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会儿,那天,他被困在那个大衣柜里出不来,等我打开门的时候,他就蜷缩在那里,可怜巴巴的。”
苍茫大漠,女人肆意的笑声回荡着,她骑的那只体型颇大的黄骆驼似乎也厌倦了她的笑,时不时晃两下身子,想要让背上的女人安静点。
“然后,还有那个音乐盒,他在最后终于给我修好了,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从南洋带回来的好东西,在当铺能换不少钱呢,只可惜我离开前忘记带走它了,不然当个纪念品还是很不错的。”
她对身后的四人一马喋喋不休着,也并不在意她的无视。
“还有那只陪了我好久的熊玩偶,本来它是脏兮兮的,里面的棉絮都被一些红呼呼的,烂糟糟的东西填上了,他看不过眼,就用沙发里还没坏的棉花和他那件好像挺贵的外套帮我补好了那只熊,那只熊我倒是带上了,只是后来,我因为某些事,不得不把它扔了,唉,仔细想想怪可惜的。”
那四人有高有矮,其中一人穿着袈裟,骑在那只颜色惨白的高头大马上,其他三人都跟在后面,戴着“喜”“怒”“静”三张面具,扛着钉耙,月牙铲,长棍,三把武器。
“他说他想娶我,想和我过一辈子,我答应啦,所以我马上就要和他结婚啦,只要我到那里。”骑着骆驼的女人指着远处的残阳,心情愉快,“到那个终点,我就能见到他了,到时候我请你喝喜酒,你可一定要来啊。”
她回头,对扛着长棍的那人说,“他一定可喜欢你了,你一定要来啊,我们会等你的。”
真挚的邀请换来的依旧是无视,但她并不在意,只是在临别前,骑着骆驼凑了上来,在马背上那人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快了,就快了......”
她呢喃着,随即笑着和他们拉开距离,指着西方逐渐褪去的夜幕。
“去那边,那边!”
她冲他们吼,“那边有你的造化!大造化!”
“你一定要去那边啊!”
“去那边!那边!有太阳的那边!”
“我当新娘子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啊!”
”我等你!我们都等你!“
”他还在!他需要你!我们都需要你!“
骆驼上的身影渐渐消逝,比死还寂静的四人又向前走了许久,才转身,向女人说的那个方向走去。
别!
她流着泪。
离开我!
她嘶吼着。
救救他!
她向不知名的存在祈祷。
最终,那场大火之后,无尽的轮回只剩徒然。
“宁云?宁云!”
季清歌拍了下他的肩膀,“吃饭了,睡了一天还没睡够呢?”
大脑依然晕晕乎乎的,看来前天真的是喝多了。
宁云闻到李师傅炖的鱼汤味,揉了揉太阳穴,从石桌上趴起来,拿起筷子。
嗯?
他余光中瞄到一人,微微挑眉。
记得这个人是......
“啊对了,宁云你刚才在睡觉没听到吧?”杨凡指着那个已经吃完一盆饭正在用目光和季清歌惺惺相惜的绿发少女,“这个是阿扑,然后她旁边那个人贩子是张北凡。”
“嗯。”宁云朝张北凡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啊...啊?你见过我吗?”
这个气质优雅,好看到不像话的大少爷居然认识自己吗?
张北凡一脸诧异。
“三年前,我代表宁家去龙域星拜访张家的时候,你不是见过我吗?”
“嗯?有这回事吗?”
张北凡左思右想,始终想不起来三年前的事。
而且按理来说,这么好看的人,自己见了肯定不会忘啊...
不过张北凡到时记得三年前家里来了个特别讨厌的男人,留着大油头,还特别没礼貌,关键那家伙还是张北凡他老爹朋友的儿子,还不能打他,就很不爽......
“大概是你看错了吧?”想了半天,张北凡也想不起来,“而且我们家就一顶着贵族名头的破落户,哪有资格让您拜访啊。”
“龙域星?张家?”
季清歌忽然意识到这两个词关联到一起以后代表着什么,“那个靠着一族之力防住翡玉部苍翠战士对北漠星域所有攻势的张家?”
“哪...哪?什么?”
整段话,张北凡就听懂北漠星域和龙域星这七个字,“什么苍翠战士?”
自己那个全是戈壁滩和荒漠的老家还没有高大上到能和虫族扯上关系的地步。
不过老爹老娘倒是时不时会在晚上开着飞艇拿着大号苍蝇拍去星球外清理那些恶心的太空蚊子来着。
“你从哪听的谣言,好离谱啊。”张北凡连连摆手,“这些都是那些无良媒体瞎说的,都是假的。”
那我父皇每隔两年就给你们张家加的军功也是假的咯?
季清歌看着这个淳朴老实的少年,想了想,没再多说什么。
就让他这样误会着,还挺好玩的。
“啊,这样啊,看来是我们偏听偏信了。”
“对嘛对嘛,我给你们讲嗷,就因为那些无良媒体到处污蔑我们北漠星域是什么‘死亡星域’,我老家的旅游业才迟迟发展不起来的。”
看着这么抱怨着的少年,其他人对视了一眼,皆眼中坚定。
确实好玩。
“来来来先别说了,吃饭吃饭,小凡你还没吃过李师傅做的饭吧?”夕云热情地给张北凡盛了一碗米饭,“老香了,快吃快吃。”
小凡?
杨凡在旁边听着,心情复杂地往嘴里扒拉着米饭。
明明是我先来的,为什么......
“狼。”
宁云喝着热汤,水听鱼的醇香已经完美地渗入汤中,混着红枣和枸杞的味道,给人带来一种家的感觉。
“怎么了?”
“你是不是离我们有点远?”
“还好,不算远。”
“至少别端着碗吃饭吧?”
“没事,蹲着吃饭香。”
“坐过来,我不吃人。”
“好的。”
狼像是听到圣旨一样,麻溜的端着碗坐过来。
“我怎么感觉狼有点像宁云之前的狗腿子。”
杨凡在旁边小声对夕云说,“特谄媚,怪膈应人的。”
狼假装没听到,只是默默给他下了个三级霉咒。
“呼!这糖糕怎么是辣的!李师傅!水!水!”
这些人要是知道这个看起来很随和的人几百年前在众生界和深渊魔界都干了什么的话,别说吃饭了,他们能稳住站好都算有勇气的了。
狼内心颤抖着,但表面还是强装镇定,一片泰然。
话说你确定你不吃人吗?两界屏障上被永远囚禁的魂魄可不只有恶魔啊。
“对了蔚老师,你们不打算建个新房子吗?”
“建建建,唉。”蔚无双再次想到那个还没下落的,本来应该在军事法庭上受审的清源守护者,一阵扫兴。
”他怎么还没被抓啊,还想看着新闻下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