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还要再说,凌云又道:“太子妃,就算你要回京,也总要给属下安排布置的时间吧?再有,你离开了,小王子怎么办?”
“平安……”
沈梦纠结了,为难了。她要回京去,儿子怎么办?带在身边?可京里情况不明,带着平安岂不是太危险?可若是留下,谢淮舟又不在,这孩子又认人,给谁带?而且,她和谢淮舟都不在,泉州真的安全吗?
“小王子的安排,容我再想想……”
沈梦委实决定不下,决定先拖一拖。从理智上来说,她是不带平安走为好,但从情感上来说,她又舍不得离开儿子。
平安醒来,着急地叫了一声“尿”,但尚未有人反应过来,他已经尿了。
还是打湿了裤子,平安很是委屈地哭起来。
“别哭了,娘知道平安已经叫了,是娘亲动作慢了,不怪平安尿床。来,我们洗了小屁股,换身衣服就是好了。平安是个好孩子,娘亲最喜欢我们平安了,平安不哭了哦……”
在沈梦的安慰中,平安吸吸鼻子,很快收了哭声。
沈梦看着儿子的泪眼,想着孩子小时候是性格成长和教育的最佳时期,要是自己在这个时候丢下平安,几个月不见,只怕之前自己的努力都白费了。首先在信任上,平安就会在心里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可是带着平安一起,去到京城又很危险。唉,真是纠结!
要是不去,父皇真的出了事,她肯定也会一辈子心中不安的。
所幸第三天,凌云终于收到了来自京城的消息。然而,这消息却更加让人不安。
消息上说,京城的近卫军已经被安王控制。皇上已经抱病,多日未上朝,安王被临时任命,全权处理政务,疑皇上已经被安王控制。
事情果然是这样么?
“太子妃,既然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连京城都被安王控制了,您还是别去吧!如今,我们只能等太子殿下回来,有了大义,方可回京相救皇上。”
这一次,所有人都不让沈梦走了。
沈梦也知道形势严峻,当即点头应下。立即让凌云派人联系各地驻军,并详细打探京中情形。最主要的是要知道,除了京城,安王还有没有掌握其他驻军。
然而,各地的情报尚未传回泉州,随谢淮舟出海的亲兵却有人回来,说太子带兵与海盗激战,船尽皆沉没,生死不知。
“怎么可能?”沈梦难以置信地瞪着那名报信的亲兵,“殿下带着五百人的护卫队,怎么可能尽皆沉没、生死不知?”
那亲兵红着眼睛回道:“太子妃,那海盗,足足有三千多人,而且,那岛屿附近好多暗礁,我们的船不熟悉当地海域的情况,还没靠岸就损了三条船……”
“如此强大的海盗,之前报信的人为何从未提起过?”
沈梦大惊,凌云和王经文都变了脸色。如此看来,只怕这次殿下出海,也都是对方算计好了的……
安王竟然还有这样强大的力量?竟然能与南洋海盗相勾结?
“太子妃,怎么办?”
所有人都看着沈梦,等着她做决定。
“太子殿下一定没事的!”
“对!太子殿下是上天赐予我大齐的天命之主,一定不会有事的!”
“太子妃放心,殿下很快就会回来的!”
……
让侍卫将那名亲卫带下去休息,所有人都安慰着太子妃,怕她担心着急,怕她想不开。而其实在他们心里,听得这样的消息,同样震惊,同样有些不知所措。
哥哥真的出事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沈梦呆呆地坐着,一手捂在胸口,静静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海盗是什么样子?哥哥乘坐的船又是什么样子?船真的沉没了吗?人也都生死不知?可是为什么,她听了这个消息,感到震惊、焦急、无措,却并没有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沈梦回想起当年父亲出事的时候她做的那个梦,那样精准。可是这次,她什么都没有梦到,而且并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不好的预感。
“你们说得很对,太子殿下一定不会有事的!”
沈梦忽然开口说话,声音很坚定,似乎充满了无穷的信心!
是的,她相信哥哥一定会回来的!
众人一听,原本心中不安,如今却安定了不少。既然连太子妃一个女子都能如此冷静,如此坚强,如此信任太子,他们只需相信太子妃,跟随她一起往前走就是了!
反正,他们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微臣誓死追随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凌云忽然单膝跪下,向沈梦宣誓。
王经文一见,也跟着跪下道:“太原王氏与殿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氏一族,愿为殿下御下之仆,永远供太子妃差遣!”
岳朝城怔了一下,也跟着跪下,满脸肃重之色道:“属下不才,虽只一技傍身,但为太子妃与小王子,必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沈梦心中感动,眼中隐隐也有些泪光。
“你们的心意孤明白了,都起来吧!现在很多情况我们尚不清楚,或许事情远远没那么糟。但即便殿下真的出事了,我们手中还有兵,我还有平安,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三人一听,对视一眼,相互之间又看到些希望,神情目光又变得更加坚定起来。
“谢太子妃!”三人起身,恭敬地站到一边。
谢淮舟和沈梦的规矩不大,以前他们与太子和太子妃相处时也颇为随意,然而如今太子殿下出事,生死不明,他们却不敢再像从前那般随意。三人都变得守礼起来,并打算以身作则,严厉打击那些不守规矩的人。
“凌云,这次回来报信的人你再审审,我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怎么每一次都只有一个人回来报信?”
凌云一听,不由脸色大变。作为一个专业的情报人员,他竟然也走入了盲区。他过于相信自己人,因而对消息的出处没有过多的核查,当然,这两次也没法核查。可就事论事,这样是不对的。不能因为消息的真伪无法核查就完全相信了。
“如果消息是假的……那么,太子殿下和襄王殿下应该都没事!”王经文紧接着惊喜地叫了出来。
沈梦、凌云和岳朝城都面露惊喜地点了点头。