。
“看吧,神爱着世人。”等到庄群和心情大好的多恩离开这里,老人向几名围过来的兄弟姐妹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